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的第二年,季暖發表了自己的第六部作品。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起先只在微博有過簡單的預告,讀者們都在暗暗搓手期待這次會是什麼刺激的故事。
繼《關於告白》之後的寫的《一天》是一場帶著民國元素的兇殘恐怖案,讀者一致認為浮陽這個女人真的狠,養胎期間還能寫出這種血腥場面,所以對她時隔兩年後的新作品充滿了期待。
等到正式發表那天,大家都呆住了。
讀者們點開專欄新添的作品《二十四瓣春》以為自己看走眼了。
又看了一眼分類。
[原創-言情-近代現代-愛情]
讀者還沒看,在第一章熱聊起來。
【嗯?我點到我收藏的哪個言情作者的專欄了嗎?不對啊……上面掛著的浮陽兩個字啊?】
【驚呆了?大大你是不是不小心選錯類別了?】
【書名怪文藝的。】
【你們要相信大大,或許她只是打著愛情的旗號寫一場兇殺案呢?】
【樓上說得有道理,還沒看過大大寫情殺,嘿嘿!開始狠狠期待了!】
【別聊了,趕緊看吧,看幾章後你們就說不出話了。】
大部分人懷著看情殺案的心情往下看,一字一句,不錯過任何線索,畢竟浮陽最擅長處理細節,可能一個小動作都是後面的重點。
等看完三章,有人發現不對勁。
前三章屬於重要開局章,大家看完又在這裡聊了起來。
【好奇怪,貌似……真的在寫愛情?】
【不對,說愛情起碼有點故事性,這完全是日常記錄文即視感。】
【我記得大大前天才開文的吧,今天就快更到大結局了?】
看到這句話,拉目錄一看,最新章節果真寫著結局上。
因為不長,十萬字的小短文,大家很快看完。
看完也完全壓抑不住激動的內心了。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還說情節怎麼有點眼熟,甚至有幾個情節我都知道,原來大大寫的是她和傅先生的事情。】
【要死了,大大把二十四歲前收到傅先生寄來的每一張明信片背後的故事都寫了出來,真的要瘋掉了,什麼神仙愛情啊!!!!】
【玫瑰的那張和山茶花那張,我已經哭死了。浮陽你這個女人不寫懸疑小說怎麼還這麼會賺人眼淚啊。】
【作者有話說也是沒有心,她說一直以為只有四張明信片,但是某天她發現郵箱裡塞滿了三年來傅先生從全世界寄來的明信片,因為不想錯過他寄每一張明信片的心情,打算整理成故事集。】
【最後那一章浮陽沒有心,她回寄的那張明信片內容我真的要哭瞎了,幸好我們傅先生收到了!】
【我媽問我為什麼眼睛是腫的,因為我看了《二十四瓣春》,剛來的姐妹別在第一章猜案件了,立馬給我垂直入坑感受愛情的美好行不行!】
【一人血書求大大把明信片的風景圖都PO出來!】
【我也血書!】
【加我一個!】
【血書+10086+身份證號碼】
【我……我想看後續,我不信傅先生只寄來這些!】
【我我我,我也要看後續,求求大大了,聽說你們有個可愛的女兒,能不能分享一下小梨花的日常啊,泱泱大大微博都快轉型成育兒博主了,我也不介意你這樣做的。】
【大大,你要是不會寫日常,你放照片,我們自行腦補也行!】
……
季暖一口氣把這幾年陸陸續續寫好的十萬字設定發表,還以為大家對她不滿來著,所以立馬又更新一條微博。
@浮陽:【這本只是開胃菜,下周真的發新文!】
她確實準備好下一本懸疑案,也決定近期開文,可看完新書的網友不買單。
【誰稀罕你下一本書,就這一本,給我寫100萬字!】
【我不吃正餐了,多來一點開胃菜。】
【會寫就多寫一點,求你帶圖把這本書都給我出版了!】
【我也想珍藏一套!】
……
才發出去不到三分鐘,評論瞬間飆到千條,可見得大家看完書很激動。
甚至討論疊出一個詞條衝上熱搜。
#二十四瓣春,傅先生的明信片#
季暖能想到大家都在討論什麼,瞬間慫了,不知道傅斯朗看到後會是什麼表情,她昨晚還說慶祝他升遷給他一個驚喜,會不會成驚嚇?
