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嗎?昨夜楚貴人竟在春暉宮唱歌,聽說那歌聲婉轉動聽,把皇上迷得神魂顛倒呢。」
「所以皇上原本要去長春宮的,結果就去了春暉宮?」
「可不是嘛!」
「楚貴人這不是在模仿鶯貴人吧?皇上前幾日不正是因為鶯貴人唱歌好聽,才給她晉升了位份嗎?」
鶯貴人身邊的宮女玉芳扶著她朝偏殿走去,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也越來越遠,直到完全消失在耳畔。
「想不到這楚貴人為了爭寵竟這般無恥,前有她模仿皇后娘娘,如今兒又來模仿我,她就不能做她自己嗎?」
鶯貴人氣得在殿內來回踱步。
若是這楚貴人東施效顰也就罷了,可萬一她的模仿超越了自己呢?那自己的歌喉在皇上這兒豈不是一文不值了?
不行。
她非要見一見這楚貴人,好好敲打敲打她。
玉芳看著鶯貴人剛回寢殿,又要出去。
忙問道:「貴人這是要去哪兒?」
鶯貴人一邊走,一邊說道:「這楚貴人不是病了嗎?我去春暉宮看望她。」
玉芳面露擔憂,緊跟其後:「貴人,剛剛舒容華和葉貴人說這位楚貴人是個嬌弱的,還愛吹枕邊風,要不咱們還是別去了。」
鶯貴人回頭,狠狠地瞪了玉芳一眼:「難道我還怕她不成,這後宮嬪妃,有哪一個不是嬌弱的?」
此時,楚晚卿正在院子裡悠然自得地吃著早膳。
這司膳房也是慣會見風使舵的,看她又得寵了,今日送過來的吃食都與前幾日的大不相同了。
還有內務府,一大早也送來了不少好東西。
吃飽喝足,楚晚卿在偏殿的院子裡踱步消食。
剛走了沒兩步,就瞧見一抹粉色身影正急匆匆地朝她這邊走來。
鶯貴人亭亭玉立於楚晚卿面前,目光仔細地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
楚晚卿白皙的脖子上,痕跡格外明顯,鶯貴人看到那些痕跡時,先是一愣,隨後臉頰竟泛起了紅暈。
這楚貴人還真真是不知羞恥,竟勾得皇上這般……
玉芳見楚晚卿站著不動,出聲提醒道:「楚貴人,見到鶯貴人還不快快行禮。」
楚晚卿對這鶯貴人的印象著實不深,只是聽聞她在御花園偶然邂逅了皇上。
她原本尋思著,今日頭一個來找自己麻煩的,起碼也得是個婕妤或者昭儀之類的高位嬪妃,沒成想竟來了個與自己位份旗鼓相當的貴人。
果然,位份越高的嬪妃,越是能沉得住氣。
楚晚卿面帶一抹淺淡的微笑,輕輕俯身行禮:「見過鶯貴人。」
鶯貴人向前邁了兩步,開門見山道:「聽聞楚貴人也愛唱曲兒?」
楚晚卿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不,我不愛。」
鬼才愛那勞什子玩意兒。
鶯貴人聽著楚晚卿這般敷衍自己,心頭的怒火瞬間熊熊燃起,又朝著楚晚卿逼近了兩步。
「那你昨夜為何要學我唱曲兒來吸引皇上的注意?」
楚晚卿蹙著眉頭仔細回想了一番,然後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不知道,昨晚我醉得一塌糊塗,壓根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
「你!!!」
鶯貴人氣得高高揚起手指向了楚晚卿,玉芳眼明手快,迅速將鶯貴人的手按壓了下去。
「貴人息怒,息怒啊。」
要知道董貴人那日只因用手指了這位楚貴人,手便折斷了。
她可不想自家主子也重蹈董貴人的覆轍。
楚晚卿微微揚起嘴角,提醒道:「皇上昨夜倒是未醉酒,鶯貴人這般好奇,不若去問問皇上?」
鶯貴人緊緊握起拳頭,怒目圓瞪地看著楚晚卿。
笑話!
她怎麼敢去詢問皇上?
「楚貴人,我好心奉勸你別太過得意,現如今皇上是因圖個新鮮多寵了你幾回,可在這後宮之中,誰又能保證誰能夠一直受寵,終有失寵的那一日。」
楚晚卿不由得嗤笑一聲。
鶯貴人咬牙切齒地質問:「你笑什麼?」
「我笑你真是閒得慌,操這沒用的心!與其在此處跟我耀武揚威,倒不如回去好好將你的曲兒唱好,說不定能多討得皇上歡心,多得幾回寵愛。」
「我身上尚有傷痛,皇上囑咐我要多多歇息,就不留鶯貴人了,慢走,不送。」
言罷,楚晚卿在念夏的攙扶之下,緩緩回了偏殿。
鶯貴人滿心怒氣地踏入春暉宮,結果卻是攜著滿腹的怨氣離開。
走出春暉宮後,她仍一步三回頭地朝著春暉宮的方向張望。
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這天乾物燥的,她那火氣這般旺盛,真就不怕燒著了她的寢殿!」
玉芳愣了一瞬。
就目前的情形來看,似乎自家主子的火氣更為旺盛一些。
在拐角之處,一道黑影悄然浮現,緊緊盯著鶯貴人離去的背影。
夜幕悄然降臨,月色如水,朦朧迷離。
宇文淵處理完繁重的政事,敬事房照例將一眾嬪妃的綠頭牌恭敬地端了上來。
他的目光毫不猶豫地直接落在了楚晚卿的綠頭牌上。
王欽瞬間心領神會:「皇上,今夜還要去春暉宮看望楚貴人嗎?」
宇文淵一想到昨夜楚晚卿醉酒後的撩人姿態,心中的思念便如潮水般洶湧,他微微頷首。
翻了牌子後,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吩咐王欽:「王欽,你派人送幾壺美酒去春暉宮,順便告知楚貴人,朕今夜要與她一同暢飲。」
「是,皇上。」
王欽暗自瞧了皇上一眼,這楚貴人酒量如此之差,皇上還要與之共飲,這不是存心坑楚貴人嘛!
轎輦晃晃悠悠地朝著春暉宮的方向行進,宇文淵一閉上眼睛,腦海中便儘是楚晚卿昨夜醉酒後與他纏綿繾綣的畫面。
他光是這麼想一想,便覺燥熱難耐,於是偏過頭問道:「王欽,距離春暉宮還有多久?」
王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趕忙答道:「皇上,咱們這才剛出養心殿,離春暉宮尚有些路程。」
「再快一些。」
「是,皇上。」
抬轎輦的太監已然在一路小跑,再快些,王欽真擔心皇上一個不留神,就從轎輦上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