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對方那瞭然的視線,柳吟莫名覺得臉上燒的慌,繼而便來到一旁坐下,一眼就看到了她娘也坐在底下。
「太子妃如此端莊賢淑,難怪殿下如此疼愛,」一個命婦頓時討好似的說道。
話落,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起來,「可不是嘛,聽聞太子妃還幫著皇后娘娘打理宮務,可真是個貼心的人兒。」
「柳夫人真是好福氣,若是我家那丫頭有太子妃一半能幹,我做夢都該笑醒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吹捧著,柳吟坐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別看這些人現在說的天花亂墜,等背地裡肯定吐槽的飛起,都是逢場作戲,她明白。
皇后面上帶著笑,淡淡出聲,「行了,你們別在說了,再說這丫頭都要待不下去了。」
說完,其他人也配合著笑了起來,張氏也是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女兒,她當然知道太子時常宿在女兒房中,而且對其也是關切有加,她就說成了親,終歸是會日久生情的,而且老爺還說,太子對他的態度可是要緩和不少,時常下了朝還會與他說說話,以前可從不會這樣。
「王夫人,本宮記得你女兒去年也剛及笄,如今可有婚配?」皇后忽然看向底下那個身形略微發福的中年女人。
後者立馬起身,恭聲道:「回皇后娘娘,小女如今尚未婚配。」
說著,不由看了眼對面,霎那間,一個身著秋香色曳地望仙裙的女子忽然走了出來,對著上頭緩緩福身,「臣女見過皇后娘娘。」
女子面容清秀可愛,雖不是什麼絕色美人,但卻屬於耐看型,氣質也格外親和,柳吟似乎猜到了皇后的意思。
「嗯,果然是個乖巧的孩子。」皇后忽然笑著招招手,「過來讓本宮仔細瞧瞧。」
其他人也似乎明白了什麼,那個女子只是頓了一下,跟著便邁著碎步走了上去,緊接著皇后立馬握住她手,上下打量了一眼,「本宮真是越看越喜歡,恰好本宮那侄子也尚未婚配,不知王夫人意下如何?」
說完,女子瞬間低下頭,面上帶著羞紅,倒是底下的那個王夫人也是誠惶誠恐的低下頭,「謝娘娘抬愛,這個……這個……我家這丫頭怎配的上柳將軍,娘娘可莫折煞臣婦這女兒了。」
話是這樣說,可她眼中卻隱隱帶著雀躍的笑意,柳家勢大,又手握兵權,還有一個女兒在宮中做太子妃,不出意外未來就是皇后,能和柳家聯姻,自然是極佳之選。
「本宮可不是說笑,若是王夫人沒有意見,改日本宮便去和皇上說說,到時定不會委屈了這丫頭的。」皇后眼中含笑道。
聞言,那王夫人也沒有再說什麼推脫之詞,也沒想到自家女兒會被皇后看上,今日帶這丫頭來果然沒錯。
「我瞧著柳將軍和王夫人女兒就是天生一對,簡直是天作之合。」
一時間,眾人當然是跟著附和起來,也知道此事幾乎是板上釘釘了,就等著皇上那旨賜婚,只是沒想到京中這麼多出眾的女子,皇后會看上王家那個丫頭。
柳吟沒有說什麼,她也覺得這個姑娘給人一種舒心的感覺,也沒聽說過對方有什麼不好,要知道她那個跟班林璇極其八卦,她都沒有說過對方的黑點,可見至少表面上是個謹慎守禮之人。
又說了會話,等時辰差不多後,皇后才領著一群人往金華殿走去,隨著夜幕降臨,宮中巡邏的御林軍也越來越多,待到金華殿時,皇帝與太后還未到,不過各國使節,還有朝臣們基本都到了。
殿內一片笙歌樂舞,絲竹管弦聲不絕於耳,眾人都入坐女眷席,柳吟坐在左側第一排第一個,旁邊則是六公主,對方今日似乎是精心打扮過的,還抹了口脂,平日可從未見過她這樣。
「表姐,我聽說母后要給表哥定親?」
宴會還未正式開始,周圍嘈雜聲一片,六公主不知從哪聽來的消息,一邊好奇的看向她這邊。
為了端莊,柳吟不能大口大口吃東西,只能跟個花瓶一樣坐在那,聽到六公主的話也只是瞥了她眼,「到時你就知道了,怎麼,你等不及了?」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六公主立馬惱羞成怒的瞪了她眼,「表姐就知道胡說八道,我要告訴舅母說你欺負我。」
柳吟輕笑一聲,無所事事的玩著手中的絲帕,一邊看著殿中那些身姿妖嬈的舞姬,她娘這時心心念念就是她的肚子,怕是做夢都在想著這事。
「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
隨著殿前傳來一道太監尖細的嗓音,殿內瞬間一靜,眾人皆起身行禮,齊聲喚道:「微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聲音響徹大殿,那一抹明黃也來到龍椅上坐下,擺擺手,「眾愛卿不必多禮。」
「謝皇上!」
眾人又隨之起身,柳吟剛坐下,就看到那日的那個小王爺忽然站了出來,恭敬有禮的衝上頭拱手行禮,「父皇深感兩國相交之情,聽聞陛下大壽,特意花數月功夫,令人打造一尊金佛,令小王親自送來以表敬意。」