正在考慮怎麼和傅斯朗解釋比較好時,樓下小梨花的哭聲一聲比一聲大,簡直要把屋頂掀翻。
季暖從書桌前起身,走下樓。
客廳一面玻璃落地窗,小梨花正坐在鋼琴前,小手摁著黑白鍵,照著五線譜練習曲子,嘴巴同時也在動,哭個不停。
站在旁邊的家庭教師習以為常,甚至在重要的節拍點還出聲提醒她要怎麼做。
在廚房準備食材的季宸急忙洗手出來,以為小梨花出事了。
「不用理她。」季暖攔住季宸,「她學鋼琴就這個樣,覺得太難會一直哭個不停。」
季宸不忍心看親侄女哭得稀里嘩啦,心疼說:「要不暫時休息一會吧。」
季暖推他進廚房,「你可別去打斷她,她自我要求嚴格,等到緩過來發現今天練習的曲子彈不順暢,今晚她就是哭通宵也會彈好。」
寧願她在白天哭,也不願她深夜擾民。
季宸疑惑:「這……是什麼習慣?」
記得是小梨花自己主動提學鋼琴的。
季暖也不懂女兒這個性子像誰,無奈搖頭:「哪裡知道這位大小姐怎麼想的,你就讓她折騰,最多再哭五分鐘。」
季宸擔心侄女,不停地瞟鐘錶。
五分鐘後,果然哭聲小了許多。
客廳里只有她的抽噎聲和鋼琴聲。
而且彈起來比上一次好,從老師肯定的話語就能知道。
「知女莫若母,不愧是姐的女兒,像你。」季宸誇了句季暖。
季暖笑笑:「我做不來的事可能會悶頭研究,大小姐做不來的事是哭著做完,這一點可不像我。」
季宸下意識想,「難道像姐夫?」
季暖:「這我就不懂了。」
她也問過傅斯朗同樣的問題,但他一句話都不說。
只安慰她,孩子以後長大就不會了,現在只是心智不成熟,哭鬧正常。
「對了姐,我下周要和導師去港都調研,準備去一趟小姑家,你有什麼要帶的嗎?」季宸問。
去年季宸剛考上金融專業的研究生,目前讀研一。
提起遠在港都的小姑,季暖表情變得柔和許多:「小姑要是有空,讓她給我做些家鄉風味帶回來吧。」
季宸:「那就做兩份,我也要一份。」
季淼根據他們的口味調了幾次醬料,所以每次吃完兩人就眼巴巴地問能不能寄新的,季淼見他們愛吃做得也頻繁。
客廳內一曲落幕,老師由衷地誇獎小梨花:「梨花今天比昨天進步多了,當然,要是哭聲能比昨天小點就好了。」
季暖噗嗤一笑,拍了拍季宸的肩膀:「去安慰你侄女吧,給她一個台階下。」
季宸立馬洗手跑出去,沖小梨花張開手:「來,大舅舅看看。」
小梨花亂擦一把臉,委屈地投入季宸的懷裡,埋頭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自己哭的樣子。
季宸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她小身子還一抽一抽的。
三歲的女兒很有自我的想法,季暖對此感到不奇怪了,親自送老師出門,確認下一次上門授課的時間。
回來的時候,小梨花已經被季宸逗得眉開眼笑,吃著桌子上的軟糖笑不攏住。
見到季暖回來,討好說:「媽媽吃糖!」
知道女兒是想逃避她的說教才這樣做。
季暖緊挨他們坐好,接過糖說:「下次別哭這麼大聲,淮煦哥哥要是聽到指不定笑你。」
小梨花人小鬼大:「他去上學了,才不會知道!」
季暖:「你陳叔叔在家,萬一和他說呢?」
隔壁家可是有個全職漫畫家王與,網上也和她聊過小梨花練琴用哭克服難關的趣事。
小梨花淡眉緊鎖,想著等會要不要給陳叔叔送點糖,讓他不要給陳淮煦說她今天練琴哭的事情,不然她多沒面子啊。
決定好了,等會溫姨姨下班後,她就在小鐵門等著。
季宸覺得侄女的面子最大,維護說:「好了好了,不聊練琴。該姐夫出場了,我們先看電視。」
對哦,季暖才想起來季宸今天特地趕過來吃飯是為了什麼。
因為今天傅斯朗正式升職為外交部新聞司副司長,也即將出任新一任外交部發言人。
打開網絡電視,特地點開官號的直播。
