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這會兒也已經醒來，抓了兩個外套迎出去，江思御緊隨其後。
黑色奧迪Rs7撞開濃夜，往中心醫院飛竄，為突現的真心，保駕護航。
江思恬根本忍不住，把車子裡吐得亂七八糟。
她整個人身子都在發抖，倚在江思御的身上，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會是什麼。
「思恬，你還好嗎？沒事的，馬上就到了，都怪我，不應該一下子讓你們吃這麼多肉食。你堅持一下，堅持一下就好了。」
程聽晚的語氣里有關切，有自責，有安慰，就是沒有指責，也沒有將要進行陰毒的懲罰預告。
江思恬渾渾噩噩，蒼白的臉，消散了最後一點血色，她抓著江思御的衣角，「哥？我在做夢？」
江思御沒吭聲，他抬頭，與程聽晚關切的眼神在後視鏡里相撞。
不解，疑惑，懷疑和恨意，程聽晚接受了個乾淨。
「對不起思御，是我考慮不周全。」
不等江思御說什麼，程聽晚忽然穩穩踩了剎車，車子后座沒什麼影響。
緊隨著，前面車窗被放下。
「滾蛋！老子車上有病人！再不躲開，我就撞了！」程聽晚的聲音在黑夜裡炸起。
惡意別車是一些傻逼二世祖或者偽裝傻逼二世祖帶妞玩車出洋相的愛好。
「小妞，年紀不大，脾氣…」
「不大你媽！滾開！」程聽晚懶得廢話，直接踩油門了。
暴戾，肆意，野性難馴。
這才是后座上兩個人，常見的。
前面幾輛車子終究還是閃開了，畢竟，他們那幾輛破銅爛鐵的加起來，都不如後面這輛車輪子貴。
車子總算一路暢行無阻的到了醫院。
程聽晚直接抱起江思恬衝進急診，「醫生！醫生！我女兒胃疼！吐了。」
護士最先奔來，看到程聽晚滿頭是汗，「別著急，一切有我們呢。」
他們去推了平車來，把江思恬放在上面。
程聽晚鬆了口氣，手開始泛疼，發酸。
江思恬再瘦，那也是個個子很高的高中生了，是有些分量的，而程聽晚，是個家務活都不做的富家小姐再到富家太太。
她身子開始發抖，扶著平車追著，差點跌倒。
江思御在後面扶了她一把，只是一把，一個瞬間，仍舊臉色冷漠平淡，只有在看向江思恬的時候，才有擔憂和暖意。
「謝謝。」即使如此，程聽晚還是說了一句。
檢查，輸液，護士醫生忙忙碌碌。
急性腸胃炎，需要輸液，程聽晚陪著，然後按照交待去繳費。
「看病的錢還有車錢…算我們借的…這幾天晚飯我…」
「然後你再進一次醫院？我大半夜的再把你送來，再辛苦報廢你爸一輛車？乖待著！」
程聽晚打斷江思御的話，但只有最後一句，才有平時的強勢。
江思御沒吭聲。
程聽晚回來的時候，護士在給江思恬換水，「你媽媽真好，還有兩瓶就完事了，你歇著吧，有事按鈴。」
江思恬點點頭，沒有吭聲。
媽媽？
他們很小的時候跟在江淮璟爸爸的身邊，不知道媽媽的名字，照片也只見過幾次，模樣都不記得了。
「思御，你休息去吧，明天要上學，我在這裡陪她。」程聽晚只在床尾，儘量不讓江思恬有什麼壓力。
至於江思御，她只是囑咐了幾句，沒有強制要求。
熬人的夜晚過去了，程聽晚黑眼圈都出來了。
一早，程聽晚買好早餐，忽略江思御極強的自理能力，忽略他要步行三公里去學校的要求。
給他打了車，然後，給江思恬請了假。
忙活到晌午回來，她整個人都癱軟了。
吳媽的食譜改掉，回歸平淡少葷菜逐漸添加。
一天之後。
面臨期末考試，江思恬當然不能耽誤太久。
早上安排司機分別送他們兩個去學校，在距離學校不遠處的路口下車，按照江淮璟的意思低調行事。
下午，程聽晚仍舊騎車去了江思恬學校。
她今天出門的晚一些，在靠近學校的時候，見到了另外幾輛機車。
其中一輛綠色的看不出什麼牌子來的機車，車主紅色的豆豆鞋，時不時的拐一下甩甩手，跟個半身不遂樣，還壓了個彎。
程聽晚腦子裡閃過那一行行的字。
這是！將來的！一碗白粥加五平米出租屋主人公，江思恬的眼瞎之旅帶頭人。
哦草了！
得虧她又來了一次！
程聽晚心中警鈴大作。
晦氣！一想到自己今兒騎得這車和他的鞋子撞色，程聽晚就不高興。
她的杜卡迪 SuperleggeraV4從主人公身側擦過，往前去，拐彎時，趁著沒車也壓了個彎，疾馳而去。
裝逼氣勢瞬間拉滿。
「女騎？小姐姐！等等我！」身後的人啞的氣泡音。
「草！她這輛車，150w，江哥！收了收了！那可是個富婆啊！」
聽到此話，李江可算來勁了。
他今兒是收到乾妹妹的消息，到學校里來收一個人的，帥到，睡到，拍照，丟掉。
沒想到啊，還有意外收穫呢。
可惜富婆送了他一縷車尾氣就丟了。
但，沒多久，李江總算在學校不遠處的那個路口看到了剛才富婆的身影，那人后座上多了一束糖葫蘆的花束。
長腿撐著車子，在等紅綠燈。
不用看頭盔里藏著的臉，只看身材，細腰，長腿，便足夠讓他沉醉了。
「江哥，上啊，你這傾國傾城的樣貌，什麼樣的富婆你拿不下去，快去…」
「哥今天有事情要辦，不能發展的太快，先要個微信，一個月之後，才能輪上她的！」
「咦…」李江在身後的一陣起鬨中徹底迷失自我。
……
程聽晚把車子停好，抱著花束到了學校門口，擠在所有家長前面去，保證只要江思恬一露頭，她就可以看見她，且也能讓她看見自己。
很快，放學鈴聲響起，兩分鐘後，江思恬出校門。
之前欺負她的那幾個女生，沒有推搡她，但是跟在她兩側，出了校門之後，才想夾著她走。
又在瞧見程聽晚的一瞬間，慌得撤開，兩個人還撞了腦袋。
原來如此。
她們是出了校門之後才霸凌的，而不是在學校里，這件事情，只要江思恬不說，當然沒人管。
「這裡！」程聽晚抬手，給江思恬打了個招呼，看著那個人不可置信帶著擔憂的走來。
忽然，就在程聽晚將要把花束遞出去的瞬間，身後傳來了一道破音氣泡音。
「那是老子的人，也是你能動的！」
那人上手就抓人，程聽晚閃身躲過。
來人一腳踏進花壇，另外一個腳被樹根絆了下，直接趴在了地上。
紅色豆豆鞋在空中畫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掉在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腳上的肉絲襪露出，上面還破了兩個洞。
洞口處，黑色的指甲堅挺。
程聽晚拽住江思恬，往後撤了撤，又撤了撤。
「你腸胃炎才好，別熏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