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救

2024-08-15 17:36:04 作者: 陳筱泉
  雪不大,但寒風肆虐。

  嗚嗚嗚的聲音,讓蕭清雲的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劇烈的寒顫。

  配上她那凍得通紅開裂的臉,和冷得發紫的嘴唇,活脫脫一個難民樣。

  哦不,忘了她現在就是個難民。

  想著,她肚子爆發出一連串咕嚕咕嚕的聲音,緊接著胃裡絞痛得厲害,疼得她通紅開裂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

  不行了!

  沒有東西吃,又冷得要命,她不能久留原地,得想辦法找吃的才行。

  隨後她泛紫的嘴唇哆嗦著,雙腿打著擺子起身,仿佛動一下都是一種極其慘烈的折磨。

  她走到已經被凍硬的五具屍體面前,忍著埋汰,把他們身上的外衣給一一扒了。

  裡衣就算了。

  他們這麼多天不洗澡,也不知道沾了多少污垢,她再忍著埋汰都不敢要。

  於是迅速把自己的外衣脫掉,把他們的外衣穿在裡邊再套上自己破舊的外衣,這才暖和了些許。

  感受著稍微的溫暖,她竟沒出息得紅了眼眶。

  沒辦法,舊痛加上新慘,她再強大的心靈也有脆弱的瞬間。

  隨後看著白茫茫的天地,她很快就分析了目前最可行的自救方法。

  ——那就是先去找原主的家人。

  他們一家今日會在離她目前所在之地,六里外的一座大破廟裡停歇。

  齊家也在,他們兩撥人是在這次流民搶劫的時候遇上的。

  蕭家是畔山村這個只有二十戶人家的小村外姓人家。

  雖然比不得隔壁杏花村男主家的日子過得好些,但也勉勉強強能溫飽。

  因為家中有個獵戶爹,時不時能打到獵物賣錢,或者打牙祭。

  逃荒途中,他們一家子應該帶了米麵或者肉乾。

  到時候找到他們,她就能解身體的燃眉之急了。

  ……

  之後,她邊走邊又細細回想原主一家的具體情況,以及分析他們每個人的性子。

  原主在家中排行老三,今年十八,上頭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頭有一個弟弟。

  哥哥最大,叫蕭清木,今年歲二十二,四年前已娶妻,大嫂叫柳荷花,年歲與她男人相仿。

  夫妻倆的性格表里如一,老實。

  可以說除了嘴笨不會說話,其他都挺好的。

  尤其很聽父母的話。

  兩人如今共育有一兒一女,年歲都很小,一個兩歲,一個一歲。大的是個男娃,叫蕭小方,小的女娃叫蕭小圓。

  弟弟最小,叫蕭清川,今年十六,性子活潑,很喜歡和原主玩一起,目前還沒娶妻。

  還有個姐姐排行老二,叫蕭清雨,比大哥小一歲半,也就是二十歲。

  性子不怎麼好,嫉妒心和攀比心強。

  一年半之前嫁做人婦,夫家是隔壁石橋村的木匠之家,姓林,生活不錯。

  在原主還沒嫁給齊元文之前,她每次回娘家都是和原主炫耀自己現在的生活。


  後來,得知原主能嫁給秀才後,她從炫耀變成了嫉妒。

  覺得為什麼同是蕭家女兒,她妹妹卻嫁得比她好。

  因為此事,她偷偷回家大鬧過一場。

  蕭父蕭母不慣著她,看她這樣不知足不懂事,便說了她幾句,從此她便極少回家了。

  即使難得回來,也是擺著臉。

  這次逃荒,她們林家沒有跟著蕭家一起,而是選擇跟了石橋村的大隊伍。

  認真整理完原主家這些人物信息,蕭清雲緊了緊身上裹了幾層還有些漏風的衣服,步伐虛晃,目光卻堅定的往目的地行走著。

  只要能活下來,一切都好說。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就又死在了這裡。

  吐槽之餘,她胃裡突然再次劇烈翻滾,把她給整吐了。

  可是肚子空空,只吐了些酸水出來,難受得她眼睛通紅,眼淚直流。

  這種飢餓到極點的感覺,她感覺下一秒就能見佛祖。

  說來,再怎麼饑荒逃難,原主跟著齊家也不應該才一兩頓不吃,就餓成這樣的。

  其實是原主一嫁進齊家沒兩個月,齊老爺子就因病去世了。

  齊家唯一一個喜歡她的人不在了,沒人庇護,便受了虐待。

  特別是原主的婆婆——劉氏。

  她一直覺得,如果不是她公公倒霉催,難得一次上山就被野豬追趕,然後被蕭父所救,她那文曲星下凡的兒子,也不會淪落到被她公公,逼娶一個窮獵戶家的女兒。

  因此,在原主嫁到他們家之後,她就一直讓她與她兒子分房睡,還讓原主承包家裡大部分的家務活。

  原主就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即使蕭父蕭母得知女兒受欺負過來鬧過,但也沒啥用。

  因為夫妻倆回去之後,原主就立馬低聲下氣認錯。

  長此以往,便讓齊家欺負得很徹底。

  也就導致了這次逃荒經常挨餓受凍。

  即使她突然重生了,也沒有想過反抗。

  蕭清雲覺得,齊元文和他娘做的最好的一件事,莫過於就是同房這件事了。

  一個不想與原主同房,一個不讓原主與她兒子同房。

  這下好了。

  便宜她啦。

  要是同房了,肚子還揣上一個,那她指定嘔死。

  就在這時,一陣大風突然猛得吹來。

  瞬間,她的臉上被雪沫子砸得生疼,因走路費勁而微張的嘴,也吃了一嘴的雪。

  更要命的是,她這具餓得有些虛弱的身體,很快受不住大風的持續輸出,腳底一個打滑,以一個狗啃屎的姿勢,摔趴在了雪地里。

  死寂一般停了好半晌後,她才齜著牙,咧著嘴,抬起了滿臉是雪的頭。

  她無語望了望蒼天。

  眼神冒出火花。

  這老天是嫌她不夠慘嗎?

  隨後,她只能顫抖著爬起來,抖著僵硬紅腫的手,無力地拍了拍滿身的雪,最後繼續咬牙出發。

  不過這次她不再逞強,去雪地扒拉了一根枯乾的木棍子,用來當拐杖支撐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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