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你的腿還疼嗎?」謝慕容不敢向沈婉開口,便裝模作樣的在謝慕白身邊蹲了下來,「我知道,昨晚的事都是我不對,我不該離開的。」
「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整整一夜都沒合眼呢。」
「如果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下去……」
她嘴上在懺悔,可眼珠子卻死死地粘在那隻烤的外焦里嫩的野雞上。
周姨娘想吃這香噴噴的烤雞,她同樣也想。
不過一日未見葷腥,卻給她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擔心也沒見你去看一眼啊!」沈婉翻動著烤雞,幽幽地說。
謝慕容臉一白,不禁有些急了:「官差在那兒守著,我不方便出來的。」
「五哥,我發誓,我真的很擔心你的!」
如果換做從前,謝慕白絕對不會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可現在,他不信了。
「說完了嗎?」他陰著臉,清涼的聲音里散發著絲絲寒氣,「說完了就走吧。」
這個庶妹想做什麼,他心裡一清二楚。
在她心裡,他這個親哥哥竟不如一隻野雞來的重要!
「五哥,你怎麼可以這樣,以前你可是最疼我的!」謝慕容委屈地垂下眼帘,哭的梨花帶雨,「自從這醜女進門後,你就對我態度就變了,也不像以前那般疼我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謝慕白微微皺眉,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
謝慕容雙手不自然地搓著衣襟,吞吞吐吐地說:「五哥,我們能不能還像以前那樣啊?」
「以前你很疼我的,對姨娘也很孝順的。」
「你也知道的,姨娘她年紀大了,身子骨兒不好,不吃點肉補一下是不行的。」
「可以啊!」沈婉並沒看她一眼,冷笑道,「你那麼孝順,不管是野雞還是野兔,上山給她打一隻就是了。」
謝慕容俏臉一沉,沒好氣地說:「我哪兒會打獵?」
「那我可沒辦法了。」沈婉聳聳肩。
謝慕容急了,生氣地說:「你怎麼就沒辦法?這麼大一隻雞,你分一半給她們便好。」
那麼一大群人才吃半隻貌似不多吧,這醜女可真是小氣的很。
「這可是我的東西,我為什麼要分?」沈婉反問道。
想吃她的雞,做夢吧!
別說是雞了,就算連根雞毛她也不會給的。
想到這兒,沈婉果然將拔下的雞毛都扔進了火堆里。
見謝慕容半天也沒要到雞,周姨娘等不由的急了。
尤其是孫氏,她饞的眼冒綠光,厲聲喝道:「就憑她是謝家的姨娘,五弟的庶母!五弟是謝家的人,你的東西自然也是謝家的,所以必須得拿出來大家一起吃。」
「可我們昨晚不是已經分家了嗎?」沈婉冷冷一笑,一臉挑釁的向她看去,「既然分家,你們就無權要我的東西!」
「官爺還在這兒坐著呢,難不成你還敢當著他的面公然搶奪?」
謝家人當然不敢搶。
一旦動手,肯定又是一頓皮鞭。
雞已經烤好了。
她扯下兩隻雞腿,一隻給了謝慕白,另一隻則給了大鬍子官差。
剩下的一大半,她故意在謝慕容面前晃了一下。
謝慕容心中一喜。
她就知道,有五哥在,這醜女肯定不敢不給的。
她剛伸出手,沈婉便迅速咬了一大口。
沒錯,她就是故意的,饞死他們才好呢!
謝慕容看了,氣的直接哭了起來。
「姨娘,他們都欺負我!」她捂著臉跑到周姨娘身邊,委委屈屈地哭著。
雞沒能吃到,周姨娘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氣。
如今看到謝慕容這副哭哭啼啼的模樣,氣越發不打一處來:「沒用的東西,你還有臉過來!」
「老三媳婦,去找官差買水去!」
「我就不信了,我不吃那口肉還會餓死不成!」
看著謝家人那副氣急敗壞的模樣,沈婉臉上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最慘的當屬謝慕容,野雞沒吃著,餅也沒摸到,就連免費的窩窩頭都被一眾流放犯們吃光了。
「小丫頭,你手藝不錯啊!」大鬍子啃著雞腿,不由的打量了沈婉幾眼,「這雞沒放鹽還能做這麼好吃,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沈婉笑道:「也沒多麻煩,不過從路邊采了幾棵香草當佐料罷了。」
「如果官爺喜歡,以後我還做給你吃!」
聽了這話,謝慕容哭的更厲害了。
如果換成以前,謝慕白肯定第一時間將手裡的雞腿送上。
可現在他卻仿佛什麼都沒聽到,只是坐在「遮陽傘」下,極為優雅地啃著手裡的雞腿。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尤其面對那些傷害過他的人。
以德報怨,這也不是他一個反派該有的人設。
吃完後,謝慕白又接過沈婉遞過的竹筒喝了點水,這才緩緩合上雙眼,閉目養神。
這一路上,所有人都累的筋疲力盡,唯獨他最輕鬆。
那芭蕉葉做的遮陽傘綠綠蔥蔥的,倒也別致。
即便烈日炎炎,謝慕白在車上也依舊有一片陰涼之地。
最為方便的是,若遇到尿急還不能停車時,他可以扯片葉子遮擋一下,等解決完後再將竹筒懸到車旁。
休息了一會兒,眾人又不得不繼續起程。
前面是一處長長的山坡,即便沈婉力大如牛,推起車來也有些吃力。
無意中,只見人群里有個身材臃腫的婦人正鬼鬼祟祟的往這邊瞟。
「昨天在城門口罵我的就有她。」謝慕白也看到了,提醒道。
沈婉點點頭,故意來到大鬍子身邊,緊緊貼著路邊走。
快下坡時,那婦人悄悄從人群人鑽了過來,不著痕跡地伸出了腳。
沈婉並沒看一眼,直接向那隻腳踩去。
婦人看了,肥胖的大臉上泛起一抹邪惡的笑容。
這山坡極長,又是下坡,如果車子翻了,那麼重傷在身的謝慕白就算不被摔死,也一定會慘不忍睹。
沈婉踏著那隻腳,徑直而過。
車子並沒有翻,甚至都不曾有一絲顛簸。
伴隨著一陣清晰的骨骼破碎聲,那婦人痛的臉色煞白,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沈婉用了暗力。
這一腳下去,沒踩她個粉碎性骨折就不錯了。
「又怎麼了?」大鬍子見狀,沒好氣地罵道,「再敢惹事生非,晚飯就別想吃了!」
婦人癱坐在地,指著沈婉哭訴道:「她……她踩我的腳,我的腳快斷了!」
「不是我做的!」沈婉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的模樣,「官爺,剛才我一直跟著你走的。」
「就算我腳再大,也不可能從路邊伸到她那裡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