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一隻手伸出被窩，摁掉了鬧鐘。
三分鐘後。
「叮鈴鈴——」
鬧鐘再次響起，再次被摁停。
「叮鈴鈴——」
第三次，許茜終於坐起來，在床上放空了一分鐘，才掀開被子生無可戀地走向洗手間。
是的，作為悲慘的高中牲的一員，補課的受害者，今天！大年初七！她卻要開學了！
是人性的淪喪，還是道德的扭曲？
許茜看著鏡子裡那張毫無生氣的臉，用力拍了拍給自己醒醒神。
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澹的人生，敢於正視毫無人性的校領導！
許茜吃完早餐便背上書包出門，「奶奶，我走了！」
林奚言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見她出來，遞給她一袋酸奶，「今天還挺早，獎勵一袋酸奶。」
這是他自己做的，許茜很喜歡喝酸奶，特別是那種偏濃稠的，基本上市面上所有牌子的她都喜歡喝，但她說還是林媽媽做的最好吃，後來他就和媽媽學著做了。
夏天的時候她基本每天一袋，不過冬天吃起來太涼，對腸胃不好，所以每星期只給她吃兩次。
許茜接過來，包裝袋還是像往常一樣已經打開並插上了吸管，便美滋滋地喝了起來，「嘿嘿，奚言哥最好了。我可是定了提前20分鐘的鬧鐘呢，當然早了。」
畢竟到那還要打掃一下座位，要提前一點，否則又得被她班主任老李頭念叨了。
許茜閉眼喝著酸奶，歪歪扭扭地往林奚言身上靠，「我都困得要魂飛天外了，該死的，這個學就非上不可嗎？」
「昨晚幾點睡的？又熬夜了？」林奚言把故意東歪西倒著走路的她扶正，邊說邊給她整理她松松垮垮掛上去的圍巾。
「還好啦，12點睡的，就是很久沒起這麼早了，一下子有點繃不住。」
「嗯，以後儘量11點就睡，不要看小說太入迷了。」
「好哦，我有分寸的啦。」
他們住的小區離學校不算太遠，走路十五分鐘左右，所以就選擇了走讀。晚上10點下晚自習，回家快速洗漱完還能玩會兒手機，只是有時候太入迷了就會忘了時間。
快走到學校的時候他們就遇到了一起走來的沈葵和陳日安。
沈葵在馬路對面和她招手，興奮地喊她，「西！小西！看這！」
她也很興奮急急地走過去，又被林奚言一把拉回，「小心看路。」
林奚言就這樣握著她的手腕朝對面走去。
剛上地階，兩個女孩就興奮地抱住對方，沈葵對著她的臉蛋又搓又揉，「啊啊啊，我可真是想死你了小西西。」
「我，窩也想你。」許茜被她搓得臉頰肉都堆在一起，說不出話來。
「停，停停停，我的膠原蛋白要被你搓沒了。」
「哈哈哈，我這不是向你展示我的熱情，表達我的思念嘛。」
「已收到，謝謝。」
兩人手拉手並肩走著，兩個男生跟在後面，沈葵開始跟她抱怨起來。
「誰來管管東陽一中啊，上學期也才提前一個星期開學，現在都怪提前兩個星期了，年都不讓好好過了，真是沒天理！」
「能不能來個英雄舉報一下。」
許茜拍拍她的肩，「節哀，你怕是不知道咱校長可是教育局副局長。」
「上學，就是一場聲勢浩大的強制愛。」
「天殺的，我只是個普通的banana，為什麼要做被school強制愛的student啊！」
後頭的陳日安突然湊上來接話，「那我要做minion，嘿嘿。」
沈葵一掌拍開他的臉，「滾。」
幾人說笑著走進校園，在他們這窮冬不見雪的地方，從來都見不到北方那樣的銀裝素裹，樹木還是蔥綠，丑。
濕冷的空氣中瀰漫著霧氣，煩。
教學樓上的「誠信篤學，知行合一」等字又重新刷上了漆，變成更加鮮紅，想嘔。
學校就是有一種魔力，讓人一走進就心生煩躁，看著哪哪都不順眼。
許茜和沈葵在二樓停下，她倆是文科的，都在2班。一層和六層是老師的辦公室，其他每個樓層5個班，林奚言和陳玘是理科的，在6班和11班，分別在三，四樓。
來到教室，同學們都在忙著打掃衛生，經過一個月的沉寂，和陰冷的天氣的影響，空氣中充斥著一股淡淡的霉味，夾雜著灰塵的氣息。
兩個人站在門口，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噴嚏，轉頭對視一眼，一起笑出聲來。
「哈哈哈，不愧是好姐妹，這就叫默契。」
許茜走到座位，正準備拿出紙巾，已經收拾完畢坐在座位上看書的同桌便開口，「我已經幫你擦過了，很乾淨。」
許茜立馬坐下抱住她的好同桌，「啊啊啊，謝謝小蔓，愛你愛你。」
她的同桌，陳蔓，典型的三好學生，上課從不說閒話，不吃零食，老師上午布置的作業從來都是提前完成，成績從沒掉出過年級前十，而且人也很好，就是性格有點內向，不cue到她的話就很少說話。
於是許茜轉頭幫沈葵擦桌子，沈葵的同桌李倩還沒來，兩人順便把她的座位也一一起收拾了。
後一桌的趙辰希和李天一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地跟她們聊天，「為什麼我們假期才這麼點啊嗚嗚嗚，我朋友二中的，下個星期才開學呢，氣煞我也！」
李天一:「我覺得我在這浪費了學校的空氣，我願自罰300天無副作用版假期。」
「嗯？你小子連吃帶拿啊。」
趙辰希:「哎呀，別這樣嘛，上學很好的，你應該開心啊，有老師那麼關心我們的學習，有跑操鍛鍊身體，上課可以呼吸，下課還可以喝水，簡直不要太幸福～」
……
許茜:「好沉重的幸福……」
沈葵抱拳，「趙老師當初缷任陰陽師一職我是萬萬不認同的。」
李天一坐起來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地說:「這位同志，我看你根骨極佳，見解獨到，特聘你為東陽一中的校大，以滋鼓勵。」
「嗯？『校大』是啥？」
李天一:「校長的老大。」
趙辰希:「6。」
沈葵:「66。」
許茜:「666，我看還是你根骨比較佳一點。」
「對了，你們寒假作業都寫完了嗎？」
沈葵不屑道，「當然，看不起誰呢？」
「哪能啊，我來找點安全感嘛，因為我沒寫。」
趙辰希舉手附和，「我也沒寫。」
「不是有答案嗎？你倆抄都不抄一下，我都對著答案邊抄邊寫的。」
趙辰希豎起中指推了推他不存在的眼鏡，給出一個自信的眼神。
「我賭老師不檢查。」
這次輪到李天一舉手，「臣附議。」
……
許茜好心提醒，「還敢當賭徒，忘了8·25慘案了？」
高一寒假時各科老師給他們布置了一堆作業和卷子，他們在最後幾天開始極限起筆，終於熬夜趕完，結果老師根本沒檢查，像是忘了它們的存在一樣。
所以，上次暑假的時候他們幾個相約一起放棄作業，反正出事一起背，玩他個天昏地暗。
然後很不幸的，這次！老李頭他！檢查了！每一科！
於是他們幾個喜提3000字檢討，打掃一個星期的衛生，還要把那些作業補完再給他檢查一遍。
當時林奚言知道還把她訓了一頓，因為他問她作業的時候她騙他自己已經寫完了。
結果就是被他罰掉了一個星期的酸奶。
可惡啊！她的酸奶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