從溫家離開後,陸遇寒又有幾分的後悔,他該同軟軟說一聲的,也不知道小姑娘回來發現他走了會不會哭。
陸遇寒在溫家門口頓了頓,最後還是轉身離開了。
離他和後門門房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而他回內城國公府也要半個時辰,得趕緊回去,若是被發現,二娘又得找各種理由欺負秀姨。
陸遇寒快步朝著內城走去,想著下次好好同軟軟賠罪。
這會兒的內城依舊是熱鬧的,店鋪里各種美食散發著香味,還有各種外城沒有的新奇玩意兒。
他想若是軟軟來內城,應該會很歡喜吧。
想著腦海就浮現了軟軟的小模樣,陸遇寒臉上的神情不自覺又柔和了幾分。
雖然與軟軟才認識不久,可他總會想起這小姑娘。
到國公府後門時,陸遇寒已經累得快喘不上氣了,看著緊閉的後門,他心裡咯噔一下。
他顧不上喘息,趕緊上前敲了敲門。
可緊閉的門沒有任何動靜,好像把他隔絕在外。
「強叔,我回來了,麻煩你開開門。」陸遇寒再一次敲了敲房門,小心翼翼的出聲,明明是國公府的公子,話語間卻帶有了懇求意味。
門後一個年歲較大的男人聽見門外陸遇寒的話,這才看向身後的人冷冷問「你將人放出去的?」
何強看著男人有些畏畏縮縮的點了點頭,他只是想著秀姨之前幫他縫補了衣裳,他還個人情讓小公子可以偷摸出府。
往常都沒有事,今兒不知怎麼回事,管事居然來了,還正巧碰到小公子回來,早知道他就不把人放出去了,連累得這會兒自己要遭殃。
「忘了府里的規矩是不是?」管事見何強點頭,承認陸遇寒是他放出去的,心中就來了氣沖他吼道,「若是被夫人看見了,你我都得死!」
何強聽著管事的話語,被嚇得瑟瑟發抖,一句話也不敢說,只能老老實實站在旁邊聽他訓斥。
秀姨在荒院等候多時,都未見陸遇寒回來,她有些擔心會出什麼事,便偷偷出來尋人。
來到後門時,便將管事對何強說的話全部聽了去,同時後門被輕輕拍打著,還有陸遇寒懇求開門的聲音。
「管事,」秀姨趕緊上前,拉住管事的衣袖懇求道,「求你開開門吧,公子他身子不好……」
「你可別拉著我,」管事像是觸碰到什麼髒東西一般,抬手就將秀姨甩開,一臉高高在上的道,「夫人說過,寒少爺身子虛,只能待在自己院裡,又怎麼會在門外。」
秀姨又怎麼不知道管事是故意的,可她擔心門外的陸遇寒,顧不上自己摔傷的手,跪在地上抓住管事的褲腿說「管事,是我讓公子出去的,是我想賣點繡活讓公子出去的……」
秀姨把所有的錯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希望管事能夠放過陸遇寒。
可秀姨忘了,這是骯髒容不下他們的國公府。
「你可別求我,私自出府可壞了規矩,老夫人和夫人都說過……」管事不為所動,站在那裡把國公夫人和老夫人搬出來說事。
秀姨朝著管事磕頭,磕得頭破血流都沒讓他心軟,心中不由有些絕望,眼淚滑落下來。
「你們在做什麼?」國公府的管家陸帛走過來,他神情嚴肅。
聽見陸帛的聲音,管事慌了一下,趕緊上前拱手討好「陸管家,這奴才想壞規矩私自出府,我們這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聽,這跪著磕頭想逼著我們放她出去……」
管事率先開口,把所有的錯推到了秀姨身上。
秀姨額頭有血跡,她爬到了陸帛的身邊,抓住他的褲腿,帶著哭腔開口說「管家,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小公子出府,我願意接受家規,能不能讓小公子先進來,他的身子弱……」
看著秀姨的模樣,陸帛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加之聽見門外陸遇寒的懇求聲,他眉宇間有絲不悅。
就在管事以為陸帛要發火懲治秀姨時,卻見他抬頭冷冽的看著自己說「開門。」
「可是……」管事想說什麼,可對上陸帛那眼神,他還是閉上了嘴。
何強見狀趕緊跑去將門打開,而陸遇寒在門外急得已經汗流浹背,臉上毫無血色還有些虛弱。
「公子!」秀姨看見陸遇寒的模樣,心裡頓時緊了起來,她趕忙起身跑了過去。
「秀姨,我沒事,」陸遇寒搖搖頭讓秀姨不要擔心,很是自責的說,「秀姨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若不是他不想待在府里,想著能不能見見軟軟和她說說話,秀姨就不會跪下求這些人。
秀姨搖了搖頭,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來。
她怎麼樣都沒關係,只要陸遇寒沒事就好。
陸帛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等了片刻才開口「少爺若是無事,便早些回房休息,以免和府里的貴客衝撞了。」
「多謝陸管家。」秀姨趕緊道謝,也不去細想他話語裡的意思,帶著陸遇寒就往回走去。
今兒國公府熱鬧,可這熱鬧不屬於他們。
「秀姨,都怪我回來太晚了。」陸遇寒依舊自責,她看著秀姨額頭上的血跡心裡難受。
秀姨用手帕擦了擦額頭的血跡,聽著陸遇寒的話,她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反而還笑著安撫他「公子,我沒事的,你不必擔心。」
今日這事應當是湊巧,有陸管家出面,應該不會被夫人知曉。
秀姨暗自思索著,卻不明白為什麼陸帛會出現在後門。
陸帛是之前陸老管家的兒子,才接管他父親的位置沒多久,不過卻比他父親做得更加出色。
兩人往國公府最角落的荒院走去,雖然隔著幾個院子,可依舊能聽見前院吵吵鬧鬧的聲音,不少人說著恭賀的話。
陸遇寒的腳步微頓,他聽見有人祝願他爹長命百歲,祝願他爹與二娘生活幸福美滿,還有恭賀他兄長的話……
陸遇寒只覺得有些可笑。
好人都不能長命百歲,為何要惡人長命百歲。
「哎呦,陸二公子,這不是你們陸家的小克星嘛?」
帶著嘲諷意味的話語,在荷花池的涼亭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