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丸銀的眼中倒映著黑崎一護朝後倒飛出去的身影,他看到了對方那渙散的瞳孔,原本產生了動盪的內心迅速平復。
他是毒蛇,必須等待有著絕對把握的時機才會出手。
噔!
然而,被一刀擊退,半身幾乎被斬斷的一護一腳扎入地面,在巨大的摩擦力下,卻止住了退勢,眼睛再次恢復焦距。
藍染的嘴角輕輕勾起:「似乎,變得有趣起來了。」
毫無聲息,再次進化的藍染的腳步脫胎於瞬步,閃爍之下已來到黑崎一護面前,一刀斬下。
砰——。
這一刀被黑崎一護再次接下,卻讓黑崎一護遏制退勢的姿態徹底崩潰,整個人倒飛出去,直接砸爛了五座大樓。
市丸銀的瞳孔緊縮,毫無疑問,黑崎一護再次變強了。但是……
他和藍染之間的差距已然大得令人絕望。
沒有藍染恰好將拘突摧毀,也就沒有了黑崎一心三個月的家傳絕技授業,也就沒有作者的強行開掛。藍染謀劃了一切後獲得的絕強力量自然不可能被區區決心追趕上。
在黑崎一護倒飛的半途,藍染已經以更快的速度趕到了黑崎一護身後,一刀之下,不僅將黑崎一護劈入大地,更是讓整個地面直接裂開,在藍染對力量絕佳的控制下,本該擴散到方圓十里的波動卻集中在了周遭百米內,直接形成了一個深陷的凹坑。
藍染低頭看了眼已經昏迷過去,或許很快就會因為失血過多死去的黑崎一護,背過了身。
……
黑崎一護睜開了眼,第一時間,他發覺自身處在一個被水淹沒的城市中,求生的本能讓她拼命地朝上游去。然而不管怎麼游,都毫無進展,甚至看不見水面上有垂落一絲光線。
「真是狼狽啊?」
突然的聲音讓黑崎一護楞了一下,猛地回頭,一個穿著一身黑的兜帽青年站在水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應該能呼吸的吧?」
當對方如此說的時候,黑崎一護才發現自己在這水中並無呼吸的困難。
「你是哪位?這裡應該只有斬月大叔才對吧?」
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並不是第一次進入這裡,這裡——是他的心象世界。
「對待告訴你付息方式的恩人,就是這種態度嗎?」
青年說著隨手一甩,兜帽自然朝後落下,手中出現了一把純黑的日本刀。
「天鎖斬月!?」
一護怎麼可能不清楚這柄黑刀的名字,那正是一直以來和他共同作戰的夥伴。
「你不知道我也很正常,因為你也是第一次以卍解的狀態進入這裡啊。」
伴隨著天鎖斬月的話語,因呼吸產生的水泡在其面前浮現。
「斬月!斬月!」
忽然,黑崎一護大聲咆哮:「你能把力量借給我嗎!?再繼續這樣下去,空座町就要真正毀滅了!!!」
「斬月?我是……『天鎖斬月』啊。算了。」
天鎖斬月嘆了口氣,道:「說實話,你要守護的東西會變成怎麼樣和我有什麼關係?你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一護。」
「你在說什麼啊?『你要守護的東西會變成怎麼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一直以來,你不是都是站在我這邊,為了幫助我而出手的嗎?」
面對一護的質問,天鎖斬月並未正面回答,而是面色嚴峻地說道:「一護,你知道嗎?你……馬上就會死了。」
一護先是一怔,緊跟著洒然一笑:「啊,我知道。」
天鎖斬月看著仿佛沉入深海中的城市,緩緩開口:「不僅僅是因為你的傷勢,更重要的是……一護,你已經做好就算死去也要攔下那傢伙的心理準備了吧?」
這並非絕望導致城市陷入了深海。
看著那在水中緩緩龜裂的建築,看著一片片朝上方浮起的瓦片碎礫,和黑崎一護一心同體的天鎖斬月感悟到的是名為玉石俱焚的覺悟,那是如同大海一般深沉而不可動搖的決意。
噗。黑刀刺入了黑崎一護的胸膛,然而奇異的是,黑崎一護並未感覺到一絲疼痛,反而有種極為溫暖的感覺。
詫異之間,他發現面前的天鎖斬月已是熱淚橫流,而後,無數的知識透過刀刃傳遞到了他的腦海,他逐漸理解了一切。
「一護,你要守護的東西並不是我想要守護的。我最想守護的,就是你啊,一護!」
『最後的月牙天沖』。
當你運用此招之際,便會徹底失去死神的力量。
伴隨著一護的身影從心象世界消失,天鎖斬月抬頭,似乎想要透過無窮的深海看向那看不見陽光的天空。
「再見了,一護。」
……
在藍染再次來到穿界門前時,他愕然地回過了頭,這一刻的變化,哪怕是他也未曾預料到。
黑崎一護,再一次站了起來。
並且一頭醒目的橘黃色頭髮悄然變作了一片烏黑,是和心象世界中的天鎖斬月一般顏色,仿佛二者與這一刻完全同化融合了一般。
連身上的傷勢都被完全修復,到底發生了什麼?
