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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泱X魏可晉

2024-08-15 16:24:25 作者: 初厘
  魏可晉倚在門邊,目光落在身影單薄的女人身上,從進門到現在,她一直握著床上的老人手不放。記住本站域名

  時母實在看不下去,走到魏可晉身邊,悄聲道:「去勸勸她吧,這麼熬下去傷身子,你們就在附近開間房先休息,不急著自己開車回家。」

  魏可晉再三衡量下,說道:「那我先帶她回去休息,晚上過來替媽的班。」

  時母拒絕:「你們想來看外公就來,不需要你們守夜,我和你們舅舅他們說好了,我們和護工輪班。」

  魏可晉:「舅舅們也忙,我們做小輩的沒什麼事可以過來。」

  時母:「其他都行,這件事就不要和媽爭了。」

  她望著床上臉色蒼白的父親,苦澀笑笑:「我們做子女的陪他的時間少,現在就讓我們多點時間陪他吧。」

  這些年兄弟姐妹都忙著工作,一年回家的次數一把手都能數過來,如今老爺子臥病在床,醫生也說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們便決定輪流給老爺子守夜看護。

  「好。」魏可晉說,「我和漾漾先回去休息,晚上再過來看外公。」

  時母點頭:「去吧,你也勸勸她。」

  女兒從小就得她父親的疼愛,出事住院,肯定不好受。

  魏可晉走過去,從背後握著她的雙肩,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們先回去休息一會,給外公也安靜睡會,晚上再過來好不好?」