現任司長是個中年男人,他正在對台下的各位記者做開場說明。
小梨花等得沒耐心,抬頭問:「爸爸呢?為什麼是李伯伯。」
她口中的李伯伯正是電視裡的中年男人。
她剛問完,李宿溫和一笑說道:「接下來給大家介紹我的新同事,新任外交部發言人新聞司副司長,傅斯朗。」
鏡頭移動,傅斯朗從藍幕後走出來。
一身黑色的西裝,今天系的淺灰色領帶是季暖替他選的,她覺得傅斯朗很適合儒雅的灰,雖然他私下渾不正經的,但面上工作還是要做好的。
男人短髮乾淨利落,神情寡淡讓人有距離感,卻不覺得傲慢,闊步走到發言台旁,微微鞠躬同到來的記者問好。
季暖緊盯著鏡頭,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曾經她心裡暗想過,不用十年他便能走上這藍廳。
傅斯朗也用實力證明了,確實如此。
首次亮相結束,司長走下台把主場交給傅斯朗。
他拿過黑色的耳麥戴上,單手扶著講台,眼神掃了幾眼手裡的材料,抬眼看著台下黑壓壓的記者,淡聲道:「今天由我主持記者會,各位記者現在可以提問。」
因為不是正式的開始,攝影師似乎很懂觀眾朋友要看什麼,鏡頭先是切到傅斯朗帥氣的側臉,接著緩慢移動落到他微微用力扣著講台的手,橈骨清朗,骨節分明,凸起的青筋有種微暴力美學的感覺在裡面。
他音質清寒,有幾分不容置疑。
好一會台下的記者才進入狀態,意識到記者會正式開始了,紛紛舉手提問。
小梨花並不知道爸爸在做什麼,只懂爸爸在電視出現了,在客廳蹬著小腿繞圈跑,嘴裡喊著爸爸好厲害。
季宸玩笑說:「估計今天要上熱搜了。」
季暖早打開微博,指了指熱搜榜:「已經上了。」
#新任外交部發言人傅斯朗#的詞條後面掛著一個熱字。
緣分的巧妙,她新書的詞條就掛在他的下面,季暖有幾分臉熱。
點進去看了眼,網友嗷聲大叫。
【我知道帥!但是不知道這麼帥!再一次求浮陽下一本書寫怎麼搞定像傅外交官這樣的男人。】
【帥是真的帥……說話也是真的一針見血,剛才有個情緒激動的記者問他兩個國家的糾紛華國要怎麼表態。我要是在上面,肯定嚇得腿軟,傅先生只是淺淡一個眼神,氣定神閒地回不干涉別國要事,申明華方立場後就喊了下一個,直接滅掉記者的威風,牛的!】
【啊哈哈哈哈,我給笑死,其實問得很多餘啊,能怎麼辦,我們要衝上去多管閒事嗎?】
【傅先生做得好,就是要這麼硬氣!】
……
大致瀏覽下來,季暖得出一個結論——
傅斯朗很受歡迎。
自從聽到他調到這個崗位,季暖為他感到心慌,畢竟被人拷問,還是那種滿是坑的問題,她肯定不行,而傅斯朗雲淡風輕覺得小意思,在家照樣吃好睡好,沒有任何壓力。
不得不說,他是個強心臟。
記者會結束,季暖回樓上繼續忙,季宸帶著小梨花在客廳玩。
回想大家在新書的評論,她打開舊鐵盒旁新的鐵盒,裡面有幾張明信片。
確實不止她在新書寫到的那些明信片,後來傅斯朗也寄了不少。
房間門彈出一個小腦袋,兩個啾啾已經鬆動,頭髮有些凌亂。
葡萄大眼黑黝黝盯著她,小聲叫:「媽媽你在幹什麼?」
季暖回頭望她,「怎麼不和舅舅玩了?」
小梨花小跑到她身邊,嘟嘴不滿說:「舅舅接電話去了,梨花等了好久。」
等不下去就跑上樓找媽媽了。
把女兒抱到懷裡,繼續整理明信片,正在猶豫要不要把這幾張背後的故事也寫了。
小梨花用小肉手指著一張明信片落款的星星問:「媽媽,這是星星嗎?」
季暖:「嗯,是星星。」
小梨花:「為什麼要在這畫星星呢?」
她翻過明信片,指著上面的風景照笑呵呵說:「這裡我知道,是那天爸爸媽媽帶我去看櫻花的地方。」
說著,她誇張地用手比個大動作:「那一片——全部是櫻花!河水都變成櫻花了!還會飛到梨花的臉上!」
季暖被女兒滑稽的模樣逗笑:「嗯,那裡叫目黑川。」
沒想到她還記得。
