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黛拉·墨菲 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呢?
西弗勒斯·斯內普 想到過個比較貼切的形容詞:跟屁蟲,但想了想,猶豫的加上了形容詞:清醒的跟屁蟲。
第一次看到她時斯內普心內毫無波動,只是想這裡又多了一個可憐的孩子,她瘦骨嶙峋,穿著不合身的衣服翻著不知道被幾個人翻過的垃圾桶,但在沒找到什麼東西後又給人把垃圾桶收拾乾淨,安靜的離開。
按道理他不應該對這種人感到意外的,這裡是蜘蛛尾巷,什麼骯髒的人類都會有,什麼瘋子也都會有,只是…好像不應該有清醒的人。
對,清醒的。這是當時斯內普對她的評價。
沒有酒鬼眼中的混亂,沒有瘋子眼中的瘋狂,沒有失意者眼中的怨懟,沒有挑事者眼中的興奮,那雙眸子雖然也會喜怒哀樂,但有著不符合她這個年齡的清醒。
她好像知道該如何用最短時間、最直接的方式處理擺在自己面前的難題,知道如何快速的與人建立交際。就像先前看她翻垃圾桶一無所獲,她也只是皺皺眉頭,淺色的眼珠子到處轉悠,最後鎖定在了隔了一道臭河的一戶人家的院子裡。
斯內普看著她踉蹌的跑過去,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從那戶人家的狗舍里挖了一半的狗糧來,一邊跑一邊吃,風一樣的甩掉了身後咆哮的惡犬,隱沒在了蜘蛛尾巷終日暗沉的薄霧裡。
他揪著自己的衣角,看她逃脫也鬆了口氣,片刻後突然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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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是怎麼相識的呢?
說來也巧,那天他去找了莉莉玩,大樹下,莉莉捧著自家帶來的童話書正給斯內普念故事,旁邊她的姐姐——那個和莉莉完全不像一個媽生的麻瓜種——佩妮 正認真的給玩偶整理衣服,斯內普假裝看風景發呆,眼睛卻時不時瞟向認真朗讀的莉莉,就在一切看起來那麼平靜美好的時候,一個人影從天而降,摔入了幾人身旁的灌木叢里。
那就是斯黛拉,一隻手的鳥蛋已經碎了,蛋清蛋黃撒了滿手,一隻鳥兒從她另一隻手裡掙扎飛走,撲稜稜的變飛邊叫罵著,而她整個人被灌木叢的樹枝劃的滿是傷口,比第一次看到她時還要狼狽。
兩個女孩嚇壞了,縮在一起,其實斯內普也被嚇壞了,但看到身旁的莉莉瑟縮又驚恐,他還是勇敢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斯黛拉被摔的七葷八素,祈求邊上戒備的幾人能幫她一把,這是斯內普第一次聽到她說話的聲音,軟軟的,脆脆的,有點撓人心。
後來他們三人還是鼓起勇氣把斯黛拉拯救出了灌木叢,善良的莉莉在看到她的瘦弱和傷口時驚呼出聲,幫她大致清理了污漬,包紮了傷口,還給了她親手做的小餅乾——這是斯內普最喜歡的。
斯黛拉很驚喜,口水咽了兩次也沒有餓急了似的撲上來,良好的教養讓她只拿了兩塊小餅乾,並說道:「這麼好看又好吃的小餅乾不能一下子吃完,我可以坐在這裡和你們一起慢慢吃嘛?」
說著她露出一種初生小獸的無知而又讓人憐憫的目光詢問著在場的所有人,淺色的眸子水汪汪的,配著她那個好不容易有些圓潤的小臉,著實讓人拒絕不了。
心軟的莉莉自然不會拒絕,更何況是個看起來生活艱難但渴望友情的小朋友,自然而然邀請她的坐到了身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就這麼聊上了。
斯內普有點懵逼,她的態度幾乎無懈可擊,就連一向對斯內普冷嘲熱諷的佩妮都沒再說什麼陰陽怪氣的話來,斯內普想想,如果不是原本自己能吃到更多的小餅乾此刻只到嘴一半,他對她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厭煩的情緒吧。
之後的小團體聚會,就多了一個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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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住處和斯內普家離得近,幾次去找莉莉的時候斯黛拉就跟在他的屁股後面一路小跑。起初斯內普並不樂意,原本就嫌佩妮整天黏著莉莉夠煩人了,結果現在又多了一個,斯內普並不想承認,莉莉注視他的目光和偶爾分給他的小餅乾都沒有以前多了。
那會他常常冷著臉,借著自己比斯黛拉大兩歲的長腿,走路走的飛快,並不合身的寬大衣物被帶起的風吹的鼓鼓的,時不時發出了烈烈的聲響。而斯黛拉跟在後面,先是快步走,後來小跑,再後來……她摔了一跤。
內普記得很清楚,當時他沒有去幫忙,只是回頭看了看,發現斯黛拉癟著嘴,眼裡都是閃亮的水霧,艱難的爬起來繼續跟上他的腳步,只是這次的速度沒有先前快了,她的膝蓋被蹭破皮了。
斯內普還記得,斯黛拉第一次扯了扯他的衣角,她哀求著他,能不能走的慢一些。
這好像是除了自己的媽媽會哀求他乖一些、再乖一些、不要惹爸爸生氣 外,第一次有人以比自己低的姿態哀求他做一件事,他沒有辦法拒絕。
只是後來看到莉莉心疼的圍著斯黛拉轉的時候,他心裡還是有後悔的。
很後悔。
再後來斯內普對斯黛拉態度的轉變是在一次亂鬥中,也許是不止一次的亂鬥中。斯內普作為蜘蛛尾巷裡年紀偏小、又爹媽不疼、同時又不愛說話只會拿那雙黑眸將每一個人看成是路邊野草的小孩,他幾乎每次出現在外面都會被人盯上,那無邊界的嬉笑嘲諷是這群熊孩子們的樂趣,他們叫他「小結巴」 「鼻涕精」 「怪胎」,他們將路間的石子扔向他,運氣好他們的父母好友會將他們叫走,運氣不好,雙方謾罵扭打在一起。
斯黛拉看到後會加入戰鬥,或是拿著比她人都高的斷樹枝砸過去,或是拿著破鐵皮桶「梆梆梆!」的引來路過的大人,又或是擼起袖子直接加入進去。總之,斯內普和斯黛拉漸漸的建立起了「革命友誼」,斯內普也漸漸不再對她臭臉色了。
甚至在逐漸的相處中,他們互相發現了對方巫師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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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看斯內普不順眼的佩妮看到兩人經常一起出現後嘲笑著說他養起了自己的跟班,一個整天粘著他、跟他一樣流著鼻涕找媽媽的跟屁蟲。
斯內普礙於莉莉只能瞪著她,斯黛拉也當看不見她,反倒是隔三差五的帶點自己種的小番茄,或者是自己做的小物件——哦,對,她的手很巧,經常做一些小物件出來,比如用草杆做的蜻蜓,比如用碎花布給娃娃縫製的小衣服,她總是能出人意料的把莉莉她們哄的很開心。當然她也給斯內普做過兩個木頭雕刻的士兵小人。
雖然做的並不好看,歪歪扭扭甚至看不太出是個人形來,但這兩個東西到現在還擺在斯內普臥室的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