  泱泱低頭沒說話,不願放開外公的手。

  見她眼底猩紅,眼淚在打轉,扯過一張紙巾給她擦拭,拍了拍她肩頭,溫聲說:「走吧。」

  然後接過外公的手,放到被子裡,扶著她站起來。

  坐太久,站起來時腦子一陣空白,眩暈難受,往前趔趄一步,魏可晉眼疾手快地抱住她。

  時母擔憂走過來,扶著她問:「怎麼了?沒事吧?」

  泱泱搖頭:「我沒事,媽你不用擔心。」

  時母哪能不擔心:「就在醫院,去找醫生看會!」

  泱泱不想節外生枝,腦力不夠用,也扯不出什麼理由。

  旁邊的魏可晉幫說:「她可能沒吃早餐有些低血糖,吃點東西就好了。」

  時母想想也是,嘴上還是忍不住數落幾句:「你這個孩子平日都不注意些,身體壞了可怎麼辦。」

  魏可晉怕泱泱心生不耐煩,忙打斷:「漾漾現在作息好多了,媽你多慮了。」

  「我先帶她回去,媽你留步就好。」

  說完摟著她出門,不讓時母再有說話的機會。

  泱泱是真的使不上力,靠著他走往樓梯間。

  站在樓梯里,她仰頭望著他下顎線,縮了縮身子:「謝謝你啊。」

  魏可晉:「不用,應該的。」

  泱泱:「哪有這麼多應該的。」

  「說謝謝你就受著吧。」

  如果一路上不是有魏可晉,她可能從家到醫院就要崩潰了。

  電梯停在下,湧進一堆人。

  現在是早餐店開門的時候,陪護的家屬一般會出來買早餐。

  一層一層下來,整個電梯擠滿人。

  魏可晉被擠在角落,泱泱就在他懷裡,挪動的位置都沒有。

  或許是因為他的懷抱在冷天特別的暖,人一旦暖便容易犯困,泱泱感覺到疲憊感來襲,靠在他頸窩合上眼。

  女人躲進他的風衣里,纖細的胳膊環著他腰身,聽到下面傳來微弱的聲音,他垂眸看她。

  她說:「我眯一會兒,到了叫我。」

  他抬手環住她,大掌放到她腦後,微微低頭:「嗯。」

  就算醫院住院部的樓再高,二十幾層很快下去,算上停停走走的時間,她也才才眯不到三分鐘。

  等到人全部下去,魏可晉才捨得叫她。

  泱泱顯然是困了,被叫醒還迷茫地環顧四周,問他:「到了嗎?」

  魏可晉走到門邊摁了下開門鍵,「到了。」

  泱泱放開手,想說自己走,他一直環著她肩膀。

  魏可晉問她:「要不要買點吃的?」


  泱泱:「我想睡覺。」

  昨晚她體力透支,後半夜一直在醫院,力氣都使不上來。

  魏可晉沒說好不好,路過早餐店買了幾個包子和豆漿,帶她去最近的一家酒店開房。

  回到酒店,他讓她吃完再睡,泱泱連咀嚼都在敷衍,整個人懨懨的。

  等到一沾床她就睡過去,魏可晉和她說了什麼全部自動屏蔽。

  一覺醒來,天邊餘暉燃盡,風撩起的床簾光影正在下面晃動,黃澄澄的。

  像希望,又像到了盡頭。

  她看著出神,許久腦子裡的記憶才全部對接。

  身後是男人均勻的呼吸聲,她轉個身,枕著手掌安靜地看他。

  在她的注視下,男人緩緩睜開雙眼,嚇得她立馬閉上眼睛。

  魏可晉低笑:「別裝了。」

  早在她醒前他就醒了。

  泱泱睜開眼睛怒瞪他,伸手推他一下:「哪裡裝了!」

  魏可晉從她懷裡拉過一點被子,泱泱被扯了一下,她不好意思咳了咳。

  上一次獨占被子弄得他感冒一周的事情浮現在腦海里,主動把被子蓋到他身上。

  「睡夠了?」魏可晉問。

  泱泱全身酸軟,渾身像要散架一般:「一般般。」

  魏可晉:「吃個飯去看外公?」

  泱泱坐起來:「嗯,快點吧,趕在住院部關門前。」

  探視有時間的,過了那個時間就不能出來了。

  昨晚是時母守夜,她去那一坐,把陪護床霸占了,壓根沒地方休息。

  吃過晚飯,兩人一同去往醫院。

  來得不巧,外公剛睡下,沒待多久兩人便回家了。

  一路上泱泱變得沉默,平日裡鬼馬精靈的一個人,像失去了生氣。

  「還餓嗎?」路過美食街魏可晉問。

  泱泱搖頭:「我想回家睡覺。」

  心累是一回事,沒睡夠也是真的。

  回到家泱泱洗完澡就睡下,沒玩手機,乖乖地躺在床上睡去。

  這給魏可晉弄得不自在了。

  接下來一連幾天,泱泱白天去醫院陪外公,他偶爾跟著去,回到家她也是吃完飯寫好稿子按時睡下。

  魏可晉擔心她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早上用早餐,魏可晉問她:「外公是不是今天出院?」

  泱泱點頭:「今早就出了,我等會去外公家找他。」

  魏可晉:「我和你去。」

  泱泱拒絕道:「不用了,你在家忙吧,晚上過去吃頓飯就好了。」

  陪老人家聊天是件無聊的事,起碼泱泱從表親兄弟姐妹身上感受到他們無聲的牴觸,怕魏可晉過去也是為難自己,所以才拒絕的。

  「那我晚上過去接你。」魏可晉不打擾她和外公獨處的時間。

  用完早餐泱泱打車去時家別墅小區。

  進門看到時母正在指揮阿姨把院子打理一遍,叫了她。

  時母走來,往後望了望:「小魏沒和你來?」

  泱泱走過去環住她胳膊:「是啊,我怎麼好意思老叫他陪著來啊。畢竟是我外公,他也就是出於禮貌和我叫外公,可不真的是他外公。」

  「過來就是陪老人家說話這種煩悶的事,還是不為難他了。」

  時母停下腳步,拉開她的手,神色凝重看她。

  泱泱摸了摸臉:「我臉髒?」

  時母輕輕搖頭,嘆氣說:「我就是感覺你們不對勁。」

  泱泱身子一頓:「啊?哪裡不對勁啊?」

  時母打量著她,良久問:「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泱泱:「沒,我們好著呢。」

  時母氣餒,長嘆:「是不是太勉強你們了。」

  「媽你說什麼話啊。」泱泱勾過她的胳膊,「你別想,沒有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們現在小年輕婚姻怎麼相處,或許當初讓你們結婚也太匆忙了。」時母說,「壓根處得不像夫妻。」


