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才人,奴婢……奴婢是來找您的。」
楚晚卿眯了眯眼,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杜嬤嬤瞬間面紅耳赤,呼吸困難。
「奴婢是今日押送楚采女來冷宮的杜嬤嬤,她今日與奴婢說了許多關於您的事,可是這些話卻被有心之人聽了牆角,恐對才人不利。」
杜嬤嬤求生欲極強,一口氣就把話說明白了。
楚晚卿鬆開手,她瞬間跌倒在地,捂著自己的喉嚨,劇烈咳嗽起來。
緩了片刻,杜嬤嬤將今日陳可瑜偷聽牆角後對她說的那番話,悉數告知了楚晚卿。
「才人一定要小心瑜美人,瑜美人恐怕會將才人的秘密告訴皇上。」
只見楚晚卿神色自若:「你倒是個聰明人。」
杜嬤嬤聽後連忙跪下,畢恭畢敬道:「謝才人誇獎,才人或許忘了奴婢,可奴婢卻永遠不敢忘記三年前,才人曾救過奴婢一命。」
「若才人願意相信奴婢,奴婢今後願為才人馬首是瞻。」
許久,才傳來一道聲音在空中迴蕩:「起來吧。」
杜嬤嬤抬起頭,正欲起身,就見楚晚卿一襲白衣穿牆而去,消失在冷宮之中。
她瞬間打了個寒顫,雙腿發軟。
這楚才人,果真……果真不是尋常人啊。
杜嬤嬤定了定神,看著懸在樑上楚幼瀅的屍體,若有所思。
……
宇文淵昨夜歇在了沈昭儀的明月宮。
陳可瑜居於明月宮的偏殿,此番與皇上距離如此之近,她自是滿心盤算著要覓得良機,與皇上來一場看似偶然的邂逅。
故而天剛蒙蒙亮,她便喚芯蓉和芯月進來伺候自己梳妝打扮。
芯蓉端著水輕推房門而入,乍然瞧見的竟是一雙晃晃悠悠的腿,她腦袋瞬間一片空白,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
「啊!!!」
「哐當」一聲,手中的洗漱盆也應聲墜地。
芯月聞此驚聲,忙不迭跑過來攙扶摔倒在地的芯蓉。
「究竟是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芯蓉一手捂著嘴,另一隻手顫抖著指向了寢殿內,芯月這才扭過頭,只見樑上赫然掛著一人。
芯月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下一瞬,便瞧見陳可瑜赤著雙足從裡面走了出來:「今日皇上就在明月宮,你們這般大呼小叫,若是驚了聖駕,我定不輕饒……」
「啊!!!」
陳可瑜剛邁出兩步,抬頭便對上那張正瞪著自己、慘白可怖的面容,她悽厲慘叫一聲,當即暈厥過去。
王欽聽聞明月宮偏殿這邊的動靜,遣了個小太監前去詢問。
小太監回來後,神色慌張地將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王欽。
王欽神色匆匆地在沈昭儀的寢殿外來回走動,直至瞧見沈昭儀伺候宇文淵更衣,他方才敢進去。
「皇上,明月宮瑜美人的偏殿出事了。」
沈昭儀伺候皇上更衣的手微微一頓,回頭意味深長地睨了王欽一眼。
這瑜美人何時巴結上了皇上身邊的王欽公公,竟敢大清早的就來她的寢殿爭寵。
王欽悄悄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緊接著開口說道:「冷宮的楚采女不知為何竟在瑜美人的寢殿中上吊自盡了,瑜美人受驚過度暈死了過去。」
「去看看。」
宇文淵闊步朝著陳可瑜的寢殿而去,沈昭儀只好緊跟其後。
太醫正在一旁為陳可瑜把脈,望著陳可瑜精緻小巧卻被嚇得毫無血色的臉色,宇文淵心中竟泛起一絲憐惜。
「瑜美人狀況如何?」
太醫正欲回答,躺在床榻上的陳可瑜迷迷糊糊之中好似聽到了皇上的聲音,她猛地睜開雙眸。
望見宇文淵的瞬間,她眼眶泛紅,抬手緊緊揪住了宇文淵的衣角。
「皇上,您來看臣妾了,皇上……」
宇文淵見她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料想她定是嚇壞了。
正欲坐下寬慰她幾句,豈料,她接下來的一句話頓時讓宇文淵打消了憐惜她的念頭。
「皇上,定是楚才人,她要害臣妾啊皇上!」
宇文淵收回了手,看向陳可瑜的神色不禁冷了幾分。
這兩日關於楚才人的種種消息不絕於耳。
先是遭受庶妹欺凌,後是貼身婢女下毒致使久病難愈,再到繼母竟是幕後黑手妄圖置她於死地。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夜楚晚卿那張生動且嬌羞的容顏。
她一直未曾憑藉那夜的恩寵向他尋求庇護。
他記得她入宮已有三年,這三年來她久臥病榻,始終安分守己。
如此柔弱卻又堅韌的女子,為何總有人要百般刁難。
宇文淵越是這般思量,腦海中楚晚卿的面容就愈發清晰。
再對比眼前的瑜美人,她不過是受了些許驚嚇,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便隨意污衊他人,這般行徑,著實令人心生厭惡。
宇文淵側過身子,不再瞧她,大步踏出了陳可瑜的寢殿。
沈昭儀極善察言觀色,她深知,瑜美人的恩寵至此算是到頭了。
望著宇文淵離去的身影,沈昭儀不忘吩咐:「照顧好瑜美人。」
隨後便緊跟著宇文淵一同出去了。
陳可瑜看著突然離開的皇上,先是一愣,繼而聲嘶力竭地大聲咆哮:「皇上,您要替臣妾做主啊,楚才人要害臣妾啊……」
宇文淵聽著殿內傳來的動靜,眉頭緊皺。
王欽一眼便洞悉皇上的心思:「皇上,剛剛奴才已派人去查過,楚才人自那日從養心殿回到春暉宮後,便一直在寢殿休養,再未邁出春暉宮半步。」
宇文淵聽後,眉頭果然舒展開來,隨後問道:「人在冷宮,怎麼會突然跑到明月宮來自盡?」
王欽連忙答道:「冷宮地處偏遠,皇上仁慈,近年來少有嬪妃被打入冷宮,所以冷宮的侍衛與嬤嬤們便有所懈怠,這才導致看管疏漏。」
沉默片刻,宇文淵低沉的嗓音中帶著些許慍怒:「去查。」
言罷,便匆匆離開了明月宮,前往早朝。
早朝結束後,宇文淵竟不知不覺行至春暉宮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