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那維萊特便早早地敲響了芙寧娜的房門。
芙寧娜知道這是逃不掉的,苦惱著和秦楓一邊吐槽,一邊換衣服洗漱。
因為秦楓的存在,芙寧娜昨晚回來後是讓美露莘給她沐浴更衣的。
所以今天早上也不會例外。
那負責起居的小美露莘還疑惑呢,為什麼芙寧娜大人和那維萊特大人回來後就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難不成芙寧娜大人受傷了?看著那維萊特陰沉的臉色,美露莘還是壯著膽子去問了。
那維萊特得知後,臉色緩和了些,也難得地縱容了芙寧娜,讓美露莘幫幫忙。
大家都對這件事沒有異議,除了秦楓。
對於芙寧娜這般警惕,秦楓很無語。
「芙寧娜小姐,我真是正人君子。」
「我不信!哼!」
芙寧娜一邊說著不信,一邊踩著小皮鞋快速下樓,很快就到了一樓。
「那維萊特,你找我有什麼事?」
芙寧娜推開大門,就看見那維萊特坐在辦公桌後,一邊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蛋糕。
那維萊特瞧見芙寧娜來了,臉上難得有一絲溫柔的笑容,像是看女兒般,「芙寧娜女士,先吃早餐吧。」
芙寧娜毫不客氣坐下,心情也好了許多,「嗯,你先處理公文。」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靜謐的辦公室中,那維萊特處理公文,她在一邊靜靜享受早餐。
碧藍色摺疊花紋落地窗透過的光,輕輕落在那維萊特肩發上,散射出發質上的細小絨毛。
如此靜謐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芙寧娜吃完蛋糕,慢條斯理看向那維萊特,「那維萊特,多謝你昨天為我解圍了。」
那維萊特抬起頭,「沒事。」
兩個人心照不宣。
「那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芙寧娜問。
今天找芙寧娜女士商量的事情,自然是無比重要,但那維萊特也不好開口。
他琢磨了一個晚上人情世故,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從細微處入手。
「芙寧娜女士昨夜睡得好嗎?」
那維萊特的微笑有些僵硬。
可芙寧娜卻多想了,他問我昨晚睡得好嗎?
潛台詞是什麼?白淞鎮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你還好意思睡覺?
對!沒錯!一定是這個潛台詞!
芙寧娜揉了揉眉心,苦惱說:「睡不好,因為白淞鎮的事情,我很晚才能入睡。
即便入睡了,夢中也都是那些純水精靈的身影,他們在責怪我沒有保護好他們……」
說著,芙寧娜眼睛有些濕潤,她自己也是這麼覺得。
那維萊特一下子慌了,書上不是這麼說的,自己提錯話題了?
他安慰說:「芙寧娜女士,你昨天留給我的地圖,克洛琳德已經去安排了,昨夜就救下了不少民眾。
我相信,白淞鎮的事情,你是真的感到了後悔,今後也一定會振作起來的。」
「嗯……我只希望,預言快快過去。」芙寧娜無心之言。
卻被那維萊特敏銳捕捉到了,「芙寧娜女士,您認為預言的到來會造成楓丹的覆滅嗎?」
如果是在過去,芙寧娜不確定,她只會依照自己的扮演任務一直走下去。
可如今,秦楓,異世界旅行者,能預知未來的摯友,站在她芙寧娜的身後。
所以,芙寧娜可以很有信心地回答:「預言不會造成楓丹的覆滅,我們已經有解決預言的辦法了。」
「我們?」那維萊特再次捕捉到關鍵詞。
芙寧娜神秘笑了笑,腦海里問:「秦楓,我能不能把你介紹給那維萊特?如果你們兩個聯手,預言一定能過去!」
讓那維萊特知曉自己的身份?
秦楓臉色變得古怪,搖頭拒絕,「不行,我的存在你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別忘了,天理一直監視著我們。
我不知道天理對於我這種旅行者的態度,所以我們不能冒險。」
聞此,芙寧娜有些失落,笑著看向那維萊特,「嗯!放心吧,我們一定可以度過的!」
那維萊特此刻才明白,芙寧娜說的我們,是指那維萊特他自己,還有其他夥伴。
他心中一暖,隨後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片刻後又問:「芙寧娜女士,蛋糕好吃嗎?」
「好吃啊。」芙寧娜有些詫異。
今日的那維萊特怎麼一副沒事找事的模樣,可他臉上是藏不住心事的。
為了商議能順利進行,芙寧娜耐心問:「那維萊特,你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討論嗎?不妨直說。」
那維萊特直視著芙寧娜,信了她的話,「嗯,那我就直說了。
芙寧娜女士,您似乎有一些隱藏的情報不願意告訴我們,能告訴我原因嗎?」
隱藏的情報,指的是芙寧娜這些年調查原始胎海之水後得到的情報,以及關於前任水神厄歌莉婭的情報。
這些是連那維萊特都無法搜集到的情報。
可是,芙寧娜不能告訴他。
聰明的那維萊特一旦獲得芙寧娜的情報,加上石板的推測,很快就能破解石板。
按照秦楓昨夜的警告,那維萊特不能提前破解石板,因此她不能說。
至於原因,很簡單。
第三塊石板並不是芙寧娜掉入水中,而是芙寧娜被審判。
倘若那維萊特解讀出來,定會千方百計地阻止芙寧娜被審判。
而他的行為,最終只會讓劇情走向失控。
「抱歉,我沒有什麼可以和你共享的情報。」芙寧娜攤開手無奈說。
要是那維萊特耍點小心機,或許還能套出點什麼話。
可是,他信了芙寧娜的話,真把自己的目的暴露出來了,這下想再套話就難了。
那維萊特面露難色,「芙寧娜女士,您昨夜,是看懂了那三塊石板的,是嗎?」
芙寧娜當然看得懂。
她想了想點頭,「我知道,但我不能告訴你,那維萊特。
這和預言有關,如果我告訴了你,預言很可能就不會實現了。」
「預言不實現,不是很好嗎?」暗處里,僕人阿蕾奇諾緩緩走出來。
「僕人!」芙寧娜驚訝極了。
她根本沒想到,阿蕾奇諾會潛伏在那維萊特的辦公室中,甚至一直偷聽著對話!
一想起這個曾經的手下敗將,旁邊還有那維萊特,芙寧娜莫名有了底氣。
她抬起胸膛,「僕人,我和那維萊特之間的對話,不能是你能插嘴的,請你離開這兒!」
阿蕾奇諾呵呵笑著,優雅坐在芙寧娜對面,紅眸似某種野獸般盯著芙寧娜。
「那維萊特大人特許我旁聽的,不是嗎?」
「……」
芙寧娜詫異地看向低著頭的那維萊特,胸口劇烈起伏著,氣得半刻都說不出一句話。
沫芒宮辦公室中,屋外的天一下就暗淡下來。
穹頂原本並不起眼的華麗吊燈,在此刻卻愈發明亮,盡它可能抵擋著黑暗的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