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在次年春天生下了她和傅斯朗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可愛的女孩。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按照家裡的輩分,取名為傅嘉月,小名叫小梨花。
因為季暖發現她笑的時候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像兩朵純白的梨花,加上梨花長在春天,便取了這個小名。
在小梨花七月份的時候,傅斯朗發現季暖最近的狀態不太對勁。
臨近年關駐使館事情多,他回來得晚,孩子已經睡下了。
剛進門,看到季暖站在廚房門沿旁,放下公文包,他問道:「怎麼了?」
季暖聲音飄忽,她扶著牆一動不動,幽幽說:「傅斯朗,我好像胖了。」
他掛好外套,把袖扣這類鋒利的配飾卸下,信步走向她,關心問:「胖了多少?」
季暖:「0.1千克,比昨天重……」
傅斯朗:「……」
寬慰道:「可能多喝了一杯水,0.1的浮動不大,明天早上再稱一定會下去。」
季暖拉著寬大的衣服,可憐兮兮看他:「真的嗎?」
傅斯朗扶著她下稱,把鞋子放到他腳邊,瞥到電子稱上顯示的數字。
47.6。
都還沒到百,哪裡胖了?
其實季暖剛生完孩子還是一百一左右的,但這幾個月折騰下來,體重又回到孕前,甚至比孕前還輕。
她苦著臉說:「我想吃駱駝肉。」
傅斯朗身子一頓,難以相信地重複一遍:「駱駝肉?」
季暖:「嗯。」
他上哪找駱駝肉,而且這玩意兒市場上有賣嗎?
季暖吸了吸鼻子:「是不是沒有。」
「好吧,沒有。」
「嗯,沒有。」
說著說著,她眼淚大顆大顆落下,抬手不停地抹,哽咽說:「沒有,竟然沒有……什麼都沒有……」
嚇得傅斯朗以為她怎麼了,伸手抱著她急忙哄說:「有,我去找好嗎?別哭了。」
季暖又怕哭聲吵到孩子,埋頭在他懷裡,尖銳的哭聲被抵消成沉悶的咽嗚聲。
「寶貝,不哭了好不好。」傅斯朗束手無策,面對此時的女人,他覺得甚至比今天商城幾個華國人身安全被威脅,處理起來還要棘手。
季暖搖頭拒絕,抱著他腰身哭個不停。
傅斯朗把她抱到沙發上,一下一下順著她的背,無聲地陪著她。
這類情況他有了解過,孕婦生產後各類激素還沒有回歸正常值,情緒變化很莫名其妙,時常會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落淚。
就像除了家禽不吃其他肉的季暖,今晚說想吃駱駝肉。
哭了大概五分鐘,季暖撐著他肩膀拉開距離,看到他胸前白色襯衫上全部是她的眼淚和鼻涕,抬頭含淚看他說:「髒了。」
傅斯朗扯過紙巾擦了擦,「好了,乾淨了。」
生怕她又要因為一件襯衫髒了再哭起來。
看著傅斯朗火急火燎處理她留下的淚痕,季暖扁嘴問:「我是不是無理取鬧啊……」
傅斯朗把紙巾丟到垃圾桶分類好,揉了揉她腦袋,寵溺說:「沒有。」
很多孕婦都會有的情況,怎麼會是無理取鬧。
季暖聽到他說沒有,心安不少,靠在他肩頭說:「我發現我最近好臭。」
傅斯朗:「哪裡臭?」
季暖抬起胳膊,放到他鼻尖,委屈說:「臭奶。」
他嗅到奶香,無奈笑笑:「小孩,這是香。」
雖然奶味過重會臭,但是她衛生做得很好,身上只有和女兒一樣的淺淡奶香味。
季暖:「真的嗎?」
傅斯朗:「聞過小梨花身上的味道嗎?」
季暖點頭,想到女兒心軟不少,語調溫柔:「她很香。」
傅斯朗:「你和小梨花一樣香。」
他抬起袖子,玩笑道:「你再嗅嗅我身上。」
季暖乖乖地捧著他的胳膊深吸一口氣,「你也香。」
比她身上的奶味還淡。
圈著她,傅斯朗說:「因為總抱著你,肯定香。」
季暖聽著他的話,緊繃的神經舒緩,聲音軟糯問:「那,那你同事不會說你嗎?」
傅斯朗用濕紙巾給她擦臉,「怎麼會,誰現在不知道我們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說起女兒,季暖才想起他從進門到現在一直在安撫她。
「你要不要去看小梨花?」季暖問。
傅斯朗單手捧起她的臉,在唇角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去洗澡,我去看她。」
季暖:「你去吧,你忙了一整天。」
最近他連晚飯都沒時間回來吃。
傅斯朗:「今晚我看她,你睡個整覺。」
季暖猶豫,片刻後說:「我先洗澡吧,等會你洗澡就休息。」
他沒說好或者不好。
季暖翻出另一件寬大的孕婦睡衣去浴室。
自從她生完孩子就沒穿過別的款式衣服,都是很方便的餵.奶衣裙,在日本也沒有好友,除了剛出月子幾個嫂子來看過孩子,其他時候沒有外人在,她就沒多注重形象。
當她看到鏡子中黑眼圈濃重的自己,激動地撐著洗漱台,瞪大雙眼,雙唇都在顫抖。
這個醜女人……
是她?!
