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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晴空

2024-08-15 18:01:32 作者: 希行
  第6章 天晴空

  雨過天晴,碧空如洗。【記住本站域名】

  大路上恢復了人來人往,只不過道路泥濘行走不便,再加上有騎快馬的毫無顧忌,濺起泥水,不時引發叫罵。

  馬蹄踏踏,地面都震動起來。

  「又來了,又來了。」剛被濺了一身泥的路人沒好氣地喊,「怎麼今天騎馬的人這麼多。」

  能怪什麼呢?怪自己沒車沒馬,活該唄。

  路人看著旁邊的馬車狠狠嫉妒。

  馬車裡的人也掀著車簾看著路人,對路人露出得意地笑,雖然馬車上濺了不少泥,但自己衣著光鮮,沒辦法,這就是命啊。

  「讓開!」

  身後不僅馬蹄滾滾,還夾雜著呼喝聲。

  不僅有馬騎還挺囂張,路人們都回頭看去,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氣,後邊大路上宛如烏雲滾滾。

  這一行人馬皆穿著黑衣,但黑色中又閃著金光,那是黑衣上繡有金絲花紋,金光中又閃著幽光,那是腰裡懸掛的腰刀。

  看到這群人,不待再喊第二聲讓開,路上的人們炸了窩一般。

  「都察司——」低低的喊聲匯集,聲音就變大了。

  伴著聲音,路上的人紛紛向兩邊跳去。

  這時候不騎馬不坐車的人就便利了很多,三步兩步就到了路旁,車馬就費勁了,車夫要調方向,車重緩慢,而拉車的馬又被這氣氛嚇到了,驚慌難御——

  就在這遲緩間,那隊人馬到了眼前,也並沒有讓車馬太為難,為首的一行四人勒馬揚蹄,同時抽出長槍一甩。

  伴著馬兒嘶鳴,人的驚叫,車和馬都被掀起,拋向路邊落地。

  馬兒嘶鳴掙脫了韁繩,車倒在地上,兩輪朝天,車夫以及車裡的人都摔出車外,一頭栽在泥窩裡。

  「救命——」泥窩的人們喊。

  馬蹄隆隆而過,沒有人來要他們的命,也沒有人來救命,四周只有人亂馬鳴嘈雜,甚至還有看到這邊車馬慘狀,幸災樂禍的笑聲。

  「別躺著了,起來吧。」

  「陰兵過去了——」

  能喊出陰兵,意味著這群人馬的確過去了,否則誰敢這樣稱呼。

  馬車中跌滾出來的人從泥水裡抬起頭,無奈又氣憤。

  「真倒霉。」他說,「早知道會遇上陰兵,就不該坐車。」

  建平三年的時候,皇帝突發猛疾,分封在外的晉王夥同北海軍大將軍梁寺,以為皇帝送良方之名,先誘殺太子,然後要悄無聲息殺向京城。

  所幸北海軍中有人及時察覺,一刀斬殺了大將軍梁寺,帶著北海軍圍剿了晉王,避免大周陷入混亂。

  但這件事還是讓皇帝大受刺激,病情惡化,臨終前,指太子的胞弟,六皇子為繼。

  雖然晉王謀反案一眾主犯皆被抄家滅族,但失去了父皇和皇兄給六皇子留下了深刻傷害,他覺得朝廷的管控太疏忽,晉王和梁寺的陰謀竟然絲毫不查,於是從御史台分出一司,專司監察,名為都察司。

  都察司設兵衛三千,持皇帝駕貼,不受三司限制,短短四年,橫掃大夏,不管是世家大族高官權貴,還是親王公主門庭,不管是白天還是夜半,只要被他們敲響大門,那就必然家破人亡。