  泱泱停下步子,望著跟前的母親:「你……你想多了吧。」

  時母:「可能吧,你們年輕人的婚姻觀不一樣。「

  泱泱:「表姐也是這樣啊。」

  時母擺了擺手:「小漾你還是太年輕了。」

  「媽媽雖然老了,但是思想沒有固化。媽媽或許不知道你們年輕人怎麼相處,但是愛是一樣的,外顯出來的感覺也是一樣的。」

  她還沒見過像泱泱和魏可晉這樣相處的夫妻。

  拍了拍她肩膀說:「雖然當初是想撮合你們,你們條件各方面也合適,但你要是覺得難以繼續維持,分開的話媽媽也沒有意見,我不想你因為家裡的瑣事給自己增加負擔。」

  家裡親戚多,嘴也碎,她是怕女兒被人議論,但不會真的給她上枷鎖,讓她按照長輩的要求做事,她希望女兒能過得開心些,就像選擇在家全職,她會全力支持。

  說完這席話,她拎過泱泱買來的水果先一步進屋子。

  泱泱站在院子中央,思緒像斷了線的風箏,湧向一片昏沉灰白的天。

  所以,這一切都是她單向的樂意罷了?

  他們希望她結婚和生孩子,她選擇聽話照辦。

  而他們不是非要她這樣不可,只是她過於想要在他們心中做一個好女兒、好孫女?

  這又算什麼啊……

  那就一開始就不要對她抱有期待啊。

  一整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不過來的。

  接到魏可晉給她的電話,她第一次像逃離一般跑出這間屋子。

  坐上車,魏可晉見她神情不對勁,側面問:「外公身體情況不好?」

  泱泱搖頭,「我們不說他們了。」

  現在的她,不想談家裡任何人。

  他俯身替她拉好安全帶,泱泱才意識到她的失態,忙接過自己上手。

  「回家吧。」泱泱靠著凳子,整個人的思緒放空。

  魏可晉劃開手機,回了幾條消息,說道:「有個聚會,要去玩?」

  泱泱警惕問:「都是你的朋友?」

  魏可晉:「嗯。」

  方遷來了興致,包了海邊的小酒館叫幾個好友一塊去玩。

  泱泱猶豫:「我……不太合適吧。」

  她大學在港都念,朋友都在那邊工作,京都的好友也就季暖一個,她去日本後她也沒怎麼出過門,高中曾經的同學關係不算親密,更沒有往來。

  想起來,從港都回到京都,她每次出門大部分是和季暖,偶爾和同齡的親戚聚會就沒了。

  她的生活單調又無趣。

  「去?」魏可晉再次徵求她的意見。

  泱泱不樂意一個人回家待著。

  新文已經完結,季暖的和她有輕微時差,她睡得又早,十點後就只能自娛自樂。

  泱泱:「那……行。」

  去看看吧,沒事的。

  泱泱心裡安慰自己。

  魏可晉定好目的地,開車去往海邊小酒館。

  「你們這麼晚過去幹嘛?」泱泱聽到輕柔的女聲導航播報目的地,好奇問。

  魏可晉專注路況:「他們喜歡在那裡聚會,可能安靜吧。」

  接著又說:「如果喝了酒,叫代駕也難,我們就在旁邊的民宿住下,沒意見吧?」

  酒館、民宿、海邊。

  三個要素出來,泱泱少女心砰砰跳,想要坐在房間陽台喝著微醺的紅酒,享受深夜海風的吹拂。

  她點頭,雙眼亮晶晶的:「好啊!」

  人就是要多體驗生活嘛!

  家裡生出的微妙情緒也因為一場聚會消散,升起期待。

  然而等下車,海風吹來,她整個人傻在原地。

  拉緊不算太厚的羽絨外套,縮著脖子跟個鵪鶉一般,和剛才想像的畫面完全不一樣。

  本以為她下車的這一秒風迎面而來,被它撥亂頭髮,衣擺搖晃著,手指穿過發梢,理好凌亂慵美的烏髮。

  現在和想像……就很割裂。


  十分的割裂!

