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謝慕容的話,眾人還是比較認可的。
那醜女若有心害他們,白天時也不必拿出自己的綠豆熬粥,更不必漫山遍野找藥給他們治病了。
雖然破廟暫時安全,可一眾流犯依舊提心弔膽。
沈婉給幾個傷者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後,大家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干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胡大海才帶著一眾流犯去現場查看。
道路兩側的野草早已經燒成灰燼,就連泥土都成了焦黑色。
很快,官差們在現場找到兩具屍體。
一具是那婦人的男人,另一具則是那天被挑了腳筋的婦人。
她腳上有傷跑不動,家人們又不管不問,出事也是正常的。
胡大海命人草草掩埋了兩具屍體,又簡單在本上標註了一下,這才繼續上路。
看來,以後他們還得繼續頂著炎炎烈日出發了。
雖然熱點,但至少沒狼。
「你有沒有覺得昨晚的狼群有些奇怪?」沈婉推著車,有些不解的向謝慕白看去。
刀疤臉說過,他在這條路上走了這麼多年都沒遇到過狼群,可昨晚為什麼會突然出現?
謝慕白聞言,眼底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壓低聲音說:「這狼是有人故意放的。」
沈婉一驚:「你怎麼知道?」
「因為路邊有馬車的痕跡。」謝慕白冷冷一笑,如墨的眼底閃爍著凌厲的寒光,「那些人雖然清理過痕跡,卻終究還是有遺漏。」
「這條路極為偏僻,除了流放之人,平時很少有人會走這裡的。」
沈婉聽了,不由的打了個冷戰。
書中對流放的描寫極為簡單,只是草草幾句,她根本不知道其中竟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原主和大反派能活著走到大西北,無疑也是個奇蹟。
「那……他們還會繼續動手,對不對?」沈婉一臉不安。
看到她眼底的恐懼,謝慕白心微微一緊。
「沒錯。」他苦笑一聲,一臉嘲諷地說,「只要我不死,他們是不會死心的。」
「不過他們也太謹慎了,如今我都成了殘廢,竟然還不放心。」
沈婉擔心的向他看去:「你一定有辦法,對嗎?」
她不怕死,卻不想死,更不想不明不白的死。
「不確定。」謝慕白看著眼前這張黝黑的小臉,若有所思地說,「不過這事失敗了,藏在我們中間的眼線肯定還會繼續出手。」
「如果你怕了,我可以給你一紙休書。」
一路上,這醜女做的已經很多了。
哪怕她之前有再多的過錯,他都不會再計較了。
畢竟,誰又會責怪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
「你瞧不起誰呢,我還會害怕?」沈婉脖子一梗,一臉得瑟地說,「你又不是沒看到,昨天晚上我有多威風!」
「足足三匹狼,那可全都是我殺的!」
謝慕白不動聲色地問:「你確定不走?」
「為什麼要走?」沈婉反問道,「走了你能再給我找個這麼好看的男人嗎?」
謝慕白臉一黑。
這醜女,難道她只是喜歡他這張臉?
如果遇到一個比他更好看的男人,她就會離開?
「這幾天你多留點心。」他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漠模樣,「如果再出現昨晚那種情況,你一定先走!」
他不是什麼好人,卻也不願意欠別人的。
「好,我都聽你的!」沈婉調皮一笑,「再遇到危險,我保證第一個就逃跑,這總行了吧?」
這時,謝慕容紅著眼睛走到車子前面。
「五哥,五嫂,我錯了。」她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個頭,「以前是我眼瞎,錯把好人當惡人。」
為了生存,以前的她只顧著討好周姨娘孫氏,對他們夫妻太過絕情。
可關鍵時刻,竟是素日裡最為厭惡的醜女救了她一命!
謝慕容流著淚,緩緩抬起頭,鮮血順著光潔的額頭滾滾滑落。
沈婉並沒有說話,只是轉眼向謝慕白看去。
這是他的妹妹,是否原諒得由他決定。
「慕容,你可否聽過一句話?」謝慕白冷冷地說,「不是所有錯誤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謝慕容點點頭:「我也沒指望五哥五嫂會原諒,畢竟之前我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可不管怎麼樣,這些話我還是要說的。
「你知道就好。」謝慕白不再看她一眼,「沈婉,我們走吧。」
言外之意,他並不原諒。
謝慕容也沒再糾纏,只是又磕了一個頭,這才離去。
「她好像真的知道錯了。」沈婉有些不解地問,「你以前不是最疼她嗎,為什麼不原諒?」
謝慕白閉著眼睛,淡淡地說:「我沒說不原諒,只不過我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待她了。」」
有些傷害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抹殺的,他不是聖母,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我還以為你懷疑她是那個眼線呢。」沈婉狡黠一笑。
謝慕白不以為然。
不是他瞧不起這個庶妹,以她的智商,想要做個眼線還差的遠了。
不過那個眼線到底是誰呢?
那人不僅對路線極熟,還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輕鬆傳出情報,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做的到的。
前面依舊沒有村莊,中午時分,一行人便在一空地處休息吃飯。
天熱的厲害,大家都沒什麼胃口。
得知沈婉要烤狼肉,刀疤臉讓謝家女眷去拾了些乾柴,胡大海又主動上前剝皮。
沈婉將肉切碎,又從空間取出調料醃了一會兒,這才開始烤。
反正她在集市上買了不少東西,並沒人對這調料來源產生任何懷疑。
很快,肉香味兒便飄了出來。
一眾流犯們雖驚魂未定,可嗅著那誘人的香氣,他們還是有些饞了。
不過他們清楚地知道,這些肉沒他們的份兒,肯定又是那醜女和官差們吃。
肉烤好了,沈婉拿了些給謝慕白,又順手給了大妞幾串。
「謝謝姐姐。」大妞並沒有接過,只是奶聲奶氣地說,「那位叔叔有傷,你還是給他吃吧。」
聽了這話,謝慕白臉立刻陰了下來。
他真的有那麼老嗎?
喊那醜女是姐姐,到了自己這兒就成了叔叔?
也對,她才十六歲,正是花骨朵一樣的年紀。
而自己已經二十五了,和她的年齡差距貌似有點大了。
「叫哥哥。」大妞娘察覺到謝慕白的異樣,小聲提醒道。
大妞卻板著小臉,一本正經地說:「就是叔叔啊!」
「他明明和我叔叔年紀差不多,叫哥哥才不適合呢。」
謝慕白不禁有些無語。
為了保護寡嫂和侄女,王七胳膊也受了傷。
看到某人這副鬱悶的模樣,他不禁有些想笑。
「不管是哥哥還是叔叔,這些肉你都收下吧。」他想了想,說。
他清高是真,可和大妞的身體相比,那些虛名又算得了什麼。
聽了這話,大妞這才將肉收下。
看著他們在那吃著烤肉,孫氏等恨的牙齒都快咬碎了。
「沈婉,這狼肉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沒理由獨吞吧?」她眼睛一轉,一臉惡毒地說,「當時大家都在,這肉也應該有我們一份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