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嫣盯著徐母看了幾秒,徐母也毫不避諱地和她對視。
過了幾秒,徐明嫣深吸一口氣,平靜地問「您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要收養我呢?這些年裡,您有沒有一刻把我看做您的女兒。」
徐母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些問題,一時有些愣住了,眼睛裡閃過濃烈的厭惡和絲絲慌亂。
這些情緒都被徐明嫣盡收眼底,她突然覺得好沒意思,心裡暗暗地問自己,為什麼明知道答案的問題非要再問一遍,給自己的傷口上再添一把鹽呢。
徐明嫣突然輕笑出聲,不過這個笑容里有的儘是自嘲和苦澀。
徐母看著她突然的情緒,也沒有絲毫的心軟。
反而恨恨地說道「徐明嫣,不管怎麼樣,是我給了你第二次生的機會,讓你接受良好的教育,你只要記住,你永遠都只需要聽話就行了」
徐明嫣被她的這番話刺激到了,她不管不顧的脫口而出「我要是知道現在的我要這樣活著,其實我更願意那時候您別領養我,至少我有自由。」
話音剛落,緊接著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就在寂靜的房間裡響起,「啪」的一聲,打在徐明嫣的右臉上。
徐明嫣一時沒反應過來,臉被打偏,從肩頭滑落的頭髮正好遮住了她眼底聚起的水霧。
她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強迫自己清醒。
再抬頭的時候,她已經把眼睛裡的淚花逼了回去,沒有再說話了,又恢復了平日裡的乖巧,低垂著頭站在徐母的面前。
「徐明嫣,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徐母的聲音里夾雜著明顯的怒火。
徐明嫣立即明白了徐母表達的意思,她又想起了前段時間那些痛苦的遭遇。
內心深處的恐懼令她的肩膀有些輕微的顫抖。
徐明嫣弱弱地說「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敢了」
徐母見她聽話,也隨即轉移了話題「你和翟宇明的事,你要抓緊時間落實,我要儘快看到結果,而且最近我們和翟家的合作也不怎麼順利,你父親壓力很大。」
「我會盡力的。」徐明嫣已經不想再辯駁什麼了,反正說了也沒用。
徐母今天談話的目的也差不多了,所以她說完,又叮囑了她吃藥,就開門出去了。
徐明嫣看著那扇關上的門,就仿佛也把自己困在了著這座牢籠一般,讓她窒息,讓她拼命地想逃離。
她頹然地坐在了地板上,眼睛裡憋了許久的眼淚再也不受控制地落下來,她張嘴用力地咬住自己虎口上的軟肉,把頭埋在了臂彎里,壓抑的抽噎聲在房間裡斷斷續續地響起。
她的心裡不免多了一些怨恨,對徐家人,還有翟宇明,以及她那對記憶里沒有一絲印象的親生父母。
她想著,既然那麼不想要她,為什麼要把她生下來,生下來卻又不負責任,把她丟棄,讓她現在活得這麼痛苦。
可等徐明嫣稍微冷靜一點之後,她又會想著說不定她的父母是遇到什麼事了,又或者他們不在了。
她想著要不要找機會問一下徐母關於她親生父母的事,但她又有顧慮,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過了二十多分鐘,她從地上站起來,轉身走進浴室,站在淋浴頭下,任由熱水淋濕自己,沖走一身的疲憊。
她洗完澡,吹乾頭髮,剛準備上床休息,餘光看到桌子上的那瓶藥,又走過去,從裡面倒出一粒藥,把它丟進馬桶里衝進下水道。
整個過程中,她眼睛裡滿是冷漠,平靜無波。她倒是要看看晚上的噩夢有沒有現實的這麼可怕。
……
當天晚上就坐專機返回京市的江嶼川一行人,在凌晨兩點才安全抵達。
他們京市沒有第一時間回家,想著這麼晚了,回家又會把家裡人吵醒,乾脆就去了三個人在江氏酒店的專屬套房裡先休息調整一下。
這個城市江嶼川兩年沒回來了,但是卻絲毫不感到陌生,因為這是留有他和蕭悅溪最美好回憶的城市,可也是他有些不敢面對的地方。
他們三個人去了酒店之後,先是讓人給他們準備了吃的,坐了幾個小時飛機,飯都沒來得及吃。
三個人先是各自回房間去洗了澡,才一身清爽的到蕭君寒的房間裡吃飯。
