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鄰里鄰居就該有來有往

  「大同，你這……」蘇青山看著手裡端著一碗溫水，眼裡帶著淚絲，他不爭氣地擤了下鼻子，話到嘴裡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正給其他人打水喝的是蘇來福一家的鄰居孫大妞的堂妹孫八環，早年喪夫又無子，一直孤寡至今。

  她將已經倒空了的水壺收進自己的簍子裡，又從簍子裡拿出一袋粗糧，她道：「八姨這自己種的些糧食，約莫就一斤多些，先借給你們，夠你們吃上幾天，等八姨過了年賣了那頭老豬啊！就能多一點了。」

  蘇青山連忙推辭，被孫八環止住了話頭，她道：「你啊，從小就是個好的，八姨最困難的時候是你經常過來幫助我，如今你有難，總要讓八姨回報點什麼，死了也能閉上眼睛了。」

  「八姨莫要胡說，我接著就是了，改日定還您。」蘇青山接過那個麻袋，手胡亂抹了一下眼角，扶著孫八環在一旁休息。

  奈何孫八環卻攔住他的手，道：「鄰里鄰居的就該有來有往，你八姨這就是老了麼？我今兒來可是來幫忙的。」

  說著，孫八環被拉著林小菀的手，一起往屋後走去，一來男女大防，二來蘇巧巧一個人在屋後。

  「那個……青山老弟，你看看要不讓弟妹問問，先寫下來也好啊！這蘭草還有半個月才生，萬一巧巧那丫頭她忘記了，怎麼辦？」孫旺財一邊用鐮刀把屋前的荒草割掉，一邊苦著臉纏著蘇青山。

  蘇青山思量了許久，耐不住孫旺財的苦苦哀求，轉身便去找巧巧。

  「巧巧，閨女，你可還記得夢裡老爺爺跟你說的那些藥材？」蘇青山試探地問了出聲。

  大周人向來信奉鬼神之說，原本無稽之談的事在古人腦海中會多了許多聯想，再加上痴傻多年的女兒居然開口了，還吐字如此清晰，所以蘇青山其實已經相信這個說法，甚至覺得是那個老神仙給蘇巧巧開了智，讓她沒有之前那麼瘋癲。

  蘇巧巧歪著腦袋盯著蘇青山許久，看著已經收拾得有點模樣的庭院，終究還是鬆了口，她笑得連眉角都冒著傻氣，一個藥材一個藥材報給蘇青山，那頭豎著耳朵的孫旺財和孫大同已經暗暗默念著記下來。

  十幾個人收拾了一上午，簡單地喝了幾口用粗糧煮出來的湯水，蘇之軒便頂不住頭暈被蘇之昂扶著去竹屋休息了，而蘇巧巧摸著癟下去的肚皮，藉口累了去村里閒逛。

  其實她拿著一把小鐮刀，繞了一條小路，往山上去了。

  屋後的山很高，高到蘇巧巧覺得自己在這其中異常渺小，原主沒有進過山，只是在山腳下採過野菜野花，山腳下有一條蜿蜒而下的小溪，夏天時清澈見底，小孩哥兒喜歡光著膀子進小溪摸小魚，此時的小溪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讓蘇巧巧原本單薄的身體更加顯得寒冷。

  她摩挲著手臂往上走，避開有可能出現村民的大路，冬天的山上是見不到太多綠色的，當然藥材更是少之又少，蘇巧巧嘆了口氣，別說她此時已經在規劃著名自己未來，靠著一畝種著還未成熟的冬小麥的地，是否能活到開春還是一個問題。

  像是老天爺也捨不得她一家餓死，在走了有一刻鐘的時候，蘇巧巧發現一種食物——野山藥！如今是雖然已經過了挖野山藥的最佳時期，但蘇巧巧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去翻野山藥的藤蔓。

  這藤蔓已經乾枯，若不是她對草本植物已經爛熟於心，再多幾個人都難以找到。

  蘇巧巧順著那條藤蔓找到了它的根部，看著自己手上的小鐮刀，她認命地將鐮刀先放到一邊，又四周尋找一根粗壯的樹根，使勁地順著它的根往下挖。

  「這可真是個苦差事！」

  看著日頭已經高照，蘇巧巧心裡也有些著急，再晚一點她娘發現她還沒回來，怕是要擔心了。

  這般想著，蘇巧巧手中的動作也加快了不少，終於在她累得氣喘吁吁的時候，摸到了野山藥的莖塊。

  她將已經換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樹枝扔了，徒手開始拋著，原主家裡即使沒有寵得她十指不沾陽春水，卻也沒讓她的手生出繭子，這下可好，才挖出來莖塊一半，蘇巧巧的手已經被磨破皮，微微滲出血來。

  「這樣子不行！」蘇巧巧皺著眉頭，抬頭便看見不遠處樹叢中有什麼動了動，她眼眸微眯，看著樹叢的動靜越來越大，越來越往這邊靠近，她如同磐石一般一動不動。

  突然，樹叢中竄出一隻全身烏黑的東西，仔細一看，可把蘇巧巧樂壞了，這可不是野雞嘛！野山藥燉雞，絕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