「這兩張一模一樣的圖啊。」小梨花左右看看,沒發現不同。
當年去到目黑川,她和傅斯朗用同一張風景照列印出兩張明信片,給對方寄去。
地址是他們的新家。
她翻到背面,上面分別是兩人的字跡。
小梨花單純問:「媽媽,有星星為什麼沒有月亮?」
季暖拿出傅斯朗寫的那張明信片上面寫道:
『寄給傅太太,今日有幸和你見櫻花海』
落款傅先生。
小梨花認識傅字,笑問:「爸爸是月亮?」
季暖:「是的,爸爸名字的朗,是朗月的意思。」
機靈的小梨花問:「那梨花的大名叫傅嘉月,月是月亮的意思嗎?」
季暖含笑說:「是。」
小梨花拍拍小手,高興道:「那以後爸爸是大月亮,梨花是小月亮,我們都是月亮!」
轉身摸著季暖的臉,湊近她說:「要做媽媽的月亮。」
童言無忌,女兒的話似乎把她的心燙平,季暖莫名嗓音沉重。
這種感覺不是難受,而是感動。
她端詳著眼前像她也像傅斯朗的可愛小人,欣喜笑說:「嗯,你們是我的月亮。」
晚上回來,季暖和傅斯朗說了這件事。
他剛洗完澡出來,用毛巾擦著發梢的水珠,微微挑眉:「她嘴巴這麼甜?」
什麼兩個月亮,異想天開的說法,卻又很溫馨。
季暖靠在床頭一面回復泱泱信息,和他漫不經心搭話:「是啊,可能愛吃糖的孩子說話都甜吧。」
傅斯朗走到她床邊坐下,拉了下她腳踝的平安扣,「可不見得我們小孩嘴巴甜到哪。」
季暖聽懂他在損自己,剛抬頭就被他握住腳踝,一扯,往他的方向靠去。
「傅外交官現在威風了,回家都會損老婆了。」季暖故意說。
傅斯朗把她的平板丟到一邊,拉她坐到自己大腿上,抱著她問:「發了新書?」
季暖不自然臉紅,「嗯……」
傅斯朗捏了捏她臉:「什麼時候開始寫的?」
以前睡前她總問一些明信片他是在哪拍的,為什麼要拍,當時只以為她想聽故事,就說了。
沒想到她整理成了書。
季暖摟著他肩膀回想:「很早了吧,從收到那張極光之前就開始寫了。」
傅斯朗算了下時間,那就很久了。
「看了?」她問。
傅斯朗沉聲:「嗯,全看了。」
她沒有用誇張的辭藻堆砌,很簡單的去寫聽他說到的故事,以及她聽完故事的心情。
「喜歡嗎?」季暖期待問。
他低頭親了親她唇瓣,聲音繾綣說:「喜歡,和你喜歡我送的明信片一樣喜歡你寫的書。」
季暖靠在他肩膀:「那以後還給你寫。」
傅斯朗抱著她,撫著她的蝴蝶骨:「好。」
季暖撐著他肩膀,忽然想到什麼,嫣然一笑說:「我覺得梨花那句話說得很好。」
傅斯朗:「哪?」
季暖:「我有兩個月亮。」
她指尖描繪著他的眉眼,心間鼓點密集。
不管和他生活多久,好像她還是會為眼前的男人心動。
「老天爺啊,肯定是因為想要補償我,給了我兩個月亮,別人可沒有呢。」季暖說。
傅斯朗笑了。
確實,這世上獨獨她這顆星星旁邊繞著兩個月亮。
季暖問他:「我寫了最後一章,你要看嗎?」
「提前看哦,還沒發表。」
這是她晚飯後寫出來的。
傅斯朗接過平板,點開最新的文檔。
《二十四瓣春之後》
[在我的第二十九個春天,擁有著這輩子都不敢想像的幸福。
傅先生今年三十五歲了,結束駐外回到了外交部,正式走向外交部藍廳發言人的舞台。
我還在寫著我喜歡的故事。
我很慶幸十八歲那年遇到傅先生,慶幸選了那節選修課,慶幸他晚到教室,慶幸那一刻我們目光相觸。
更慶幸在後來和他成為愛人。
人生的每個春天都是不一樣的。
確實如此。
我想說的是,
傅先生,在下一個春天我會更愛你。]
傅斯朗淺笑,打下一句話,遞給她。
季暖低眼,看完抱著他,窩在他懷裡粲然一笑。
文檔上,傅先生寫道——
[下一個春,我也會更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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