藍染眉頭一掀,問道:「為什麼要再站起來呢?黑崎一護,你應該明白我們之間那不可逾越的差距了才對。不管你變強幾次,獲得什麼樣的力量,在我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東西。」
然而這一刻氣質發生了天翻地覆變化的黑崎一護已經完全不會再被藍染的言語動搖。
「藍染,收起你拙劣的語言攻勢吧。無論你說什麼,都不可能動搖到我的內心。大家……就由我來守護!」
伴隨著一聲輕喝,下一刻二人已是刀劍相撞。
由於缺乏三個月的鍛鍊,即便完全融合了天鎖斬月的力量,但一護並未達到超越藍染的境界,也並沒有使出無月的力量。與之相對,將天鎖斬月的力量完全用於強化靈體,自身化為月牙,達到了短時間可以與藍染一戰的程度。
藍染迅速察覺了這一點,他察覺到了隨著時間流逝黑崎一護身上急劇下降的死神之力,猖狂大笑道:「黑崎一護!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借來的力量,但是就算是這樣又有什麼用!?使盡渾身解數,也不過是獲得這種程度的力量,單憑這樣的力量,根本別妄想能與我抗衡!!!」
「愚蠢至極。」
下方,只剩餘藍染一方的人還站立著,他們觀摩著這一幕,一邊感嘆著黑崎一護此刻的強大,一邊或嗤笑,或嘆息。
忽然,東仙要皺了皺眉,失去視覺,可其他感覺卻比誰都更加靈敏的他注意到了身邊之人的動向。
「黑崎一護,破壞崩玉!」
等候了許久的毒蛇,在目睹藍染與黑崎一護陷入僵持的這個瞬間,終於展露獠牙。
無匹的神殺槍與此刻終於出鞘。
十年磨一劍,可這一劍又何止磨礪十年?
市丸銀的獠牙,確確實實地夠到了藍染的咽喉。
噗嗤一聲,伸長的神殺槍如同橋樑,聯繫上了黑崎一護的攻勢,貫穿了藍染的身軀。
這突兀的變化,即便是黑崎一護也稍稍愣住。
身軀被貫穿,藍染卻勾起了嘴角:「銀,你選擇了在此刻出手嗎?你的刀的確很快,哪怕是我都沒能反應過來。但是,你為什麼覺得這樣的攻擊能夠對我起效?」
市丸銀睜開了眼,眼中再無戲謔的笑意,有的,只是毫不掩飾的殺意:「我什麼時候說過,速度,就是我卍解真正的變化了?」
藍染微感愕然,與之相對,身軀中一瞬的僵直讓他感到一絲不妙。
「黑崎一護,你還在等什麼!!!」
伴隨著市丸銀的嘶吼聲,東仙要一刀將其身軀斬斷,同時黑崎一護竭盡全力朝藍染胸前的崩玉斬下。
這一刀揮出,原本和一護手臂完全融合的天鎖斬月卻有了些許虛實相間,已有了半分真正無月的模樣。
一刀之下,在藍染驚恐的目光中,連山本元柳齋都未曾破壞的崩玉之上出現了裂縫。
「住手——」
嘩啦。
連同被斬斷的藍染的軀體,崩玉隨之破碎。
「藍染大人!!!」
甚至顧不上懲治市丸銀這個叛逆,東仙要迅速朝藍染墜落的方向飛去。
而兩個破面則露出了奇異的表情,並未動身。
「力量……耗盡了。」
斬出了這最終一刀的一護也是身軀一顫,失去了全部力量般砸入地面。
「但是……終於……」
他仰頭看向天空,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目光逐漸迷離。
而另一邊,只余半截軀體的市丸銀也眺望著天空,嘴角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朝天空伸出了手,仿佛終於握住了什麼一般喃喃自語:「亂菊,我終於替你——」
咻——
仿佛時光逆流一般,碎成粉末的崩玉在半空中重新凝為一體,藍染的身軀在這之後也迅速恢復了原狀,站在半空中的他臉上青筋暴突,他捂著自己的臉,先前的失態令他震怒不已,他看著下方躺倒在廢墟中的市丸銀與黑崎一護,嘶聲怒吼道:「區區人類,區區死神!竟敢讓我陷入這等恥辱!!!」
咔、咔、咔。
堅硬的白色外皮緩緩裂開,在恐怖的靈壓氣浪中,束縛著藍染的外殼再一次徹底脫落,露出了其下已與神性完全不符的,人臉被擠到兩側,如同惡鬼般扭曲的漆黑面容。
六隻蝴蝶般的翅翼變成了仿佛拉長年糕般的脖頸,其上長著怪物的首級,朝著下方張嘴,恐怖的光柱激射而出。
東仙要駐足原地,露出狂熱的表情。
市丸銀的臉上露出不甘的神色。
黑崎一護頑強地從地上爬起,但是身軀中已無一絲餘力,面對這即將將自己淹沒的力量,同樣露出了不甘和痛恨的表情:「可惡……」
唳——!
如同太陽般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夜色。
就在此刻,燃燒的巨大火鳥擋在了黑崎一護身前,哪怕是藍染進化後的靈力光束也無法將其抹滅。
嗖——。
如同飛機划過的聲音,流星龍在光束即將命中市丸銀之前將其救走。
「隊長,勇音,傷員就交給你們了。」
陸元走向了戰局中央,低沉道:「藍染,久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