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眾人領命行事。
寧飛則披上三層甲冑，一手持橫刀，一手握槍，出了大帳後穿過人群並道：「嚴格來說，咱們其實是同一類人！」
「在勇虎軍、赤焰軍前，你們這些南平土司，北殺折衝府兵馬的人不值一提。」
「我也與你們沒甚區別，五皇子寧欽戰功赫赫，與之相比，我那所謂滅西律五萬大軍之戰功似乎壓根不夠看。」
「外面人別提多小瞧我們了！」
「更何況咱們現在還只有幾千人，面對的卻是城高糧多的大理！」
「但那又如何？」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這話固然並不精巧，到底這詩系李賀所寫，慷慨激昂，加之寧飛身份特殊，眾人見此一幕，已猜出他要率軍衝鋒，豈能不熱血上涌？
「殺！」
「殺！！」
「殺！！！」
此時寧飛已走至隊伍最前頭，卻並未停下，且愈發的快，待已逼近，敵軍箭矢射來之時，寧飛厲聲道：「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將士們聽了此話，熱情更是高漲至空前地步，饒是怪木亂石並箭矢如雨點般打來亦公然不懼！
城樓上正拉弓搭箭，不斷干擾對方的高彥手中箭矢忽的脫手，掉在地上，弓弦則空擊了一次，因已射出無數箭矢，早到極限。
如今空拉之下，便就直接斷成兩截。
高彥無心理會手上傷勢，看著迎面來攻之敵，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說寧飛所言他並未聽到，到底氣勢這東西是會具象化到現實中的！
這次的衝鋒比先前狠厲不知多少倍，嚇得高彥連忙沖身邊人厲聲喊道：「快，調集其餘城門士兵全部來此，快！」
「可是大人，敵軍若是佯攻，我們該如何？」
「佯攻個屁，執行命令！」
那人無奈，只得如此。
高彥則下了城門，來到城外。
沒錯，他並未據城而守，或者背靠城池而戰，而是兩者皆有。
即城牆底下放一批敢死隊，進可攻退可守，城牆上則另外再放一批人，隨時可以支援、策應，這也是久攻不下的另一原因。
高彥還是有一定指揮能力的！
可惜，他並不知道帶隊衝鋒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他極瞧不起的五珠親王！
縱觀人類歷史，皆是在為勇氣譜寫讚歌，與之相比，權謀、算計皆不值一提。
何況寧飛軍雖說沒有攻城器械，到底著了重甲，南詔這邊破甲武器諸如骨朵等卻相對較少。
不是他們沒腦子，而是一來，因朝堂爭鬥太過殘酷，導致人才凋零，底下人只顧保命或爭取自己利益，哪裡來的時間精力為南詔著想？
二來，南詔撮爾小國，各部門職責不明，且並不完善，極其缺乏主觀能動性，就算高彥臨時下令讓人造了一批。
到底事態緊急，壓根不夠用，故此大部分前排兵用的是最容易製作的簡易版狼牙棒。
即將釘子嵌進棍子裡！
但還是不成體系。
寧飛軍固然勇氣十足，但卻還沒到那等無謀境地，擋在最前面的是盾兵，盾兵後頭有槊兵，槊兵後還有弓弩兵。
光憑一根簡易版狼牙棒，可破不了防不說，甚至很快被撕開一道口子！
經先前交手，高彥軍其實已疲憊不堪，寧飛軍雖說亦是如此，到底有寧飛帶頭，強烈情緒刺激下導致多巴胺、腎上腺等激素不斷分泌，體力上暫時遠勝他們！
高彥固然也在帶隊壓陣，但可不像寧飛一樣敢沖在第一個，氣勢自然也因此弱上一大截，交手不久，便就開始節節敗退！
思考了很久，高彥最終還是沒下定衝鋒在前的決心，連忙上了城樓，招呼人往下沖，一定壓上，不能讓寧飛軍把自己手底下人擊潰！
但這些人本來就是丟盔棄甲跑回來的，雖說因先前幾場小規模勝利重拾了些許信心，到底眼下寧飛軍這氣勢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
加上前面不斷有人往後跑，大軍登時亂做一團，壓根沒讓高彥如願！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彥整個人都不好了。
特麼的，寧飛軍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一下子這麼有戰鬥力？
高彥雖說年邁，到底兩眼並不昏花，他敏銳的注意到，寧飛軍很多士兵在受傷之後第一時間想的不是脫離戰場。
而是拖著殘軀繼續往前沖，就是死，也得帶走兩個，跟沒感情的殺戮機器一樣！
高彥固然聽說過劍南雄兵非同凡響，甚至還曾親眼見過其決心，但今天這一幕，屬他生平僅見。
當年魏國公幾百人反敗為勝，怕也只如此了吧？
「快，關閉城門，別讓這幫瘋子有機可乘！」
「那、那咱們的人呢？」
「寧飛軍的目的是攻城，沒心情搭理他們，跑不了多遠，他們就一定能得以生還，不必去管！」
高彥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會體諒手底下人。
但他也相當清楚，這些士兵不是NPC，死了就真的沒了。
所以他自然不會賣掉他們，只是根據形勢做出相應決斷而已，知道這些人不會完蛋。
他這命令一下達，原本就亂了軍心的南詔軍此時再無戰意，如高彥所說，向兩邊逃去。
寧飛則亦好像被高彥奪舍了一般，並不去追這幫人，而是直接開始攻城！
沒法子，殲滅這些人所耗費的時間足夠前線再回來一批補充進去的，寧飛必須得分清主次，不能上頭，先把大理打下來再說！
雖然沒有攻城器械，但古代的城牆和當代不同，不是完全直的，而是有一定斜面，且磚突出，跟樓梯差不多。
長安還好，因太發達，幾乎趨近於直角，也就寧飛這樣的狠人能隨意爬上爬下。
大理可就不一樣了，他們可沒那麼厲害的建造技術，況且這裡不是南詔都城，所以寧飛和手底下人皆能往上爬。
固然上頭會不斷往下砸東西，但那又如何，有寧飛沖在第一個，沒人會怕，就是死了，他們也覺得自己與有榮焉。
寧飛可不是朝堂上那幫不要臉的傢伙，他是一定會對他們家眷老小好的。
高彥則穿梭於城上不斷救火，愈發焦急。
他真的害怕，害怕就此功虧一簣！
自己明明仗打的如此之好，怎麼就被區區幾千人給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