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看了一眼站著保鏢,有點為難地說道。
「這事還是跟竇老爺子說一聲,問問竇老爺子的意思。」
保鏢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屋子,把外面的情況跟竇老爺子轉述了一遍。
竇老爺子耳朵並沒有失聰,當然聽到了竇雷在外面大呼小叫,早就氣的全身發抖了。
聽了保鏢的話,艱難的揮著手,意思是讓保鏢把竇雷轟出去。
保鏢有點為難。
「竇老爺子,您的兒子什麼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是跟沈大夫糾纏,我要是說讓他出去,肯定就沖我來了。」
竇老爺子更激動了,保鏢真怕他氣出個好歹,趕緊說道。
「您別生氣,我出去試試。」
保鏢對楊偉說道。
「你照應一下老爺子。」
轉身又出去了。
竇雷看到保鏢一個人出來,音量更大了。
「你怎麼回事?你是我父親的保鏢,要是這個江湖大夫給他治個三長兩短的,你得負責,到時候別說飯碗了,就連你的小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保鏢不敢跟竇雷硬剛,只好苦笑著耐心勸解。
「少東家,到這裡來是竇老爺子的意思,我剛才看了,沈大夫並不是浪得虛名,是有真本事的……」
話還沒有說完,竇雷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他有本事?看他的年紀頂多也就二十出頭吧?這麼年輕,就算有本領能高明到哪裡去?」
「你們這幫人聽風就是雨,這小子要真的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還能在江海待著嗎?怕是總就進京,給大人物專門看病去了。」
「你趕緊把老爺子給我請出來,我請了有名的醫生,一旦他出手,保管我父親藥到病除。」
保鏢無奈的看了一眼沈青。
沈青端坐在那裡,仿佛根本沒聽到竇雷說的話。
保鏢苦笑著看著竇雷。
「少東家,我多句嘴問問,你說那個有名的醫生是誰啊?」
竇雷冷哼了一聲,不耐煩的說道。
「就是西河鼎鼎大名的小扁鵲——扁安康。」
沈青聽得皺眉,他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實際上他江海乃至周邊幾個城市的醫生都不怎麼關注。
他確信自己是得了真傳的,無論多有名的醫生在他眼中也只是個弟弟。
並沒有誰能真的給他掰掰手腕,這不是說他盲目自信,而是他真的有這個實力。
保鏢顯然是聽說過扁安康的,眼睛亮了一下,有些興奮地說道。
「你真的把他老人家請出來了?據我所知,扁安康老爺子至少得八十多了,聽說早就不給人親自看診了,有病患過去,他也只是讓徒弟給看,之前竇老爺子去拜訪過,也吃過幾副扁安康的徒弟開的藥,不見好轉,這才另找名醫。」
竇雷當然不會不知道這段事,心說徒弟不行只能說明沒得了扁安康的真傳,花費重金,好說歹說總算把扁安康給說動了。
雖然答應給竇老爺子看診,可是架子卻挺大,讓竇雷把竇老爺子抬到他的醫館。
竇雷本想照辦,回去要跟竇老爺子商量的時候,聽說竇老爺子在保鏢的陪同下到了江海,找沈青看診了。
竇雷著急了,趕緊把消息告訴了扁安康。
扁安康本來不想管了,既然竇老爺子找了別人,自己也就省的出手了,治好了竇老爺子是應當應分,名下無虛,萬一有個好歹,這輩子的名聲怕是就毀了。
竇雷見扁安康有打退堂鼓的意思,知道請將不如激將,焦急的說道。
「扁大夫,方圓幾百里之內,誰不知道您人稱人稱小扁鵲?是名副其實的神醫,我父親的病要是讓那個沈青治好了,日後傳出去說您的徒弟沒治好,這不是打您的臉嗎?」
「雖然您沒有親手給我父親看診,但是好歹您的徒弟給看過了,那不就是代表您嗎?您徒弟沒治好砸的不就是您的招牌嗎?」
扁安康活到八十多了,當然聽懂了竇雷的弦外之音,笑著說道。
「你不用激我,活到我這個歲數,對名利看的都很淡了。」
竇雷心說你給我裝什麼清高?要是真的看淡了名利,怎麼被我一份厚禮說動了親自出山的?
這話當然不好說出口,竇雷只好順著他說。
「扁神醫,您說的是,可是我父親要是真的讓那個江湖郎中治個好歹的可怎麼辦?您懸壺濟世一輩子了,好歹大發慈悲,也給那個叫沈青的小子一點顏色,讓他知道誰是真正的神醫。」
話說到這個份上,算是把扁安康給架住了。
扁安康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他沉默了半晌,終於無奈的點了點頭。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要是再不去看看,難免讓人家說我見死不救,可是咱們有言在先,我可不是圖你給的我這份厚禮,我就是竇老爺子有個什麼好歹。」
他長嘆了一聲,緩緩的接著說道。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看過幾本醫書,湊巧治好過幾個疑難雜症,就敢開醫館,我是得給他們講講道理了。」
聽說扁安康肯去江海,竇雷喜不自勝,親自去接扁安康,馬不停蹄的趕往江海沈青的醫館。
正好跟竇老爺子前後腳,沈青還沒有來得及開方子,竇雷就在外面大呼小叫起來了。
沈青看竇雷這麼相信扁安康,自己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淡淡的說道。
「行,扁大夫既然大老遠的來了,就讓他給竇老爺子看診吧。」
「這裡是我的醫館,本來不應該讓別的大夫插手我的病患,但竇老爺子重病在身,不方便輕易挪動,所以就在這個吧。」
竇雷把扁安康請了進來。
沈青搭眼一看,心說這扁老頭果然不一般,頭髮已經全白了,戴一副金邊眼鏡,精神矍鑠、神采奕奕,架勢果然是名醫的架勢,但是不是真有本事就難說的很了。
沈青領著扁安康和竇雷進了竇老爺子的病房。
扁安康點頭對竇老爺子打招呼。
「竇老爺子,我是西河扁安康,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
竇老爺子當然知道,他渾濁的眼神發出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