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氏集團,VIP會議室。
司胤禮關了靜音的手機屏幕亮了下,會議開到關鍵時刻,不想被中斷,便看都沒看,按了鎖屏。
會議繼續。
直到深夜,所有事情忙完,司胤禮才拿出手機,查看信息。
看到內容那一刻,素來平靜無波的臉上第一次有了裂痕。
程子航收拾好東西,正要離開,扭頭就看到司胤禮這副難得的失魂落魄模樣:「哥,怎麼了?」
程子航探著腦袋掃一眼他手機,便看到上面白映苒發來的信息內容,一個激靈。
挖槽!
他哥被老婆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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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胤禮是凌晨才回到家的。
屋子裡空蕩蕩的,白映苒已經不在。
想去洗手間洗把臉,發現原本應該擺放著兩人牙刷的地方,已經只剩下他的。
浴室里,屬於她的花香沐浴露、洗髮水都不見了。
再去查看衣櫃、鞋櫃、梳妝檯等等,那些原本屬於她的東西全都不見了。
她真的搬走了。
甚至連她居住過的痕跡都清理得乾乾淨淨。
就仿佛她從未在這裡住過一般。
臥室一角堆著大大小小几十個盒子,司胤禮隨便拿起一個打開,是去年驢牌最新限量款包包。
又打開一個盒子,是他去年聖誕送她的一條粉鑽項鍊。
司胤禮明白了,這些都是這兩年他送她的禮物,她都沒帶走。
司胤禮雖性子冷淡,很少陪白映苒,但對她還是挺大方的。
生日、過節、出差之類的,他都會給她帶禮物,各大高奢品牌出新款包包服飾珠寶時,他也會讓助理給她買一套。
司胤禮才發現,這些昂貴的禮物,白映苒幾乎拆都沒拆,看都沒看一眼。
客廳茶几上,端端正正擺放著一份離婚協議,裡面密密麻麻的字,條條框框寫得很具體。
拿著協議的手力道加重一些,這麼詳細的內容,一時半會兒草擬不出來,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準備這份協議的?
難道她早就有離婚的念頭了?
本該平靜無波的心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有點堵,又有點煩躁。
她說和他沒有感情。
他們相識相知十年了,十年,就算是一條狗,也該培養出感情了吧。
司胤禮想不通。
記憶中,白映苒一直聽話乖巧,對他言聽計從,她今日的所作所為著實反常,跟她以往的乖乖女形象完全不符。
一夜間,乖乖女進入叛逆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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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映苒搬到爺爺當年給她買的房子,嘉禾小區。
房子早在她剛來京城讀書那年,爺爺就托城裡舊友給她買好了,說是離學校近,方便。
那些年,她一直住宿舍,後來直接搬進司胤禮的婚房。
這房子以前一直空著,她幾乎沒來過。
轉眼十年過去,房子房價瘋了似的蹭蹭蹭上漲,恨不得也翻個十倍。
一年前,白映苒找了裝修隊,將這裡按照她的喜好重新裝修一下,家具什麼的全是最新的。
為了防甲醛,也是她個人喜好,這裡種植了不少綠色植物。
綠蘿、康乃馨、睡蓮、重瓣月季等,將近一年時間,這些植物沒存活的都已經被清理掉,而存活下來的,枝繁葉茂,春意盎然。
這讓白映苒很欣喜。
一百八十平米的房子,比起司胤禮的婚房別墅小了很多,但她一個人住,足以。
何況,她不缺房子,爸爸媽媽臨終前給她留下的,可不止一處房產。
聽爺爺說,城北二環內,她家祖上還有套四合院,也是留給她的。
白映苒動手整理東西,從書頁中掉落的一張金色卡片引起她的注意。
白映苒撿起,在手上翻看好幾遍,想起這是剛結婚時,司胤禮交給她的,他說:「既然結婚了,以後工資卡交給你保管。」
白映苒隨手將卡收了起來,等下次什麼時候見面還給司胤禮吧,這卡她從來沒用過,也不知道裡面有多少錢。
回憶起一年前,她陪司胤禮回司家老宅探望長輩。
路過書房,不小心聽到司胤禮和爸爸司鴻博的談話。
「當初你爺爺病重,老人家一心想看到你早日成婚有個家,當時家裡擔心你爺爺熬不過去留下遺憾,便允了你和苒苒草草領證,讓你先把人領到老人家面前,也算是為了給家裡沖喜。」
「現在,你爺爺病情穩定了,這一年來身體還算不錯,你跟苒苒領證也一年了,連個孩子都沒有,我看你倆話很少,也沒什麼感情,日子過得實在冷淡無味,實在不行,你們還是離了吧,這樣耗下去對誰都不好。」
「這是我的事,您就別操心了。」司胤禮的語氣一如既往,平靜無波。
司鴻博語重心長:「我怎麼能不操心呢,做長輩的都希望你婚後生活幸福,可苒苒她根本就配不上你,一個鄉下來的丫頭,無家世無背景,什麼世面都沒見過,娶她,實在太委屈你了。
而且,就她那點能耐,身後沒有家族幫襯,以後怎麼幫你撐起整個龐大的司家,她只會拖你後腿。」
「爸!」
司胤禮打斷父親的話,語氣稍微冷厲幾分,但依然平靜:「不管怎麼說,我和苒苒是夫妻。」
司鴻博頓了頓,嘆了口氣,又繼續:
「沒有感情算哪門子夫妻?趕緊離了吧,她想要什麼補償隨便她提,我們司家儘量不虧待她。
蘇柔柔很快就要回國了,人家小姑娘從小就說非你不嫁,你們青梅竹馬,她爺爺跟你爺爺是多年故交,這些年,司家和蘇家關係不錯,算是世交,你自己看著辦吧,別辜負了人家小姑娘的一片心意。」
「知道了。」
那天,白映苒第一次知道,原來司胤禮當初找她結婚,是為了給病重的爺爺沖喜。
根本就不是愛。
難怪,一年以來,他不碰她,他和她把婚姻過成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白映苒不想離婚。
上學那會兒,她就知道,她愛司胤禮。
既然愛,就爭取一下吧。
這一年,白映苒學會各種美食,想靠留住他的胃,再留住他這個人,可作用不大。
司胤禮的口腹之慾很輕,無論她把飯菜做得有多好吃,他都只是淡淡回兩個字:「還行。」
既然食誘不行,那就色誘。
衣服布料越穿越少,還去網上搜了各種讓男人心動的制服,什麼護士裝、貓娘裝、女僕裝、黑絲,她都試了個遍。
而司胤禮,就像眼瞎了般,看都不多看一眼,只是冷眼去睡書房。
直到一個月前,蘇柔柔回國。
她一回來,就進了司氏集團旗下的娛樂公司。
從那以後,司胤禮每天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身上經常還會沾染上一些女人的東西。
比如,外套的香水味、襯衣上的口紅、衣服上的金黃長捲髮……
白映苒知道,這是蘇柔柔在向她宣戰。
她其實不在意這些,她相信司胤禮的人品,不會在婚姻期間在外面亂來。
可她在乎司胤禮的態度,如果沒有他的默許,蘇柔柔又怎麼會有機會靠近他,再搞這些小動作。
所以,是他放縱了蘇柔柔。
他是在乎她的吧,白月光的殺傷力果然大。
白映苒累了。
她不想再繼續了,這不是她想要的婚姻生活。
她嚮往的婚姻,該有個愛她、關心她的丈夫,有個知冷暖、有溫度,相伴相依,共度一生的男人。
跟金錢、財富、家族無關。
可司胤禮,絕不是那個對的人。
因此,她提出了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