她頭髮已經長到腰間,好幾天沒梳,細軟的頭髮纏到一起,手掌理不開。
嚇得她馬上從頭到尾洗了一遍,然後上面膜和護膚品,全身打理得乾乾淨淨的,不然那個憔悴的模樣,傅斯朗不嫌棄她,她都嫌棄自己。
從浴室出來的她雖然還是一身孕婦裝,但氣色起碼好了許多。
躡手躡腳趴在房門,看到男人正坐在嬰兒床旁邊。
他已經換了身柔軟布料的家居服,把熟睡的女兒抱到懷裡,目光溫柔地看向她。
落地燈打在父女身上,季暖一恍惚,還以為他們會散發著光芒。
她很喜歡悄悄地看傅斯朗單獨和小梨花在一起的時候。
因為這一刻,在外多強勢、手段多強硬的外交官,回到家裡,見到他孩子時,褪去一身光芒,和普通的父親沒有任何區別,深深的愛著他的女兒。
傅斯朗發現門口偷看的女人,輕聲說:「過來。」
季暖小碎步走到他身旁,他問:「今天沒有鬧你吧?」
季暖:「還好吧。」
問過尹甜森,她說小月份的孩子不會說話,所有的情緒只能通過哭來表現,所以就算小梨花時常哭鬧,季暖也覺得正常。
傅斯朗垂眸,在她臉上掃了掃。
心底無奈嘆氣。
可不見得真的是還好吧。
「你去休息吧,她可能還睡幾個小時又要醒了。」季暖從他懷裡抱過女兒。
小梨花應該是嗅到熟悉的味道,往季暖懷裡擠了擠,小腦袋蹭了蹭她。
因為女兒親昵的行為,季暖心軟得一塌糊塗,唇角含著淺笑,俯身親了親她,小聲說:「小梨花,晚安。」
放下孩子,傅斯朗被催去洗澡,回來的時候季暖早睡了。
聽到女兒的抽噎聲,他火速走到床邊把她抱起來,拿過旁邊的奶瓶帶她到客廳。
看了眼時鐘,把奶粉沖好放到她嘴邊,對上她水靈靈的大眼睛,傅斯朗苦笑說:「都沒到十二點你就醒了,是不是知道你媽媽剛睡下就鬧她?」
小孩聽不懂他的話,小身子一抽一抽含著奶嘴,眼神卻沒從他身上移開。
吸了幾口,鬆開奶嘴沖他笑了笑,臉上的小梨渦漩起,甜到傅斯朗,他不自覺跟著笑了。
小梨花長得和季暖很像,似乎透著她能看到小時候的季暖,像冬日可愛的太陽,甜又暖。
「還笑,你媽好幾個月沒睡整覺了。」傅斯朗碰了碰她臉頰。
小孩子像有感知力,察覺到他語氣的嚴厲,小臉一皺,鬆開奶嘴開始哭。
傅斯朗不敢說重話了,拍睡哄著她。
臥室門被大力度拉開,季暖打著赤腳慌張跑出來:「傅斯朗,小梨花不見了!」
他回頭看到緊張得不行的季暖,被她嚇到。
發現小梨花在他懷裡,她鬆了一口氣,走過去環著孩子到自己懷裡,情緒低落。
傅斯朗心疼說:「想著你剛睡下,怕她夜起吵到你。」
季暖搖頭:「沒有,不會吵到我。」
說完,她抱著孩子坐到沙發里。
手裡一空的傅斯朗站在原地有幾分尷尬。
吃飽的小梨花偏頭吐出奶嘴,咿咿呀呀幾聲,感受到抱著她的女人心情不佳,伸手去碰她的臉。
季暖望著女兒,沒有抬頭對傅斯朗說:「你先睡吧。」
蹉跎一會兒,傅斯朗先回了房間。
季暖才意識到,貌似下意識做的舉動有點傷害到他。
竟然把孩子從他懷裡搶過來,他可是孩子的爸爸啊……
想到這她懊惱拍了拍頭,緊盯著她看的小梨花嚇到,踢腿唔了聲。
季暖嘆氣:「我好像……做了對不起你爸爸的事。」
心底罵了自己一句。
怎麼這麼蠢啊……
小梨花聽不懂,眨了幾下眼睛,拽著她胸前的衣服閉眼睡過去。
季暖抱著小梨花坐了大概半小時,確認她熟睡,才輕手輕腳回房間。
嬰兒床連著他們睡的雙人床,平日都是她睡中間,而傅斯朗今晚睡在她的位置,不敢叫醒他,最後季暖睡到他常睡的位置。
才沾上枕頭,以為睡著的男人向她湊近,伸手到她胸前,壓到他懷裡,緊緊貼著她後背。
季暖一頓,正想問他怎麼沒睡。
男人微微起身,扣著她肩膀轉動她身子,捏著她下巴深吻下去。
唇才相碰,就被他狠狠咬了下唇瓣,疼得季暖倒吸一口涼氣。
黑暗裡,感受到他投來的眼神,像不好惹的狼,幽深得令人恐慌。
「季暖。」他叫她。
季暖縮了縮肩膀,對她在客廳的舉動感到心虛,不敢搭話。
良久,她出聲。
「對不起。」季暖低聲說。