  顧不來形象,她躲到魏可晉身後,用他做人肉盾牌,擋去一些風。

  「走吧。」她吸了吸鼻子。

  懷疑再吹一會兒,她明天要高燒不起了。

  所謂海邊的浪漫,也就想想罷了。

  魏可晉不明白她內心的活動,抓著她到身邊:「好好走路。」

  泱泱才不要,拼命往他身後躲:「好冷好冷,我不要走前面。」

  去酒館的路上鬧了一路,泱泱鼻頭被吹紅,憤憤不平盯著魏可晉。

  他推開木門去吧檯和服務員要了杯熱水。

  那邊已經開始的兄弟注意到他,叫了他名字幾聲,魏可晉伸手擺擺,示意他們稍等。

  他把熱水塞到泱泱的手裡:「喝掉。」

  捧著溫度剛好的白開水,掌心的寒被融掉,她吹了吹,嘟囔說:「哪裡有人來酒吧喝熱水的。」

  魏可晉不理會她的抱怨,對服務員說:「再給她一張毛毯。」

  小酒館裡開了暖氣,進門的人都把外套掛上,穿著單衣正好合適,魏可晉還是不放心,給她添了張毛毯披在身上。

  方遷站起身來催:「老魏你磨嘰什麼,感激過來走兩杯。」

  泱泱眨眼望他,把剩下的水往嘴裡灌,魏可晉說:「慢點喝,不趕時間。」

  方遷鬱悶了,問旁邊的兄弟:「那女的是誰,連我的話都不願意搭理了。」

  黑衣服的兄弟望去,奈何風情酒館燈光昏暗,他只瞧見女人的側臉,笑說:「管誰呢,能帶人來玩是好事,你以為我們誰都和你一樣結婚了?」

  白襯衫男舉杯碰了碰黑衣服兄弟的酒杯:「那不是,聽他們說你求婚那天老傅帶來的女人都成他老婆了。」

  方遷的妻子歐滋蔓笑說:「你們可別亂說,老魏前段時間結婚了。」

  方遷啊一聲:「我怎麼不知道?」

  歐滋蔓:「你能知道什麼,傅哥孩子都快生了,你知道嗎?」

  方遷:「……不是剛懷嗎?」

  前段時間剛刷朋友圈看到,鮮少更新動態的傅斯朗高調和大家宣布自己要做爸爸的事情。

  黑衣服男人:「人家宣布時都三個月了,現在不是差不多生了?」

  白襯衫男汗顏:「老方你這腦子都看了些什麼。」

  方遷砸吧嘴。

  不會在坐的人全都準備好魏可晉的結婚禮金和傅斯朗孩子滿月的紅包,只有他還沒搞明白怎麼一回事?

  為了減少大家對他的關注,他轉移話題問:「那他怎麼回事,結婚了還帶別的女的來玩。」

  湊近幾個兄弟,嘀咕道:「該不會以為我們不會和弟妹告狀?」

  白襯衫男笑笑:「這話亂說不得,和他結婚的對象可是時家大小姐時漾。」

  方遷:「時家?我懂了,商業聯姻不是真愛。」

  側身指了指泱泱:「這個是真愛。」

  歐滋蔓覺得老公說的在理,恍然大悟,贊同點頭。

  對面兩人交換一個眼神。

  「老魏玩得花啊,我還真的以為他是個宅男,對這個沒心思。」

  「撩美女還分什麼屬性,不心動都是傻子。」

  老婆還在場的方遷表明立場:「我不心動。」

  兩人:「……」

  話題明明是他挑起,來這一波無辜發言,顯得他們嘴碎愛議論。

  魏可晉帶泱泱走過來。

  方遷暗戳戳問:「要不要敲打一下這個女人?」

  歐滋蔓:「敲打?」

  方遷:「怎麼說家裡還有一個時大小姐,外面的女人當然要安分一點。」

  白襯衫男:「怎麼敲打?」

  方遷哼聲:「當然是對她視而不見,別以為能融入我們。」

  歐滋蔓無語至極。

  這不是小學生才會做?

