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納米利亞一行人抵達了下一個鎮子,熊馬鎮。【,無錯章節閱讀】
納米利亞不止一次的吐槽過,為什麼這一條線上的城鎮和村落,都得帶個「馬」字。
在鎮上的旅店,納米利亞開了個三人間。
「先生,您確認是三人間嗎?」
那前台女士的餘光瞥了一眼陰巧仙,語氣有些陰陽。
「她是我妹妹,受了傷。」
納米利亞眉頭微皺。
那女人一怔,連忙道歉。
...
熊馬鎮的規模比前兩個都大上不少,是一個總人口兩萬左右的城鎮。
雖然依舊處於「貧瘠」的範疇,可至少有了人煙。
在這間旅館中,納米利亞見到了許多類似於埃及與希臘的文化特色,那些倒三角的壁畫與赤裸男女的浮雕讓整個旅館多了幾分格調。
「這些是受到了艾爾特的文化傳播影響。」
唐國忠坐在柔軟的床上,欣賞著周圍的浮雕與壁畫,道:「少爺,在上個紀元,艾爾特的雕塑,繪畫與音樂,堪稱四國之最。」
納米利亞卻沒什麼心情欣賞這些東西。
他將陰巧仙放在自己右側的床上,自己在中間的床上躺了下來。
觸碰到柔軟的大床,頓時,一股股疲倦感從心底湧出,猶如潮水一般的襲打著勞累的身軀與精神。
很快,勻稱的鼾聲微弱的響起。
唐國忠看了一眼納米利亞,啞然失笑,少爺確實太累了。
他有些悠哉的走出房門,在樓下的街道上抽了支煙。
抬頭,是漫天星空。
唐國忠微微閉上了眼。
「老闆,老爺。」他心中自言自語,緩緩攥了攥拳。
他走到前台,要了瓶艾爾特產出的廉價啤酒,很沒有形象的坐在旅店門前的台階上,咬掉瓶蓋,灌了一口。
酒精和尼古丁,對於之前的唐國忠,根本無法做到刺激的效果。
可現在,他的力量已經被「倒吊的主」收回了。
可以說,他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甚至於,拋開靈魂的強度,這副肉身,也會生病,也會年老。
夜色下,唐國忠的眸子有些迷濛,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
他下意識的回憶起之前的種種。
無數年來,他的腦海中都有著許多個意識在爭吵。
就像是一大家子陌生人在腦子裡開會,隨著歲月的更迭,它們彼此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而他現在的主意識,則一直占據著主導,可即便如此,也難以抑制的被其他的記憶所渲染,融合。
例如,其中融合最多的,是當初苦苦追求著初代「無終旅者」的那位...半神。
可唐國忠自己的主意識,那位當初的「王易」,也經歷了不知道多少的風雨。
唐國忠死死的攥著拳。
又開始了。
自從力量被老闆剝奪後,腦子裡的那些意識,就再一次不安定了下來。
因為它們發現,唐國忠沒有力量壓制它們了!
