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點點頭，「二爺頭先就交代過了，只要夫人一天不回，就多受一天的罪。」
小柚子，「她被關哪，我想見見她！」
阿成抬手，「我帶您過去！」
整個療養院都如同浸在一個低壓的環境裡，陰森森的與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鐵門吱呀一聲開了。
坐在窗台上張望外面的苗小妹聽到動靜，立刻惶恐轉頭張望。
瞧見小柚子那張還沒恢復的臉，以為是阿丑來了。
眼裡有些不屑和惱怒，「你來幹什麼？」
隨意理了理頭髮，不想在她面前輸了氣勢。
「你以為你能爬到二爺身邊，就真能心安理得的呆一輩子？
我告訴你，二爺只是一時貪新鮮，你以為你那張醜臉真能留住男人的心！」
小柚子沒絲毫的惱怒，笑，「原來你很真臉長這樣？
苗小姐，祁縣一面之緣，想不到咱們還能再見！」
隨即思考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對，又道，「準確來說，咱們應該說一個背影的緣分。」
苗小妹一愣，沒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意思，眼裡都是疑惑，「你，什麼意思？」
小柚子笑，「我跟父親去祁縣時，在酒店門口遇到的穿鵝黃色旗袍，背影和我相似的人就是你吧。
苗太太口中的鄉下親戚。」
之前不湊巧，只是看見了她的背影，便覺得極其眼熟。
苗小妹聽到這話，立刻意識到她是誰？
「你是.......」
安柚柚？
不可能，她不是死了嗎？
小柚子並未回答她，往前走，兩人共同站在鏡子裡，看著兩人的側影和身高。
還是忍不住感嘆，「咱們的背影，身高几乎可以說一模一樣，就是我自己看，也能認錯。」
苗小妹也同樣看向鏡子，嘴唇哆嗦了兩下，心情無比複雜。
同樣是兩張又丑又奇怪的臉放在一起，身段和背影都相似到分不出。
可放著一起，不知為何，從氣質上卻有一種天差地別的感覺。
仿佛是珍珠和魚目放在了一起，明顯又諷刺。
苗小妹眼底有陰鬱，有嫉恨，不甘。
伸手隔空碰了碰鏡子，「瞧我們多像啊，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我只是比你差那麼一點好看，差那麼一點出身。
而你卻是風光無限，衣食無憂的首富千金，大帥夫人。
而我......卻是卑微到泥土裡的塵埃。
受親人踐踏，受世人冷眼，每天要為那幾塊大洋奔波發愁。」
想笑，可臉被整得已經有些不受控制，擠出一個似笑非笑的難看表情。
「你或許不知道，那日，我被苗太太轟走，一直躲在暗處偷看。
我一直在想，我們那麼像，為什麼卻有截然不同的命運，要是換了命，會不會好些？」
小柚子明亮的眼裡透著清醒，「那換了命的你得到了什麼？愛情，親情，還有富貴？
你擁有了夢寐以求的臉，可他從未真正喜歡過你。
你有了易家夫人的身份，可手底下的人並不服你，念安並不喜歡你。
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而已！」
苗小妹眼裡都是荒涼和迷茫。
「是啊，我什麼都沒了！」
小柚子走了幾步，「我聽說，你之前是定過一門親事的，苗家的老太夫人給你指的婚。
姓許，他們家是當地做古法胭脂水粉。
苗太太說你溺死在水裡了，他還去祭奠了你，給你做了一個衣冠冢。
再後來，他重新娶了一位鎮上的小姐，這兩年生意不錯，連著開了兩家分號。
生了兒女，夫妻和睦，日子平順。」
眼神看向她，「這路是你自己選的。
或許，你當時沒動這樣的念頭，你過的也是這樣的日子。」
苗小妹聽到這個續集，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從小是外室的女兒，處處卑微，處處受氣。
一心想過好日子，成為人上人的。
到頭來竟是一場黃粱大夢。
小柚子看著她蹲著地上嚎啕大哭，卻生不出半點同情。
正哭著，門口便有保鏢進來了，「夫人，手術時間到了！」
小柚子退到旁邊，言下之意便是不用管她。
苗小妹聽到這個，身體和心靈都本能的恐懼起來。
每一寸皮膚和毛孔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種疼痛。
死死抗拒，「柚子小姐，求求你，饒了我吧。
我已經受了很多的罪，他們只給我注射少量的麻藥。
手術過程根本不正規，我的臉壞了又修，修了又壞......」
小柚子冷眼看著她被拖走，一路都是又叫又哭的。
嚇得旁邊住的小娟也跟著哭了起來。
小柚子出門，正好碰到被拖出來強制參觀的小娟，小娟扭頭，一路看著她。
遠遠看著苗小妹被綁著手術台上，小娟則是被人擒著頭髮強迫近距離圍觀。
手術過程中苗小妹宛若恐怖電影的厲鬼，又如同一隻加了興奮劑的蛆，在手術台上不斷尖叫蠕動。
就連在門口的小柚子都有些受不住這血腥，將頭別開來。
皮肉開刀露出來配合著血腥味極其瘮人，小娟嚇得掙扎脫了控制的人，跑到牆角扶著乾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保鏢又重新將她抓過來，按頭強迫圍觀。
小娟的尖叫聲比被手術的苗小妹更大。
看到西洋醫生舉著血淋淋的手術刀在她臉上毫不客氣的比劃時。
小娟尖叫一聲，被嚇暈了。
小柚子遠遠看見，本能地想進來，卻又有些不敢。
往門口退了幾步，「真暈了？拖出來看看？」
保鏢也沒想到這個繡花枕頭做事挺狠，膽子卻這么小。
有些無奈，「夫人，真暈了。」
低頭看了一眼，「用水潑醒！」
「噗！」一盆冰涼涼的井水拍在臉上，小娟猛然睜開眼睛，依舊尖叫著。
從地上爬起來，拉扯著保鏢的衣服，指著裡面，大喊，「鬼，鬼！」
神色驚恐，小臉煞白，似乎是被嚇到了極致。
然後一個勁的搖頭打顫，開始胡亂自言自語，「殺豬了，殺豬了，過年了。」
然後瘋跑進手術室里，開始四處搗亂，砸毀。
「過年了殺豬了，啊哈哈哈！」
儼然一副瘋了的模樣。
保鏢後知後覺，立刻進去控制住她。
強行拖了出來，有些頭疼和嫌棄，「夫人，似乎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