  其他三人未來得及說好或不好,魏可晉帶著泱泱入座,問他們:「聊什麼?」


  方遷冷傲:「聊怎麼為你兩肋插刀。」

  魏可晉:「嗯?」

  歐滋蔓拉住老公:「阿魏你別聽他亂說話。」

  魏可晉拿過一杯果酒放到泱泱手裡,貼著她低頭說:「低濃度,可以喝。」

  泱泱大眼睛盯住桌子中央的啤酒,外人在,她說話聲音小:「其實我更喜歡啤酒。」

  在港都沒少和季暖去清吧坐,季暖喜歡喝各類果酒,她就不同,要么喝可樂桶要麼點啤酒。

  魏可晉沉思:「你能保證喝完不醉?」

  上次季暖畢業典禮當晚喝醉開始說胡話,季暖婚禮當晚喝得爛醉,要不是確認過她的性取向,真的懷疑傅斯朗和她有奪妻之恨。

  泱泱誠實搖頭:「不能。」

  魏可晉笑笑:「那別喝了。」

  沒這本事,別作這個死。

  兩人若無旁人地咬耳朵,方遷不爽扯了扯嘴角,和歐滋蔓說:「生怕我們抓不到他外遇證據是嗎?」

  歐滋蔓按住老公:「別胡來。」

  方遷這人講義氣,也見不得兄弟誤入歧途,說道:「老魏,來晚了不得自罰三杯。」

  魏可晉笑說:「我來之前你可沒說要罰酒。」

  白襯衫男:「怎麼,今晚還有事?」

  方遷抓到機會,說道:「家裡弟妹等著對吧,你看你也是,我們兄弟聚會怎麼不帶老婆,反而帶……」

  歐滋蔓扯住方遷袖子:「好了,阿魏喝吧。」

  轉頭用表情警告他不要把話說得太死,當面打魏可晉的臉不好,私下提點就行。

  魏可晉沒搞懂方遷要做什麼,酒塞到他手裡,他喝了三杯。

  期間泱泱一直盯著他看。

  很想喝他的酒,真的對果酒不感冒。

  抵不住她渴望的小眼神,魏可晉用手裡的啤酒和她交換。

  泱泱一口氣悶下一杯,魏可晉一顆心懸起來。

  不知道她酒量怎麼樣,大概幾杯醉,醉了會不會說胡話。

  眼大肚小的泱泱喝下大概五杯,急著要去廁所,魏可晉指了指角落:「二樓也可以,酒館裡沒有其他人。」

  方遷去喝酒習慣包場,因為不想被太多人打擾。

  方遷瞧見兩人的互動,鬱悶呷一口酒,人一走他便說:「老魏你不道德。」

  魏可晉才解決完泱泱的果酒,側眸:「我怎麼了?」

  「你來說。」方遷把話丟給對面的黑衣男人。

  突然被cue的男人身子一僵,放下酒杯說:「老方,不道德吧?」

  「那你說。」方遷下巴抬向白襯衫男人。

  白襯衫男:「老方,我對此沒有意見,你要是有意見你自己說。」

  方遷不做聲了。

  歐滋蔓抱手:「別打我的主意。」

  方遷:「老婆哪裡的話,我自己說。」

  心中暗想,我真他媽是魏可晉的好兄弟。

  方遷吊兒郎當坐著:「你說你,看不出你是這種人啊,外頭玩得挺花的。」

  魏可晉一頭霧水:「好好說話,陰陽怪氣誰。」

  方遷指著泱泱離開的方向,怒道:「你但凡不犯蠢事我都不說你,你背著弟妹在外找女人,你就不怕時家那位小少爺找你麻煩?」

  剛走到方遷不遠處的泱泱被他指到,身子一頓:「啊?他……他沒有亂找女人。」

  她特別容易緊張,一緊張就想什麼說什麼。

  聽到方遷耳里,那就是魏可晉找情人打掩護,更氣了。

  「你看你,是不是哄騙人家女孩子你單身?」方遷站起來。

  怕他們吵起來,歐滋蔓跟著方遷站起來勸說:「好好說話,你幹什麼。」

  泱泱知道了。

  看來是被誤會成和魏可晉有不清不楚的關係了。

  她站出來說:「我和他不是那種關係,你們誤會了。」

  快步走到魏可晉身邊。

  方遷:「不是那種關係你們還這麼親昵,當我們好騙?」


  「好啊老魏,你都會教人家女孩子說託詞了。」

  魏可晉汗顏。

  怎麼就全成他的錯了。

  泱泱還要解釋,魏可晉怕她越描越黑,畢竟她有這個能力。

  魏可晉站到她身前:「她是時漾。」

  正在擼袖子的方遷一頓,其他人也愣住。

  「時漾?」方遷不可置信瞪著眼睛。

  魏可晉無奈:「你沒看我給你的留言?」

  方遷拿出手機,聯繫人列表縮小那一欄,魏可晉最新一條顯示:【我帶時漾一塊過去,你和大家說一聲。】

  歐滋蔓也看到,「你怎麼回事?」

  方遷訕笑:「我也是……一時間沒注意嘛!」

  魏可晉以為他們都知道,方遷來之前可能已經打過招呼了,而且泱泱認生,特地搞一個介紹儀式,她估計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