傅斯朗捏著她下巴的拇指力度加深,「嗯?」
季暖又小聲說了句:「對不起,剛剛我不該那樣。」
傅斯朗終究捨不得對她說重話,收了手,抱著她到懷裡,下巴搭在她頭頂,「小孩,你做得很好了,不要自責好不好。」
季暖眼眶熱得難受,無助地拽著他衣角,哭腔濃重:「傅斯朗我是不是想太多了,我總怕自己對小梨花不夠好。」
「也怕她受傷。」
「甚至有時候都會不自覺傷害到你。」
「乖。」傅斯朗親吻她的發頂,鼻尖是她常用的那款洗髮水,香味清淺,「我很愛你,也很愛小梨花,我們的家和你記憶中的那個家不一樣。」
他理解季暖的苦楚。
原生家庭父母給她帶來的傷害太深,她急切想要給小梨花最好的,害怕小梨花缺失父母的愛,變得和曾經的她一樣失意又惆悵。
「可我……」季暖揉了揉眼睛,「最近做得好差勁。」
明知不能這樣做,卻還是控制不住。
「她才七個月,我們季暖媽媽才做媽媽七個月,還有很長的時間。」傅斯朗說完這番話,自嘲笑笑:「我也是,我們都一樣,所以有壓力和煩惱一定要和我說,好不好?」
「我們一起去面對。」
他不覺得他就是個十佳爸爸,他也有很多做得不到位的地方。
「嗯。」她摟緊傅斯朗的脖子,重複了一遍他的話,「我們不一樣,我們很相愛,也很愛小梨花,她一定會在愛里成長。」
會是一個幸福的孩子。
「對。」傅斯朗摟著她腰平躺著,季暖趴在他胸膛上,像一隻淋了雨的可憐小貓咪。
「繼續回去上語言班好不好?」傅斯朗問。
她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去上過一段時間的語言班級,他不強求她速成,所以選的是長期課程,孕八月時,行動不方便就暫時擱淺了。
傅斯朗不想她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小梨花身上,這樣很容易陷入情緒死胡同。
季暖猶豫,抿唇不言。
傅斯朗:「小梨花兩歲就要去保育園了,孩子她媽真的不打算把日語學了?」
季暖:「額……」
季暖:「可是會沒有人帶小梨花。」
傅斯朗有辦法:「我們請育兒嫂吧。」
她又不說話,傅斯朗長嘆:「小孩,其實我早就想請了,我不希望你因為小梨花的到來狀態變得比以前差,不要把自己圈成一個小世界,我見不得你受委屈。」
這番話季暖聽了進去。
思索後,她說:「那好。」
傅斯朗說:「放心,我會請一個會中文的育兒嫂。」
季暖:「最好……也會日文,我可以跟著阿姨學一些日常語。」
再過一年半,小梨花要去幼稚園了,她還是個語言啞巴,那還怎麼和老師溝通,什麼都要傅斯朗去,他會很辛苦的。
只要她答應,傅斯朗都樂意。
決定好請育兒嫂,傅斯朗第二天就把客房清理出來,然後買了一張新的嬰兒床,秘書那邊很快給消息,找到了三個滿足條件的育兒嫂,他決定中午抽空去面試。
難得傅斯朗早回來一天,用完晚飯就在客房組裝嬰兒床。
季暖蹲在邊上看,問他:「不是有一張了嗎?為什麼還要買啊。」
傅斯朗笑說:「都請育兒嫂了,晚上你也睡個整覺吧。」
他定了規定,一周起碼休息三天。
一想到晚上女兒不在身邊,季暖老大不樂意:「就——白天阿姨來就好,晚上讓她和我們睡吧。」
扭好一顆螺絲釘,傅斯朗用扳手漫不經心地點了點旁邊的毛毯,示意她過來。
季暖趿著脫鞋過去,傅斯朗偏身湊到她耳邊,溫熱的鼻息掠過她臉頰,整個空間升溫,氣氛曖昧。
他痞氣說:「上一次做是什麼時候?」
季暖的面上浮上一層紅,嗔他一眼,「你說什麼呢!」
傅斯朗勾唇笑說:「上個月。」
補了句:「還是在浴室。」
她咳了咳:「這不是……因為……」
傅斯朗:「因為我女兒晚上很鬧騰,還占了我們的房間,加上我老婆放不開。」
「所以我想了法子,就看傅太太願不願意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季暖還能不樂意?