說著,他身邊的侍從立馬端上一個被紅布蒙著的東西,跟著一個小太監連忙接了過去,隨之遞了上去,王海上前撩開紅布,只見盤中的確放著一尊栩栩如生的金佛,底下的官員也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都深知舟國人信佛,雖說一尊金佛並不算極其貴重,但也算是一番心意了。
皇帝看了一眼,立馬大笑起來,「那就替朕多謝你父皇的心意了,在京數日,定要仔細遊玩一番才行,京中可是有不少風景極佳之處,小王爺可不能錯過了。」
聞言,後者自然是笑著低下頭,「這是自然,小王對晉國風情早就仰慕已久。」
話落,殿前坐著的秦硯忽然看著他淡淡道:「小王爺進京數日,孤也未給你接風洗塵,實在過意不去。」
「哪裡哪裡,殿下忙於政事,待會若是能與小王酌酒一杯,小王便心滿意足了。」他一副謙虛的笑道,全然沒了那日對東國人的態度。
秦硯淡淡一笑,「一定。」
談笑風生間那日之事好像從未發生過,緊接著又是其他國使節送禮,柳吟坐在那無聊的東看看西看看,她其實最煩這種大型場合,只能當個花瓶坐在那,被那麼多雙眼睛盯著,那是動也不能動。
突然想起昨夜那個太子答應給她那副春山圖,也不知道小祿子有沒有送過來,雖然不知道長什麼樣,可聽皇后的意思,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太監還在那念著老長的禮單,不知念到誰的時,皇帝突然看著底下的人道:「朕記得張愛卿還未有妻室?」
說到這,底下的人頓時站了出來,畢恭畢敬的道:「回皇上,微臣的確還未娶妻。」
說到這,眾人一時都心中瞭然,一聯想最近的傳聞,都是笑眯眯的看著這個張大人,也真是好命,居然能得皇上如此看重,一屆寒門出身的武夫竟然也能娶的嫡公主。
「你即將上任西北,一直未娶妻也不是個辦法,你若願意,朕便將六公主賜婚給你,如何?」皇帝一臉親和的說道。
聞言,柳吟立馬去看旁邊的人,後者腦袋都快埋到地上了,似乎極其羞澀。
聞言,張漠不自覺掃過那邊的女子,忽然唇角一抿,掩住那抹弧度,立馬正聲道:「多謝皇上,微臣必定不負皇上聖恩!」
擲地有聲的話語讓六公主心頭一顫,腦袋也低到了心口,小手緊緊揪著手帕,臉頰上泛著霞紅。
「好!」
皇帝大笑一聲,一邊去看旁邊的皇后,後者也是淡淡一笑,似乎並沒有什麼意見,可實際她對這武狀元必定是不滿的,畢竟是寒門出身,但又看皇上如此看重,一上任就讓其去西北練兵,此時她就算有意見她沒有用了。
「恭喜張大人,皇上待你可真不薄,那可是嫡公主。」一個同僚立馬羨慕的道。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起來,周圍還有不少武將,那一個個眼熱的,一個勁給他灌酒,張漠也是毫不掩飾面上的笑意,他其實並不喜歡那種嬌滴滴的公主,可當看到那個女子時,突然覺得她就該被人捧在手心。
眼見六公主還害羞的不肯抬頭,柳吟也跟著悄聲道:「你再這樣下去,他人怕要你不願了。」
話落,後者立馬抬起頭,那張小臉上滿是羞紅,眼神微閃爍不定,當看到柳吟眼中的打趣時,瞬間羞怒的別過頭。
朝臣們的禮物都是大同小異,並無太多出彩的,不過秦硯送的那個深海珊瑚還是讓人眼前一亮,也不知這太子殿下是如何弄來的,這種顏色的的確是世間罕見,就連皇帝也是十分滿意。
柳吟也有些驚訝,因為那個太子還給了一座同樣大的在她那,劉嬤嬤不讓她拿出來,所以就都鎖庫房了,沒想到這太子這麼大方,不過這並不能抹去對方脾氣差的事實,昨天自己只是隨口關心了一下他的身體,這人就又不知被觸動了那根神經,簡直是陰晴不定。
等念到鎮南王送的禮物時,皇帝又一副關心的道:「愛卿真是有心了,聽聞歆兒舊疾復發,不知可有好些?」
說到這,鎮南王立馬站了出來,恭聲回道:「多謝皇上掛懷,歆兒就是些老毛病了,沒有大礙。」
話落,他不由多看了眼秦硯那邊,老眼一眯,也不知道女兒居然會三番兩次的對太子妃下手,這太子都上門警告了,他除開把女兒送回去還能怎麼樣,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就知道胡來。
「朕還想著讓那丫頭多留幾日,給她選個夫婿,看來只能等下次了。」皇帝頗為遺憾的說完,一邊抿了口酒,目光又落在底下的賀冀身上,「不過賀冀也老大不小了,也時候還成家立業了,朕倒是想著將明月這丫頭指給他,不知愛卿意下如何?」
說完,殿內瞬間一靜,所有官員都是面面相覷,倒是女眷區的明月郡主有些羞澀的低著頭,似乎有些緊張。
聞言,鎮南王頓了下,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而賀冀卻突然起身,對上頭的人拱手示意,「皇上一片好意,微臣實在承受不起,明月郡主怎會看上微臣這樣的人。」
秦硯坐在那不咸不淡的抿了口清酒,幽幽的看了他眼,聲音清淡,「成親後自然就有感情了,難道世子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