  「原來是弟妹啊!」方遷一改方才的態度,熱情招呼她坐下,倒了杯酒放到她手裡,「來來來,大家給弟妹賠個不是。」

  歐滋蔓沒動手,其他兩人不得不陪這杯。

  喝完泱泱和魏可晉坐下來,她笑說:「你朋友好逗。」

  還挺講義氣的,她心想。

  如果兄弟在外亂搞還會側面提醒,一般人的兄弟幫忙掩護都來不及。

  魏可晉手搭在膝蓋上,她笑得身子微微顫抖,沒了重心,撐在他身上勉強坐穩。

  髮絲柔順落在他肩頭,她身上淺淡的香味散來,他偏頭正和抬頭的她撞了正著。

  泱泱的笑聲戛然而止,不動聲色地坐好:「我……想喝那個。」

  她指向另一杯啤酒。

  魏可晉瞄了眼,伸手去給她拿,收手的途中順便幫她開了。

  眼神亂飄的泱泱瞥到他單手扣在罐子邊沿,食指繃緊,用力一拉,酒瓶里的氣體碰撞清脆聲響起,猶如在她胸口開了一槍,因為他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耳邊全是鳴聲。

  他的手骨好看,這個動作他做起來透著幾分色氣。

  泱泱在心底懷疑,是不是自己腦子怪不正經,才看出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遞過來:「給。」

