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下吧，子玉留下便可。」
坐在御案後的弘治皇帝，聲音略顯疲憊，微弱的燈光讓人看不清楚臉。
「是，陛下。」
蕭敬躬著身子緩緩退出了暖閣。
陳子玉見狀，硬著頭皮走上前來，施禮道：「臣叩見陛下，不知陛下這麼晚找臣來，所為何事？」
弘治皇帝沒有說話，只見他從椅子上緩緩的站了起來，邁步來到了陳子玉身邊。
半晌後，拍了拍陳子玉的肩膀道：「子玉，朕找你來，是想問問，你覺得太子如何？」
原本就一頭霧水的陳子玉，頓時更加懵逼！
要是弘治皇帝多的話，這話可能有試探的意思，但是眼下弘治皇帝就這麼一根獨苗，不管怎樣都沒其他選擇，那還有什麼好問的？
想了想，陳子玉開口道：「陛下，臣覺得太子殿下聰明果然，孝心可嘉。」
「朕不是問你這個！」
「啊？」
陳子玉躬著身子，無奈的說道：「陛下，您有話就直說吧，這樣猜來猜去，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番話也就陳子玉敢這麼對弘治皇帝說，換個其他人，猜不出都要慢慢猜！
「你是朕的女婿，朕從來沒拿你當外人！」弘治皇帝一邊說，一邊將陳子玉扶了起來。
如此怪異的行為，讓陳子玉覺得弘治皇帝是不是受了什麼巨大刺激，為何如此反常。
「當初秀榮嫁給你的時候，朕原本是不同意的，太皇太后娘娘去龍泉觀卜了一卦，卦象上顯示你乃大明天選之人。」
「朕雖然不知道這天選之人是何意思，但是你帶來的東西卻讓所有人都嘆為觀止，朕也逐漸相信了這些。」
「方才你來之前，朕就在想，若是你真是天選之人，那唯有你才能幫助厚照了！」
弘治皇帝眼睛死死的盯著陳子玉，看的陳子玉心裡有些發毛，小心翼翼的試探道：「陛下，敢問太子到底怎麼了？」
弘治皇帝轉身從御案上取出小冊子，遞給了陳子玉。
陳子玉滿懷驚奇的翻開了冊子，就著微弱的燈光看了起來。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頓時明白了弘治皇帝為何如此反常！
「正月初五，劉秀女侍寢，一夜。」
「正月初七，洪秀女侍寢，一夜。」
「正月初八，李秀女、劉秀女共同侍寢，一夜。」
「......」
「二月十三，錢秀女侍寢，一夜。」
「二月十四，王秀女、周秀女共同侍寢，一夜。」
「......」
「四月十九，張秀女侍寢，一夜。」
「四月二十，張秀女侍寢，一夜。」
「......」
陳子玉越看越覺得心驚，真沒看出來朱厚照這貨居然如此荒唐，一個月三十天最起碼二十八天都是有秀女侍寢。
更不要臉的是，有時候還兩名秀女一起！
呸，不要臉的東西！
陳子玉心中暗暗唾罵道！
不過如此大規模的播種，詹事府都沒有傳出一人懷孕的消息，那足以說明，朱厚照如同歷史上那般，並無子嗣。
要知道男人沒孩子，要麼工具壞了，要麼種子死的！
眼下這情況，陳子玉也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工具壞了還是種子死了！
不過更希望的是工具壞了，這樣還能嘗試搶救搶救，如果是種子壞了，那就神仙下凡也無能為力！
弘治皇帝一眨不眨的看著陳子玉臉上的表情，想看出到底事情是不是如他所想那樣。
陳子玉合上了冊子，恭恭敬敬的雙手遞給了弘治皇帝，心中感慨不已。
一個皇帝能將這事告訴下面的臣子，無非就兩個原因。
其一，這個臣子是絕對的心腹；
其二，這個臣子馬上就是死人了！
陳子玉當然知道弘治皇帝不會殺自己。
「子玉，朕知道你懂醫術，還懂的很多亂七八糟的雜學，朕想問，太子真的如同朕所想的這樣嗎？」
弘治皇帝死死的抓住陳子玉的肩膀，微微顫抖的手指，讓陳子玉明白此刻的弘治皇帝到底是多麼的絕望！
陳子玉低著頭不敢看弘治皇帝的眼神，他很清楚這是真的，但是又不忍看到弘治皇帝傷心。
「告訴朕！」
弘治皇帝低吼道。
陳子玉稍稍思忖片刻，開口道：「陛下，或許正如陛下所想，不過......」
原本聽到前半句的弘治皇帝，似乎感覺天塌了一般，但是一句「不過」又給了他無比的希望！
「不過什麼？子玉，你有辦法？！」
弘治皇帝哪還有平日裡那般溫文爾雅的模樣。
此事他更像是一位父親，為兒子牽腸掛肚的父親，為大明未來答應的父親！
陳子玉點了點頭，當即道：「陛下，您先別急，且聽臣慢慢道來！」
雖然陳子玉便將不孕不育的基本原理講述了一遍，有些晦澀難懂的名詞，陳子玉也只能想些其他的來代替。
饒是如此，好半天的功夫才讓弘治皇帝勉強的理解下來。
「子玉，按照你的說法，若是太子種子沒問題的話，那還有很大的可能治好？」
弘治皇帝沒有絲毫違和感的說了出來。
「是的，陛下，世間萬物都是從種子開始成長。」陳子玉咬咬牙，繼續說道：「只要種子沒問題，一切都不算大問題！臣有辦法解決！」
為了安慰弘治皇帝，陳子玉索性夸下了海口，此時此刻萬萬不能斷了他的希望。
一個失去希望的皇帝，毀滅性簡直難以想像！
「朕明白了！」弘治皇帝此刻的心情平復了很多，「不過如何才能得知太子到底問題出在哪？」
「這......」陳子玉心中暗道，這種事還真不好查，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可能不會說實話。
「子玉但說無妨！」
弘治皇帝見陳子玉這番模樣，以為他有辦法知道。
「辦法倒是有，其一，直接問太子，不過臣擔心太子不會配合！」
「其二，直接詢問那些秀女，這些人都和太子同房過，自然知道的比常人多，所以很容易打聽出來，不過這樣的話，會讓這些秀女心中起疑，萬一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