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宜不理裴玉婷，看向寧飛，寧飛便就張開雙手道：「很顯然，我的隨從已經回答你了，他的話就完全代表我。」
「柯姑娘，說實話，我是真不能接受你的好處，甚至為了防止以後你再搞這一出，連這等好意，其實我也不能感謝！」
柯宜搖頭道：「無妨！」
「殿下，我給您的禮物還滿意麼？」
寧飛笑著點頭。
「還算可以。」
「但不好意思，真正給我提供幫助的不是你！」
柯宜聞言，忽的哈哈大笑。
「是白虎山那個老頭麼？殿下，聽我一句勸，您是在與虎謀皮！」
寧飛笑而不語。
確實是在與虎謀皮，這一點寧飛還沒和他們達成約定時就已經知道了。
但與之相比，柯宜這頭老虎顯然更大，寧飛還是得謹慎。
當然，槍桿子握在手裡，柯宜真要造作，寧飛一定能將她徹底消滅，並且順理成章的把她的錢都收為己用，簡直是一本萬利的好事。
但這件事可不能到那種地步，寧飛並非太子等人，為了錢殺雞取卵也未嘗不可。
他還是要臉的，這幫商人固然在參與朝政大事之後會一定程度上危害整個國家，但你強搶人家，實際上也並不占理。
所以最佳選擇其實是直接不給他們機會，暫時讓他們好好做生意便可。
而這也是柯宜百折不撓的想要同寧飛合作的原因，一個有底線的人對於他們來說十分有用！
「好了，別再想著從政了。」
「還是想想法子，怎麼把你們家的生意做大吧。」
柯宜更是小的合不攏嘴。
「殿下可別逗了，有道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們這些商人因為有錢，遲早會被官家注意，其實已是待宰羔羊。」
「橫豎都是死，不如用這條命搏一搏！」
這話說的寧飛十分贊同。
別說商人了，就是地位比他們高的多的農民甚至官紳，其實也有可能被人摘桃子。
故此一旦碰上柯宜這種狠人，為以後打算，一定會想方設法和朝廷搭上關係，最好是能投靠在太子或寧飛這種有機會繼承大統的人的門下。
雖然有可能輸的一塌糊塗，但也比等死強，畢竟概率在那兒擺著呢！
「你要這麼說的話，我還挺理解你的。」
「這樣吧，你賣給我點銅，事後我想個法子，幫你和正武帝搭上關係。」
倒不是可憐柯宜，而是作為大乾這個大圈子的一部分，他們這些商人不可或缺。
在行之有效的監管制度下，確實能保證大家一起賺到錢的同時，他們也不會禍害到百姓。
但還是太麻煩了，寧飛固然有這個能力，但也真沒必要親自下場和他們玩。
那怎麼辦呢？
寧飛不喜歡，有的是人喜歡，比如正武帝！
別看老道士在面對朝臣之時殺伐果斷，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在乎，五皇子寧欽的失蹤八成和他關係匪淺。
但是這幫商人，他還是不會動的。
或者說，一旦他們遵從正武帝的規則，老道士就一定不會突然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而且因為不可或缺之關係，就算犯了小錯，正武帝也一定不會直接掀桌子，而是敲打一番。
也就是說，只要這幫人真就一心一意想掙錢，想當富家翁，就一定能過正武帝那一關。
「此話當真？」
「這是自然！但我告訴你，正武帝可不是大夥想像中那個只會求仙問道、不問世事的人，千萬別觸及他的底線，乖乖掙錢就行！」
「放心好了，我們不會的！」
柯宜朝寧飛拋了個媚眼，呵氣如蘭道：「幫小女子做了這麼大的事，我該怎麼謝您呢？」
沒等寧飛說話，裴玉婷站出來道：「殿下如此幫你，你卻要恩將仇報是吧？我告訴你，我們家殿下是絕對不會看上你的。」
「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柯宜聞得此言，並未直接說話，而是上下打量起裴玉婷來，看的她心裡有些發毛。
「幹嘛，沒見過嬌俏女子？」
「倒是見過，卻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聽人家說，殿下身邊有位來自仙刃派的姑娘，系前掌門之女，姑娘可想知道仙刃派的消息？」
「不想！」
倒不是真就不想，而是裴玉婷很清楚，柯宜一個商人，固然消息靈通，但卻還沒到這等地步！
柯宜自然能看出裴玉婷是何意思，笑道：「裴姑娘果然是殿下身邊的人，並不將任何人當成無所不能的神明一般看待。」
「但您要知道，仙刃派並非人如其名，是什麼十分神秘的武俠門派，恰恰相反，也都是人，也有需求，我們和他們做著生意呢！」
此話一出，裴玉婷有些回過味來了。
倒也是，那幫人一般不敢搶劫真正有錢之人，只欺負百姓。
百姓手裡哪有銀子？
充其量也就只有糧食罷了。
官府那邊自是不能交易的，不然數額如此巨大，怎麼確保他們不會順藤摸瓜？
固然可以用錢收買那些達官顯貴，但別忘了，正武帝對地方政務看的相當之重，一幫監察御史可不是吃乾飯的。
想盡辦法利用律法漏洞橫徵暴斂也就罷了，要是敢和這幫流寇做交易，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他們。
所以只能找同樣有此胃口，敢收購糧食，卻又不會被人抓小辮子的商人。
柯宜顯然符合這個資質！
「怪不得你們削尖了腦袋要進朝堂，這犯的可是死罪！」
寧飛看柯宜的眼神都變了。
真不是他聖母，那些糧食都是百姓辛辛苦苦從地里刨出來的。
柯宜倒好，竟然成了那幫流寇的幫凶，果然自己的選擇是對的，這幫商人不值得同情！
「同樣的兩枚金錠擺在面前，您告訴我拿哪個該死，拿哪個不會害人？」
「我們這些人還算可以，您殺的那些貪官污吏，才是真正執刀之人，您應該比我清楚吧？」
寧飛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這話要是說給別人，或許還真能因此迷茫。
但寧飛可不會！
雖然世情如此，但不是你當幫凶的理由。
又沒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自己貪財，就別怪清算的時候大家饒不了你。
也就大乾基礎建設不行，不然這幫人非得排隊掛路燈上當裝飾，他們和那幫貪官污吏一樣，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