唐國忠喝著酒,手沒有在顫,身子也很平穩。
他的神態平和,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可腦海中,那些老怪物們殘留的記憶,卻在歇斯底里的爭奪著意識。
爭奪著這軀體的主導權。
它們,都不是最初的它們。
歲月,會泯滅太多的東西,就像是它們的意識全都殘缺了,只保留著生存的本能。
唐國忠敲了敲太陽穴。
他的意識出現在了一片黑暗中,
黑暗中,浮現出許多深邃的身影,這些身影模糊,殘缺,卻帶著頑固而恐怖的氣息。
是任何一道放出去,都能被稱之為「邪神復甦」的存在。
而唐國忠自己的身影,是這些身影中最清晰的。
這裡很嘈雜,
在唐國忠來了以後,就更嘈雜了。
一股股瘋狂而深邃的恐怖波動襲向唐國忠的意識,威脅著他,恐嚇著他。
黑暗中,唐國忠笑了笑。
「如果你們再嗶嗶個不聽,我就自殺,大伙兒一起玩完。」
「你不敢的!」
「不,你不能這樣做!」
「你在威脅我們!」
那些聲音更加瘋狂了。
唐國忠點了點頭。
一把扯掉了自己意識中的左臂,扔到了黑暗中。
那些黑色身影驟然撲了上去,就像是惡狗撲食一般,就像是一群飢餓了無數歲月的畜生,在這一刻嗅到了食物的美味。
這是他們無法抗拒的本能。
可與此同時,不論是唐國忠還是它們,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唐國忠的靈魂本質,衰弱了。
「不!」那些東西瘋狂了:「你不能這樣做!」
唐國忠點了點頭:「都安靜點,我也活了挺久的了,挺容易煩了,想不開了。」
下一刻,唐國忠的意識離開了黑暗。
而黑暗中,那些模糊的身影,一片死寂。
...
月夜下,唐國忠的頭髮有些白了,原本的黑髮中,摻雜了將近一半的白髮。
他的面龐也肉眼可見的年邁了許多。
如果說之前他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
現在,他的面龐就像一瞬間年邁了十年。
「咳...咳咳咳...」
他咳嗽了起來,而後又狠狠地灌了口酒。
夜,逐漸深了。
唐國忠躺在台階上,迷濛著眼睛看著天。
忽然,一個帶著半個兔耳飾的小姑娘的面龐,出現在了唐國忠的眼前。
陰巧仙,站在躺著的唐國忠身後,探出了頭。
唐國忠笑了笑:「醒了?」
陰巧仙點了點頭,她抿了抿嘴,在一旁的階梯上坐下。
「沒叫醒他?」
「沒。」陰巧仙鼓了鼓嘴。
「你看起來,有之前發生的記憶。」
「一直都有。」
「好吧。」
唐國忠依舊是躺著,還閉上了眼。
陰巧仙穿著一身白色的裙子,踩著旅店的一次性拖鞋,坐在一旁,微微托腮,眼神閃爍。
「唐國忠先生。」她忽然道。
「嗯?」唐國忠嗯了一聲。
「您可以和我講講,陳安離開軟都後發生的事情嗎?」
「嗯,不要。」
「那等陳安醒了,我告訴他,你欺負我。」
唐國忠:「......」
陰巧仙的嘴角勾起一個微弱的弧度,她似乎在笑,卻也似乎有些悲傷。
眼神,有些複雜了。
「陳安變了。」陰巧仙幽幽道。
「少爺在成長。」
「是啊,在軟都的時候,他雖然有點腦子,卻還很稚嫩。可現在,他已經可以發現恐懼級異變者的瑕疵與漏洞,並因此而破局了。」
「這是少爺的智慧。」
「可,代價呢?」陰巧仙略微低了低頭。
她的心中有些惆悵。
有一件事,陳安不知道,唐國忠也不知道。
那就是,他們擊殺的那位「厄難布偶」,是...當初帶陰巧仙離開大林山的男孩。
是剛子哥。
他信仰了墮落,他被污染了。
在陰巧仙離開軟都後,剛子找到了她,本是將她心中的悲哀拂去了許多。
可後來,她最相信的人,卻背叛了她,想將她變成墮落之神降臨的載體。
「我知道,這個世界的本質是瘋狂與混亂。」陰巧仙喃喃道。
唐國忠再度閉上了眼,沒有說話。
「可我還是希望,陳安可以過的開心一點。」陰巧仙撫了撫發梢遮住臉的髮絲,道。
事情有的時候,是很讓人無法理解的,就像是,當初帶陰巧仙走出那噩夢般大林山的剛子哥。
卻在後來,想親手將她置之於死地。
而僅僅認識了一個故事世界的陳安,卻在這裡,冒著生命危險,從恐懼級異變者的手中救下了她。
沒有一絲絲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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