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2024-08-15 17:31:24 作者: 清風撫荷
  -西北-

  人人都說西北是苦寒之地,可嘆他霍不疑能夠忍耐,數著日子這也已是第三個年頭了。

  梁邱飛身披盔甲,手執利劍正想要稟報些什麼,卻看見自家少主公不錯眼的看向那個方向——都城。那是他多年來的習慣了,總是在閒暇時溫柔的看著那個方向,有時還會發出長長的嘆息聲。

  可能看著那裡,他內心的孤寂才能得到慰藉。

  其實也只是短短三年光陰,男人青年將領洗下兩鬢的髮絲也有些斑白了。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男人緩緩開口:「何事?」

  梁邱飛回過神來,以單膝跪地方道:「稟報少主公,敵軍來犯。」

  青年將領聽到此話披上鎧甲,一手從旁邊取出利劍,踏上戰場。

  沙場上的腥風血雨早已充滿了青年的生活,每當他站在戰場上,總是在盼望著某場戰事能讓他戰死在沙場上,這樣總好比日日想著,念著那個女子,一遍遍的摩挲著手腕上的琴弦。

  一場戰事結束,將領們聚在大帳里談論著取下今日這場戰事的艱難與危險。不久,馬弁提來熱水供將士們洗漱,青年將領洗下身上早已凝結的血跡——那是敵方將領飛濺到自己身上的,而自己,雖也被刺了一劍,卻有那個女孩當年做給他的軟甲,其實早已被刺穿了幾個洞,每當軟甲破損一次,男人便用針線縫補一次,周而復始……

  洗漱完後,霍不疑便回到自己的營帳中去,床榻依舊是夏季的薄被。青年又想到那年冬天,他被養父責打了那一百個大板後,那個女孩裹著被子像個小糰子一樣來敲自己寢殿門的景象。那時的女孩還在擔心自己因為薄被而凍著,結果一條能將她完全裹住的被子才將將裹住自己時的情景,青年將領白皙的面孔上不禁流過淚水。

  看著營帳的頂部,霍不疑緩緩睡去,在夢裡,他又夢見了那個小小女孩,她的背影浮現在男人的面前,當霍不疑想要抱上她時卻又像幻影一般一閃而過,這樣的夢霍不疑不知做過多少次——夢中的他不斷地追尋著那個女孩,卻始終無法觸及。正當他感到絕望之時,忽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笑聲。他睜開眼睛,發現眼前站著的,竟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個女子。「阿猙,我來尋你了。」女孩眼中含淚,微笑著說道。霍不疑愣住了,一時竟不知所措。他生怕這一切只是幻覺。然而,當他再次看向女孩時,她依然真實地站在那裡。「阿猙,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你......」兩人相擁而泣,仿佛忘卻了所有的苦難與離別。營帳外,風沙依舊呼嘯;但在這一刻,兩顆心卻無比貼近。

  可惜,這只是一場夢罷了……

  忽而睜眼,確是讓霍不疑又驚又喜的一場夢了,眼前是早已故去多年的父母和兄姊和那個替自己死去的從兄阿狸凌不疑,一個個充滿關切的眼神現在自己的床頭,夢中的阿母還是如同記憶里一樣慈愛溫柔,她輕輕撫著霍不疑的額頭,言語中充滿關切的說道:「阿猙,你醒了,可摔疼了?」當霍不疑還在留有疑慮之時,一旁孩童的哭泣之音也已傳來。

  「阿猙…對不起…你…不用給我…摘杏子吃了,我…以後再也…不吃杏子了。」

  男孩哽咽著揉了揉眼,霍不疑看著這張與自己有八九分像的臉,摸著自己頭上還尚留有痛覺的傷口,一時間有點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侯爺,不好了!」一名侍衛正急急忙忙跑入霍不疑所在的屋內,不過隔著屏風,霍不疑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單膝跪在屏風前。

  聽到這聲音的霍翀繞過屏風走上前方道:「出什麼事了?」

  那侍衛連忙挑要緊的說:「凌姑爺獨自一人在房中,忽而起了大火,女公子正急急忙忙找人救火!」

  聽到凌益名字時霍不疑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之情,但對這一切還存有疑慮。

  如果這是夢境,那為什麼他會感到疼痛?如果這是現實,那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凌益又為什麼會被火燒,自己又為什麼會受傷?

  這邊廂霍不疑還存有種種疑慮,那邊廂程少商卻也剛剛醒來。

  少商剛剛從睡夢中醒來時就發現,自己怎麼是在程家搬去新居前自己的那個小小屋內,透過半開的窗戶看向窗外,這些奴僕少商確實是一個都沒見過的。況且…

  「我這會兒不應該在永安宮嗎!這是怎麼回事啊?」

  程少商只差抱頭痛哭了,但將近三十年的苦逼生活告訴她事情那麼簡單。幸虧此時面前立著一面銅鏡,雖然不怎麼清楚,但少商還是看明白了。感情好嘛,這不是又給她變回去了嗎!真是埋頭革命二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少商低頭看看自己,嗯…身上的是日常穿的小孩裡衣,兩隻手腕上還有為小孩打好的金器。在捏捏自己的小臉和胳膊,還是肉乎乎的,程少商心道:身上還能帶著金器,難不成這時候阿父阿母還沒有離家前去戰場嗎?關鍵這段經歷我也沒有啊,這下好了,別又成了留守兒童。

  既然回到的幼年時期,那就得發揮些幼年時期該做的事情。

  接著,本來就小的房間內充滿了少商的哭聲:「我要阿母,我要阿父,嫋嫋怕,嫋嫋怕!」一頓哭天抹淚後,進來了一人,少商認出來了,這不正是她的「好叔母」葛氏嗎。

  「不會真的成留守兒童了吧?」少商心中大驚。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卻改變了少商的想法。

  葛氏先是命奴僕將少商抱至廳堂前,接著又去遣人抱同樣還是幼童的程少宮來,穿戴整齊後抱至廳堂。

  待到跟隨葛氏進入廳堂後,奴僕將兄妹二人放下,葛氏緩緩開口:「兄長和姒婦可想好要帶兄妹二人哪個走了?」

  少商看了看廳上的眾人,心道:這應該是阿父阿母走前的時候。

  另一旁的蕭元漪看著葛氏,眼底儘是厭惡之意。此時,程老爹開嗓喊道:「老子一個都不留,都帶走。」葛氏拔高嗓音道:「兄長可是連君姑的性命都不顧了!」一旁的程母作勢哎呦連天,程老爹還想在爭辯兩句,卻被一旁的蕭夫人按下,「將軍,別再爭論了。青叢,將少宮抱來,我們走吧。」

  話畢,青叢夫人將少宮抱起,可憐小小少宮還在擔心妹妹,一口一個嫋嫋地叫著。

  而此時的少商,在經歷這件事後對蕭夫人已經死心了,她明明已經知道結果了,卻還在剛剛程老爹說出那番話時希望阿母能夠帶自己走。

  但面對這情形,少商的心情有些許不開心,但她還是記著的,自己還是個孩子,阿父阿母走了還是要哭一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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