  泱泱伸手去接,碰到他指節,硬朗結實,仿佛被燙到,她捏過罐身迅速坐回原位。

  禁止思維繼續擴散,但她完全控制不住心跳在加速。

  她不是沒暗戀過人,也知道代表著什麼意思。

  可……她並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對合約老公動了心,小說都沒她狗血。

  -

  晚上回到民宿,她給季暖發消息說了這事,她回看一遍記錄,絲毫沒有邏輯,但她也只是把憋在心裡的事說出來,並不說一定要季暖給她拿主意。

  難得的,深夜季暖回復了她。

  看完回復的內容,泱泱整個人傻眼。

  浮陽:【這叫什麼來著……】

  浮陽:【對!先婚後愛!】

  浮陽:【不過我沒什麼經驗,我去隔壁言情頻道看兩本小說再來回答你。】

  泱泱:【拉倒吧!還先婚後愛,你怎麼不說是合約夫妻呢?】

  浮陽:【也不是不行,我記得以前有幾部電視劇挺不錯的,劇情緊湊又刺激。】

  泱泱怒發幾個熊貓頭表情包給不靠譜的好友。

  浮陽:【其實魏先生很好,你喜歡上他也不奇怪。】

  泱泱:【得了吧季暖,你這個小白兔,看誰都是好人。】

  季暖不服:【我怎麼就小白兔了?】

  泱泱心想,你要不是小白兔也不至於被傅斯朗騙去做老婆。

  想是一回事,她可不敢再在聊天框說傅斯朗的不好,又被抓包怎麼辦。

  浮陽:【反正你也沒有喜歡的人,試一試?】

  泱泱盯著最後三個字長嘆一聲,把手機甩到被子裡。

  沒控制好力度,正砸在魏可晉背上,他反手摸到手機,嚇得泱泱一把奪過來。


  被看到聊天記錄她就丟臉了,絕對不能讓魏可晉發現她的小心思。

  「怎麼了?」魏可晉翻身,伸手去摸她額頭。

  她身上的溫度偏高,估計是喝酒的原因。

  泱泱臉浮上一層不自然的粉紅,磕巴說:「沒……沒事。」

  往後躺躲開他的動作,繼續窩在被子裡玩手機。

  浮陽:【難道你打算就這樣和他過一輩子?】

  泱泱早上的煩心事浮現在腦海。

  泱泱:【說實話,我現在找不到要和他繼續過下去的原因了。】

  浮陽:【你要離婚?】

  泱泱:【或許吧。】

  這個念頭突然而然的出現。

  因為她媽說的那些話,她懷疑是不是她做什麼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

  二十五歲了,她依舊被當作長不大的孩子,行為處事在他們眼裡像個孩子。

  浮陽:【你先睡個覺,大半夜的不要想人生大事。】

  泱泱覺得也是:【你休息吧,晚安。】

  收到季暖發來的晚安,她把屏幕熄滅。

  她拉了拉被子,身後的男人向她靠近。

  魏可晉問:「明天要不要看日出?」

  泱泱:「海邊日出?」

  回想下車時迎面而來的海風,她縮著脖子猶豫不定。

  魏可晉手越過她,指向窗台:「在陽台就能看到,不需要出門。」

  那裹棉被去看都沒問題,泱泱才才點頭說好。

  他給她拉好被子,蓋過肩膀:「睡吧。」

  泱泱:「嗯。」

  應了好,但她卻失眠了,這段時間改掉的作息再次混亂。

  她不敢翻身,怕打擾到他。

  她側身躺得胳膊發麻,她輕輕轉動身子。

  魏可晉平躺著,胸膛微微起伏,呼吸綿長。

  倏地,男人動了身子,他側身把她攬到懷裡,鼻子猝不及防地碰到他鎖骨,疼得她鼻子一酸。

  「魏可晉?」泱泱不敢動,試探地叫了他一聲。

  沒有答覆。

  她扁扁嘴,這男人睡著還會占她便宜啊。

  放在她身後的手掌貼在她背上,拍了拍:「你到底睡不睡?」

  泱泱嚇到:「你沒睡嗎?」

  魏可晉:「沒有。」

  泱泱傻乎乎問:「為什麼?」

  認床了?

  魏可晉笑說:「可能你沒搶被子,一時間無法適應。」

  被取笑的泱泱抬腿踢了他小腿一腳。

  力度很輕,對魏可晉絲毫沒有威脅力。

  「睡吧,明天我送你去外公家。」以為她擔憂明早趕不回去。

  泱泱內心的不爽被勾出,驕橫說:「我不去!未來一周我都不去了!」

  魏可晉蹙眉:「今天去不開心?」

  他早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勁。

  泱泱『嗯』了聲,沒掩飾失落:「突然覺得我去不去,似乎也不會怎麼樣。」

  沒有人因為她去而開心,也不會有人因為她不去而難過。

  「你亂想什麼,外公肯定是高興你去的。」魏可晉安慰說。

  泱泱:「這幾天……外公的朋友來看他,在家裡見到我總是問我上班不忙嗎,知道我不上班之後,他們的神色變得微妙,場面一度尷尬。」

  「外公不會這麼想你的。」魏可晉能明白她的感受。

  泱泱點頭:「我知道外公不會。」

  「只是……算了,不知道怎麼說。」

  或許在他聽來,自己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吧。

  魏可晉:「他們說了不好聽的話?」

  泱泱:「沒有。」「只是他們的話,讓我覺得自己很可笑。」

  良久,她吐出了心中的鬱結:「家裡人總說我做自己開心的事情就好,不要考慮太多。我信以為真,真的去做了。我就想家裡人對我真好,如果他們對我有要求,那我一定會做。當他們希望我能成家立業時,我就這樣做了。但……貌似又不是這樣的,我真的這樣做之後,他們又說你還是開心最重要,不要勉強。」