季暖單手捂著臉:「那,行吧。」
說完站起來,使脾氣蹬腳,往外走一面說:「你煩死了。」
傅斯朗含笑。
煩就煩吧,總比素著好。
經過一周的磨合,新來的育兒嫂和小梨花合得很來,因為阿姨有育兒經驗,季暖發現小梨花被照顧得很好,甚至比她一個人帶的時候要好。
心裡想,幸好聽傅斯朗的話請了阿姨,不然她一個人不僅折騰自己,還折騰了小梨花。
季暖重新回到機構上課。
她耽誤了課程,跟不上前面的進度,把那兩個月學的東西都還給老師了,所以被安排進了新開的基礎班。
中午用完午餐,傅斯朗開車送她去上課。
季暖重新背上書包,有種重回學生時代的感覺。
到了目的地,趕著下車,被傅斯朗拽回來。
季暖:「我全部拿完東西了,沒問題!」
以為是提醒她不要忘記拿東西。
傅斯朗:「還忘了一個。」
季暖:「啊?還有什麼?」
傅斯朗:「道別吻。」
季暖無語:「多大了,還這麼膩歪。」
傅斯朗挑眉,鎖上車門,骨節清晰的手一下一下點在方向盤,似乎在說不親就別想下車。
她捧著他的臉親了親,問:「可以了吧。」
傅斯朗:「很敷衍。」
季暖又親了下唇角,「這樣呢?」
傅斯朗解開安全帶,放寬自己的活動範圍,拉她手腕靠近他,深吻住她,良久才拉開距離。
「這是標準。」傅斯朗看了眼她因為吻變得艷紅的唇:「記住了?」
季暖拉下鏡子,唇釉雖然都沒了,但唇很紅。
憤憤抽出一張紙拍在他嘴上,「老男人,要點臉吧!」
說完跑下車,沖他做個鬼臉然後甩上車門。
逗得傅斯朗笑出聲。
他的姑娘本質還是和個孩子一樣俏皮。
季暖去到班級,趁著沒到上課時間,補個口紅,然後開始和黃阿姨問小梨花的情況。
黃阿姨是華國人,子女在日本工作,她在家比較閒,前幾年考了幾個證書開始從事育兒嫂的工作,帶過三個孩子,都是從出生後陪他們到幼稚園的年齡,所以算是經驗特別足的老手月嫂。
應她要求,黃阿姨給她發了幾個小梨花的視頻。
小梨花睡在嬰兒床上,抱著一隻棉布魚仔玩具,嘬著奶嘴,蓮藕小腿不停地蹬,像個會動彈的粉丸子。
被女兒萌化,唇角不禁翹了翹。
微信彈出傅斯朗的信息。
L:【剛到駐使館。】
季暖:【好哦,哥哥你好好工作!】
L:【認真學習,別整天叫黃阿姨發視頻給你。】
季暖:……
他又懂。
L:【還有,不准和別的男人走得太近。】
季暖失笑,這男人都在擔心什麼啊。
但她不樂意應下,因為他不讓她老問黃阿姨要小梨花的視頻。
頭頂一道男聲傳來,他禮貌問:「請問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學語言都是小班授課,班裡課桌很多,特地詢問能不能和她坐,什麼心思一眼就看出來了。
季暖回傅斯朗:【你說晚了。】
隨後笑著對面前還穿著國中校服的男同學說:「可以,坐吧。」
另一邊傅斯朗準備出外勤,看到這句話差點沒忍住打電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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