三個人吃飯的時候自然不可避免地要閒聊,雖然都是大家族出來的貴公子們,但他們也不是那麼死板,沒有那些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畢竟吃飯嘛,想要消化好還是要心情愉悅地吃,因為從小蕭悅溪就活潑話多,所以有她在的地方就充滿歡聲笑語。
就算是在吃飯的時候,其他話少的人,比如江嶼川也會被動地被蕭悅溪拉著加入她的話題。
三個男人自小接受各種禮儀培養,就算在吃飯這種小事上,也是盡顯矜貴的氣質,動作優雅,不急不緩,都像是一幅美麗的畫卷,何況三個男人還都是相貌非凡。
最先開口的是話多的蕭君寒,散漫的語調,但聲音也是富有磁性的嗓音「怎麼樣啊?兩位海歸,是不是覺得還是我們京市的菜色更加美味」
向來高冷的江嶼川自然不會輕易理會他,反倒是江濤笑著說「寒哥,那是必須的,自然還是中餐更合胃口,國外的食物都要吃膩了」
蕭君寒聞言,笑得更加肆意,讚賞地看了江濤一眼。
「阿嶼,你呢?」
江嶼川絲毫不搭理她,聞言,也只是淡淡地掀起眼皮瞥他一眼,就繼續吃著自己面前的食物。
蕭君寒看著他平靜無波的樣子,頓時不依不饒道「哎~我說,阿嶼,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喜歡西餐啊,還是說國外待的太舒服,不想回來了?」
江嶼川這會沒有再保持沉默,只是淡淡地說「你話太多了,聒噪」
蕭君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指了指自己「我嗎?你說我聒噪?」
江嶼川給了他一個「不然呢」的眼神。
蕭君寒被他激到了,說話的聲音都大了不少「喂,江嶼川,你還真是雙標啊,小溪以前跟在我們身後嘰嘰喳喳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她聒噪,還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到我這裡,就成話多聒噪了」
一旁默默吃飯的江濤,突然抬眼看了蕭君寒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寒哥,你真是挺勇敢的。
蕭君寒也注意到了江濤的目光,他側頭和他對視了一瞬,觸及到他的眼神,輕擰眉頭「濤,你也覺得我話多嗎?」
江濤對他微勾嘴角,隨即無情地說「是有點多,以後注意一下少說點就好了」
蕭君寒要被他們兩個氣死了,果然每次在說話氣死人這方面,他一對上他這兩個兄弟就沒贏過。
蕭君寒被江濤的話噎了一下,反應過來以後,又立即反駁說「跟你們這兩個冰塊說不通,怪不得你們單身呢,本少爺這叫幽默,懂不懂」
誰知一旁沉默的江嶼川突然補了一刀「你有嗎?我有溪溪」
「江嶼川,小溪是我們蕭家的,她姓蕭,又不姓江,將來她願不願意嫁你還不一定呢,哼」蕭君寒有些幼稚地說
江嶼川也不惱,他放下手中的餐具,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低沉磁性的嗓音緩緩說「她將來只會是江蕭氏」
蕭君寒不怕死地繼續說「看給你厲害的,等小溪回來,我就給她介紹很多優質男生給她認識,看到時候她還會不會要嫁你」
他的話音剛落,房間內的溫度驟然降了幾個度,蕭君寒莫名地打了個冷顫。
江濤輕咳一聲,提醒蕭君寒。
蕭君寒還以為怎麼了,他看向江濤,卻只看到江濤用眼神說:寒哥,你完了。
蕭君寒瞬間明白過來了,他心裡立即拉響了一級警報。
僵硬著脖頸看向陰沉著臉的江嶼川,訕笑著說「嘿嘿~~阿嶼,我開玩笑的,小溪她從小就非你不嫁,不可能看上別人的,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他說著拿起桌子上的紅酒杯,眼睛四處瞟,喝了一口紅酒,還沒咽下去。
江嶼川涼嗖嗖的聲音幽幽響起「阿寒,正好明天有時間,我們好久沒練過了,而且江叔他們還不知你在外面的風流債吧」
聞言,蕭君寒立馬老實了,像霜打了茄子一般,蔫蔫的。
「好好好,我錯了……你和小溪天生一對行了吧」
江濤暗暗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臉上卻是一片冷然,其實他心裡也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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