  「一番折騰下來……我會感覺,我所作所為在他們心裡是沒有價值的。」

  魏可晉放在她腦袋後的手拍了拍:「胡思亂想,怎麼會沒有價值。」

  「或許真的吧。」泱泱自哀自怨,「像我寫小說,沒幾個人能認同我選擇的生活方式。」

  「還像……」泱泱把接下來說的話打住。

  魏可晉:「像什麼?」

  泱泱唇角勾起一記苦澀的笑,少頃才說:「像我和你結婚。」

  當初和他結婚是像讓家裡人放心,他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婚後也盡力這樣做。

  但聽完她媽的那番話。

  瞬間感覺自己好可笑。

  「不知道我媽有沒有看出什麼,我只是不太能接受她說的話。」泱泱平躺,「我依舊是他們心中長不大的時漾,不能創造價值的孩子,給他們長不了臉。」

  魏可晉沉默片刻,「你想太多了。」

  泱泱:「我也希望是我想太多了。」

  事實並不是。

  「睡覺吧。」泱泱縮到被子裡,「明天不是看日出嗎?」

  魏可晉把旁邊的燈打開,泱泱覺得刺眼,伸手擋住眼睛,問他:「怎麼了?」

  「去散步嗎?」魏可晉問。

  泱泱驚訝:「現在?」

  魏可晉:「嗯。」

  他點開手機:「四點了,走一會應該能看到日出。」

  泱泱以為他腦子糊塗了,伸手摸了摸他臉。

  不燒啊。

  「你……沒事?」泱泱接著說,「今晚就不睡了?」

  魏可晉去沙發拿他們的衣服,塞到她手裡:「看完日出,吃完早餐再睡。」

  泱泱:「這是什麼作息?」

  魏可晉看著她一字一句說:「我們這些家裡蹲的作息。」

  泱泱笑了笑。

  可能她的話刺激到他,算起來他和她一樣,大部分時間蹲在家裡,也沒有幾個人能理解他們的生活方式。

  她快速穿上衣服,跟著魏可晉出門。

  四點的海邊天還黑沉得厲害,魏可晉牽著她沿著公路走。

  一公里外有一條街道,走過去早餐店正好開門,買完早餐他們走回來差不多能看到日出。

  泱泱跟在他身邊,手被他溫熱的手掌包裹著,她笑說:「感覺我們挺不要命的。」

  魏可晉放緩步伐:「怎麼說?」

  泱泱:「不睡覺,凌晨走在郊外的公路上,總有一種末世逃生的感覺。」

  魏可晉腦洞沒她這麼大,含笑問:「你的腦洞都這麼大的?」

  說起腦洞,泱泱忍不住驕傲道:「那是必須的啊,我讀者都說我腦洞大得能和黑洞一樣。」

  魏可晉想想,點頭贊同:「確實很大,你的文讀起來總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很驚艷,每看一次都驚嘆人的腦子原來還能構思出這些情節。

  「看過?」泱泱問。

  魏可晉:「嗯。」

  泱泱追問:「那我和浮陽,哪個寫得更好?」

  魏可晉為難:「沒有可比性吧。」

  泱泱切一聲:「我要是問傅哥,他一定說浮陽寫得好。」

  魏可晉:「你也信?」

  泱泱:「信啊,反正誇我的話我不嫌多。」

  魏可晉沒法子,為了顯示誠意,分析說:「浮陽的案子設計確實很刺激,你的科幻寫得也很好,她邏輯上勝過你,你腦洞上勝過她。」

  「啊……你想一碗水端平啊。」泱泱戳他胳膊,「我不吃這一套。」

  魏可晉:「我們泱泱寫得最好,無人能比的好。」

  「可以了?」

  泱泱:「你不說後面那句話就可以,現在不可以了。」

  不為難魏可晉,她拉他走快點,不然趕不上日出。

  從早餐店回來的路上,看到光從海平線一點一點的透出,黑暗被驅散,天空的顏色逐漸又黑變白,再變淡藍。


  一掃心中的煩悶,她跑著往海邊,天氣冷是冷,興致戰勝理智,她把鞋子脫掉,踩在海水邊上,冰冷刺骨。

  魏可晉手放在兜里,好心勸她:「小心感冒了。」

  泱泱才不管這麼多,拿出手機拍幾張照片,發個微博,繼續玩水。

  早上幾乎沒人,她肆無忌憚踢著水,招手叫魏可晉過來。

  他才湊近,泱泱狠狠踩一下水,他褲腳被浸濕。

  泱泱笑得開心:「我這人就是有毛病吧,我看到今天的日出,昨天我媽說的話突然也不是這麼難以接受了。」

  現在讓她原諒全世界,她或許也能做到。

  回去可能又會走到死胡同里,但她享受此刻的心情舒暢。

  「漾漾。」魏可晉叫她。

  泱泱轉頭:「怎麼了?」

  是不是決定和她一起下水了?

  「要不要去日本玩一趟?」魏可晉問。

  泱泱愣住:「日本?去見暖暖嗎?可以啊!」

  魏可晉搖頭嘆息,真是沒心沒肺的。

  他只是不喜歡她時不時否認自己的人生價值,想要以另一種方法告訴她。

  在家裡寫小說沒什麼不好,不被理解也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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