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城南,密道出口。
親自身臨一遍的武皇,臉色越發陰沉。
怪不得東宮家眷一夜之間就人間蒸發……
如此寬敞的密道,就是派支大軍進城也不是什麼問題!
「這逆……振兒的手段,還真是高明啊!」
隨行官員連大氣都不帶敢喘一個,生怕因此觸怒武皇,平端給自己招來禍端!
唯獨衛國公陳煌天生頭鐵,主動站出來為秦峪辯解道:「陛下,這條密道是特麼王福挖的,您不能怪在太子頭上!」
「啊?」
武皇一陣無語。
反正你們都是半斤對八兩,又能好到哪兒去?一個個跑路也不知道叫上朕……
朕差點就死在宮裡!
「哼,回頭朕再跟你們算帳!」
話音剛落!
早就在此地準備接應的樊家兄弟,立馬帶人圍了過來。眼看為首之人乃是武皇,兄弟二人也是明顯愣了一下,但終歸還是和封去疾一樣不失禮節!
「樊粟、樊虎!」
「張老太公有何吩咐?」
相比丞相趙復,戍衛軍眾將幾乎就沒人沒受過張昭的恩惠!因此對於張昭,樊家兄弟那叫一個尊敬,甚至是有求必應!
一口又一口的老太公,叫的那叫一個格外親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自家老人呢!
「你們到底帶了多少人來?怎麼惡來他們才帶了五百人馬進宮?城內的青州軍可是有二十萬,這不等於羊入虎口嗎?」
「趕緊留下五百騎兵護送陛下回營,你們給老夫滾進去救人!要是惡來他們出了什麼岔子,老夫非扒了你們的皮不可!」
「嘿嘿!」樊虎撓了撓頭,一臉傻笑道:「老太公放心,進宮的暗道又不止這一條……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別給他們添亂了!」
「你說什麼?」
武皇聞言大驚,連忙抓起樊虎追問道:「進宮的暗道不止一條?」
樊虎剛想回答,就被自家親大哥狠狠瞪了一眼!
這種事兒能當著陛下的面說嗎?
「額……」
樊虎直抓腦袋,半天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而城南的動靜,又如何瞞得過前赴後繼的兗州軍?沒過多久,就有人發現了武皇一行的身影!
「哥,那人身上穿的是龍袍吧?」
「嗯……黃燦燦的,應該錯不了!」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緊接著虎軀一震。
「等等!」
「穿龍袍的不就是陛下嗎?」
「霧草!」
「快,快去告訴主公!」
「老三營的跟我上,絕不可讓陛下被歹人劫了去!」
「該死!」
樊虎眉頭一皺,抄起大斧就快步迎了上去:「兗州軍發現咱們了,弟兄們,跟俺上!」
「陛下快走!」
樊粟連忙牽來一匹快馬,催促武皇離開。
別說武皇不信任其他幾路勤王大軍,就是戍衛軍眾將也都拿其他軍隊當敵人。
眼看敵軍越來越多,武皇只好強忍下心中好奇,果斷向西撤離。
「對了!」
「如果遇到曹睿,替朕轉告他一句:叫他帶上兗州軍前來城西見駕,勿忘!」
樊家兄弟這趟雖然沒有帶太多人,僅有天武營兩千精銳,其中還有五百被聞泰和封去疾帶走……可天武營的戰鬥力絕非是尋常軍隊能夠與之相比的!
哪怕僅有千餘人,臉上也看不出絲毫慌張,反倒迅速結成戰陣,隨時準備應敵!
「刀盾手在前,長槍手在後!」
「連弩手準備,放!」
「咻咻咻!」
一輪箭雨過去,天武營迅速換上箭盒,再次舉起手中連弩,全程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而沖在最前面的兗州軍,也隨之應聲倒地,隨後趕來的援軍也是被這陣仗給嚇了一跳,紛紛停下腳步猶豫不決。
「兗州軍都給老子聽著!」
「這第一輪只是警告!」
「再敢上前,格殺勿論!」
「都本官讓開!」
曹睿一得知消息,立馬就帶人趕了過來。
看著戍衛軍那身熟悉的裝扮,立馬就搞懂了是怎麼回事兒,果斷給著身旁的中年一腳!
「曹雄,你這個蠢貨!」
「那特麼是太子的戍衛軍!」
「搞得為兄還真以為有什麼歹人……你小子差點兒釀成大禍,知不知道?」
中年男子脖子一縮,委屈不已。
我本來攻城攻的好好的……
誰知道這城底下是誰的人?
萬一陛下要是真被劫走,那咱們不就白打了嗎?
「哥,這事兒他不怪我啊!」
「回頭為兄再找你算帳!」
曹睿氣得直喘粗氣,狠狠瞪著對方一眼後,轉而陪著笑臉迎上樊家兄弟。
「兩位將軍!」
「我乃兗州牧曹睿,不知陛下臨行前可有何旨意?」
見對方主動表露身份,兄弟二人這才想起武皇臨走前還真有話要轉告兗州軍的統帥。
「陛下說了,叫你帶上兗州軍去城西見駕!」
「啊?」
曹睿明顯愣了一下,但還是朝樊家弟兄二人拱了拱手,當即收攏兵力。
城西臨時駐地!
等候多時的秦峪,眼看打頭來到熟悉的身影,頓時被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霧草!
冰凌怎麼把皇帝老子救出來了?
秦峪本想選擇可以迴避,但那一身格外耀眼的龍袍,卻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周圍的戍衛軍對方高貴的身份。
秦峪索性深吸口氣,轉而就迎上了對方。
「兒……臣見過陛下!」
「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等見過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戍衛軍紛紛行禮,聲音之大以至於攻城雙方都聽到了,紛紛派出探馬前往城西。
「免禮!」
武皇劫後餘生之餘,又不禁注意到了秦峪對自己的稱呼,明顯愣了一下。
奈何這麼多人看著,武皇也只能強壓心中的不滿,繼續堆起笑臉道:「今日若非是你振兒鼎力相救,朕只怕是早就死在了亂兵之中……待此間事了,朕必有重賞!」
武皇正欲拍打秦峪肩膀進行安撫,但後者卻刻意後退了一步,主動和武皇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此乃臣之本分,不敢奢求賞賜!」
「你說什麼?!」
武皇下意識想要發火。
可已經得知真相的他,心裡又猛然生出源源不斷的愧疚,隨後化作萬般無奈長嘆口氣。
「唉!」
「振兒,你我父子何至於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