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西王一死,京中充滿喜氣。§.•´¨'°÷•..× ❻➈şⓗ𝔲א.Ⓒ𝕠м ×,.•´¨'°÷•..§
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人覺得凌西王逼不得已,但隨著這兩年多戰爭頻發,京中百姓對這凌西王簡直是恨之入骨,如今這罪人總算伏誅,京中氣氛如同過年一般熱鬧。
朝廷也總算能將所有精力對準北庭。
北庭遙遠,乾和帝心中雖然憂心不已,但對邊關戰事,倒也幫不上多少忙,這兩三年他多勞累,身子骨都差了不少,尤其是求雨之後,乾和帝也總擔心自己活不長,雖然挺不願意,可也不得不開始關注身邊兒子們。
大皇子病了好幾回,一入秋冬之季,幾乎便貓著不出屋了,皇后也是一個樣。
許是自個兒身子骨差了,乾和帝突然覺得與皇后有些同病相憐之感,對待這老妻反而還比從前更好些,給嫡長子以及孫女的賞賜都多了許多。
可無論如何,大皇子這身子骨都是不能做太子的。
老二倒是穩重了些,這兩年沒再犯蠢,但一想起兒子曾經犯的錯,乾和帝就覺得過不去那道坎兒!
要不是這蠢兒子,他會砍了管家人嗎?
不砍了管家的人,他的管嬪也不會開始吃齋念佛不愛搭理人!
想想從前溫柔懂事知書達理的貴妃,再看看如今這個滿心愧疚沒了什麼精神氣兒的女子,乾和帝真恨不得將管家那些個廢物再拉出來砍一回。
都是他們不爭氣!
前頭兩個指望不上,老三卻好了不少,成親之後人也穩重了一點,前幾個月夫妻倆一起鬧著玩兒,被他罰了幾回,二人竟還被罰出患難之情來了。
後來災情多發,他逼著老三出門辦了幾樁事兒,許是瞧見了百姓之苦,這人也少了點嬉皮笑臉不懂事兒的樣子,現如今也能上朝議事,還算穩妥,還算是能讓他心理平衡些。
老四早廢了,自打夕照郡主那樁事兒,本就膽小的人,更不像是個皇子了,活像是個耗子,內向不與人交流,沉默寡言,膽小怕事兒,一瞧見他,乾和帝便想起早些年蕭鎮關那氣人的慫樣,只恨不得將人踢得遠遠的,少來礙眼。
老五老六也大了點,讀書都不錯……
乾和帝也發現,許是因為這幾年天下苦,孩子們顯然比早些年時候懂事兒,知道議論國事天下事,不像過去那樣,只知道享受榮華富貴了。
這長進倒是好的,就是代價太大。
乾和十二年,邊關大捷。
乾和帝派出的大元帥率軍重創北庭,活捉了北庭太子,暫占上風,北庭大軍後撤。
乾和帝並不想要退讓,他心中也是有些雄心壯志的,只恨不得讓大軍立即踏平北庭,讓對方再也無能踏入大魏國土。
然而卻不能繼續進攻。
這幾年天下災情太多了,哪怕他頒布了不少政策,可實在難以對抗天時,人都去打仗了,糧食誰來種?新生人口更是少了許多,邊關那邊情況更差,大城之內還好,城外小地方,十室九空,民怨沸騰,一旦繼續進攻,那又要死許多人,到時候北庭反撲,對百姓來說,是一點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這都是他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故而與朝臣們一番探討之後,只能暫時休養生息。
然而北庭野心不能不防。
當初定下的兵馬大元帥年紀也不小了,這幾年征戰時,身上數傷並發,但為安軍心,也沒傳出過半點風聲,現在戰爭暫停,乾和帝便立即將人召了回去。
蕭鎮關確實是歷練出來了,積累了不少功績。
乾和帝直接命他帶領一些將士繼續鎮守邊關,以防北庭再次作亂。
這結果,蕭雲灼不用算也能猜得到,所以並沒有半點失望,倒是老太太,見不著兒孫,心中牽掛不已。
老太太這年紀,早先又生過大病,身體本是難熬幾個寒冬的,但這幾年身邊有三個貼心的後輩陪著,竟還挺康健。
蕭雲灼人在京城,但回家的次數不多,家中瑣事,蕭文晏也學著上手,已經從一個不知好歹的熊孩子,成長成一個俊秀少年郎。
這人有著一股使不完的牛勁兒,習武讀書都好似累不著他一樣,還憑著一張會胡說八道的好口才,成了京中有名的公子哥兒,去年被陛下召入宮中見了見,牛皮都吹到了陛下跟前。
蕭文晏身上朝氣蓬勃,確實讓乾和帝無比喜歡,少年郎天真狂傲,但卻不無知,甚至還對蕭雲灼怕得要死,那樣子瞧著就好笑。
蕭文晏如今也沒那麼傻,他也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什麼。
陛下如今用不著他和父兄一樣上陣殺敵,他就在京中做個吉祥物才是好的。
母親消失三年後,大哥和大嫂才在邊關成了親,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心裡也已經預料到了什麼,只是他也知道自家的父兄都是什麼樣的人,有些決定做起來很困難,但卻是不得不做的,怪不得他們。
他現在只想著,待嫂嫂懷孕之後,孩子養幾年,多半是要送回來讀書的,到時候,他就是老大了,負責看管侄子侄女們,讓父兄沒有後顧之憂,才是他該有的責任。
心裡也有些可惜,但仔細想想,於國於家都好,便又覺得還行了。
而且,他也不會被困一輩子的,等他到了三十多歲,小的也該長大了,他想去外頭看看,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當然,這些想法他只和霍夫子說了。
大姐這幾年越發高深莫測了,對他的態度也少了關切。
夫子說,她是國師,不能有太多的孩子氣,更不能讓人覺得她在乎小家比大家要重,所以難免要收斂心性。
他覺得有理。
而且這麼一想,他都覺得大姐裝得可真辛苦。
做了個國師,看著風光無限,可卻被架在那觀星台上,不能有太多的悲喜,否則底下的小的們瞧了,便會生出不安。
陛下好像也是如此,要威嚴穩重才能讓人全心地信任。
可這樣的大姐,總是少了幾分人味兒。
他有一回求著陛下,厚著臉皮去了觀星台,站在她的身邊,盯了大姐一會兒,那一刻,他覺得大姐就像是一塊玉雕,泛著靈性,但又冰冰冷冷的。
他竟有些懷念當年在大街上暴打他的蕭雲灼了,兇巴巴的,多好玩啊。
也因此,蕭文晏也多了個樂子。
每次見了蕭雲灼,他總是不由自主地變得嬉皮笑臉、滿嘴大話,說著不著邊際的玩笑,扯著書院裡頭的趣事兒,他說故事的能力很強,非得看到蕭雲灼緊緊憋住的嘴角,還有眼中克制的笑意,他才覺得達到了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