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公公瞧見寧虞閔,眼皮子不由得跳了幾跳,正要去迎,就見寧虞閔身後落後一步的鈺旭堯。
貴公公眸光閃了閃,卻沒有露餡,如往常一般無二,當下上前給兩人請了安。
寧虞閔看著貴公公,眼裡閃過一絲精光。這老玩意兒,還挺狠。
他也不吃他這一套,當下問:「皇伯伯呢?」
「皇上這會兒不見人,二皇子,寧世子不若改日再來?」哪頭都得罪不起,貴公公一時間犯難。
鈺旭堯倒是會做表面功夫,當下一見貴公公不讓他進去,就連通報都沒有,心裡便有了底,懷裡放著的證據,看貴公公之意,想來也不好呈上,這一次他只好打消心思。
面上焦慮重重道:「聽聞父皇身子不適,我連忙就趕來了,我也是糊塗了,父皇這會兒應當休息,不該來叨嘮。」
說著,他立著身子,關切滿滿,問著貴公公禹帝的近況
總歸逃不過那幾句。
聽聞父皇早膳未食,如今可有胃口吃下什麼吃食?
昨夜想來又是批了許久的奏摺吧。
父皇啊,就是為民生社稷操勞過度,貴公公你伴隨左右,可得好生伺候著。
寧虞閔聽得耳朵要起繭了。
這宮裡想要活著的,哪個不是兩幅面孔。
許是外頭的說話聲,驚擾了屋內的人。
「咯吱」一聲,房門被裡頭的人打開。
禹帝面色有些差,陰鷙的視線落在鈺旭堯身上。
鈺旭堯正色,當下恭敬的行了一禮:「請父皇安。」
禹帝覺著誰都想害死他,包括眼前的人。
他臉色難看:「你進宮做什麼?」
鈺旭堯知道,禹帝心思難以捉摸,當下虛情假意的關切道:「皇兒放不下心,來瞧瞧父皇。」
禹帝似笑非笑:「瞧我作甚?瞧我死了沒?」
這話嚴重了。
鈺旭堯瞳孔聚縮,當下撲通一聲竟也不嫌疼似的跪倒地上。
「皇兒惶恐。」
禹帝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一陣的心煩,就連眼底都淬上了毒。像一條隨時都會攻擊的毒蛇,視線冰涼,讓鈺旭堯透不過氣來。
心裡一陣陣的惶恐,禹帝這是藉機故意打壓他?還是猜出了這事是他做的?
「惶不惶恐,你自個兒心裡清楚。」禹帝從他臉上實在看不出什麼,遂不在施壓和暗中打探觀察。
他看了眼樂滋滋看好戲的寧虞閔:「你,跟朕進來。」
禹帝留下這麼一句話,不去看地上的人。徑直回屋。
寧虞閔沖鈺旭堯齜牙咧嘴,把他氣的夠嗆,這才屁顛屁顛的跟老上去。
禹帝的確是利用寧虞閔,這些年來,看他一步步變成紈絝,他功不可沒。
可護著護著,也就生了感情。
不過,禹帝沒後悔把人養廢。
禹帝在寧虞閔性格大變後,就多次試探過,寧虞閔這廝就是被刺激到了。
他也不是裝得,鬥蛐蛐,賭博,因為他玩的那叫一個風生水起。
寧虞閔這孩子向來心思淺,什麼都寫在臉上。
若說選一個最不可能陷害自己的,那便是寧虞閔了。
念及此,禹帝對他這會兒還有一個笑臉。
這會兒,他哪裡知,寧虞閔知曉貴公公有問題,也同樣知曉鈺旭堯的殺手鐧沒有拿出來,相剋事物若讓禹帝一吃,禹帝沒準就直接倒下了。
「你也是特地來看朕的?」
寧虞閔笑嘻嘻:「侄兒哪次來不是求您辦事,這次自然也是。」
禹帝蹙了蹙眉,見他吊兒郎當的模樣,卻不由的跟著有了好心情。
他抱著茶盞,觸其紋理,挑眉:「感情你不關心朕。」
這話自然得到寧虞閔的反駁。
「皇伯伯這是說的什麼話,侄兒不關心您,難不成還去關心我父王?」
「您龍體之軀,有神明庇佑更有萬千百姓祈福,定能長命百歲。不過是小毛病罷了。」
說著,他上前給禹帝捏起了肩膀,隨意小聲嘀咕一句。
「您會有什麼事?也就二表哥憂心忡忡。」
說著有意,聽者也有意。
禹帝不由對鈺旭堯的戒備更深了。
鈺旭桀沒來,寧虞閔進宮也不是為了看他是否抱恙,偏生就這第三子來了?
不過,寧虞閔笑嘻嘻的打斷禹帝的思路。
「皇伯伯,看在侄兒給您捶肩的份上,不若您賜我一個媳婦?」
禹帝千算萬千,也沒想到寧虞閔是為這事來的。
他有些驚訝,只好先把那些事放到腦後。
「你這是看上了那家的姑娘?」
寧虞閔又怎麼會真的同他說,當下只是煩悶的擼了一下腦袋。
「還不是府里那個小賤人,跑到我父王跟前說,我不成親就是為了拖著他那個寶貝兒子。」
寧虞閔理直氣壯:「我就是拖著怎麼了?我為長,他為幼,我不成親,他也只能等,誰讓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
這件事,很明顯,禹帝是站寧虞閔的,只要不壞他的利益,他都會給寧虞閔撐腰。
可殺一千自損一百?
為了不讓那庶子好過吃,就不成親?
「你說的也算牽強。」
禹帝欣慰:「不過,好在你如今想通了。」
寧虞閔張嘴就來:「誰想通了!」
「這不是我父王偏心,給那小子的婚事定下了日子,直接越過我。」
「父王這次鐵了心,我想了又想,那玩意一旦娶妻生子,沒準壓我一頭,我自然是不認的。」
「我!也得娶妻,還得比他早。」
聽到這番言論,禹帝臉上的笑意如何也藏不住。
「好好好,允你。你可喜歡那家姑娘?朕立馬就下旨。」
寧虞閔聞言,認真的思索片刻。
「想想都麻煩,不若就把那玩意的未婚妻許給我得了,我讓他嘚瑟。」
???
禹帝一拍桌子:「胡說!」
「那您讓我想想,我這也不識得幾個姑娘啊,楚汐您愣是指了裴書珩,韓知藝您又許給了魏恪。」
寧虞閔幽怨的看著他:「魏恪也就罷了,畢竟是我兄弟,可裴書珩那廝和我搶人,我這會兒都看不慣他。次次瞧見,都想給他添堵。」
說到這裡,他不動聲色的豁然開朗道:「皇伯伯,我想到了,不若就他那妹妹吧,我得氣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