  因為太過酷烈兇猛,私下被稱為陰司,他們的人則被稱為陰兵。

  當然這稱呼只敢私下說。

  曾經御史中丞在朝堂上喊了聲陰司,當時也在上朝的都察司都督——論官階,御史中丞是他的上司,但都察司都督一句話不說,取下腰刀,用刀背啪地拍向中丞大人的臉。

  先帝重臣,年過六十的御史中丞當場血流滿面,撲倒在地。

  督察司都督說了句驚擾陛下了,臣先告退,竟然扯起中丞大人就退朝了。

  年輕的皇帝坐在龍椅上,一句話沒說。

  看著中丞大人的血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再看都察司都督的背影,滿朝噤聲。

  都察司都督,出身北海軍。

  就是那位謀反的大將軍梁寺義子。

  梁寺無子,收養八位義子,皆英勇善戰不凡,最寵信的第八子,人稱梁八子。

  建平三年,梁八子一刀砍下義父梁寺的頭,為朝廷平叛制止了晉王謀亂。

  新帝登基後,梁八子從北海軍調任都察司都督,皇帝賜姓霍,名蓮。

  霍,是皇帝期盼他如冠軍侯霍氏一般勇武。

  蓮,據說梁八子是梁寺從河中撿起的棄兒,當時襁褓放在荷葉中漂流而來。

  梁八子能眼也不眨的將教養恩重的義父一刀砍下頭,對他連教養之恩都沒有的人,敢問頭顱能被他憐惜否?

  除了皇帝,無人能管束他。

  而目前來看,皇帝並不想管束。

  督察司兵衛如烏雲滾滾而去,大路上的人們望著他們的背影,眼神難掩驚恐。

  「這些陰兵怎麼出現在咱們洛城了?」

  「不知道這裡有誰要倒霉了。」

  「是洛城知府嗎?」

  看到這些人踏進來,洛城知府心裡連聲罵晦氣,腦子裡飛快地轉想今年給都察司霍都督的禮物可夠分量。

  「大人們怎麼來了?」他一臉熱情地問,「可有什麼吩咐?」

  一城知府,是經過朝廷納天下言選出來的賢良方正之士,就算進了京城,入了朝堂也能挺直腰杆說話,但如今卻面對幾個衛兵恭敬討好,真是慚愧啊。

  為首的兵衛沉聲道:「都督從這裡過,丟了東西。」

  洛城知府嚇了兩跳。

  都督?那個禍害,不是,霍蓮親自來了!好傢夥,這不得是查辦親王勛貴級別的禍事?

  丟了東西?霍都督的東西還能丟?這是要錢的暗示吧?

  洛城知府按下亂跳的心,問:「不知是何物?價值幾何?」

  兵衛抖開一副畫:「沒什麼價值,就是一件兵器,但——」他看著知府,「找不到的話,都督就不走了。」

  好傢夥,洛城知府眼裡根本就看不到畫上的是什麼東西。

  他明白了,意思就是價值是一座城啊。

  洛城上上下下的官員,世家權貴都要完了!

  在一群兵衛進了府衙的時候,更多的兵衛已經在四周散落,入城鎮,入村落,一寸寸搜尋。

  城鎮村落人人驚恐,不知道誰家要被抄,看起來像是人人家都要被抄。


  還好在真要入門入戶之前,一條林間小路上,幾隻腳踩倒了一片草,露出一件黑黝黝的鐵器。

  「找到了!」他們發出驚喜的喊。

  其中一人彎身將草叢中沾染了泥土的鐵器拿起來。

  日光下,鐵器身上勾勒的紋路隱隱泛光。

  兵衛抓住一頭,用力一拔,一把劍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柄六尺劍,劍身古樸平平,刻有九針兩字。

  「沒錯。」兵衛看著其上的字,鬆口氣,「就是這把劍。」

  他將劍插回劍鞘,再看四周。

  「怎麼掉在這裡了?這裡是哪裡?」

  一個兵衛也正在環視四周,說:「我想起來了,當時都督在這裡停留過。」

  停留過?兵衛微怔,然後看到了前方林子的盡頭,一座破廟若隱若現,他神情頓時恍然。

  這裡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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