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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來說,我的高中狀態就是瘋狂學習加瘋狂打工。
儘管我曾經跟何清保證過不再打工,但因為她經常不在家,所以我為所欲為。
何清怕我一個人孤單,提出讓我養個寵物。
我拒絕了,我怎麼可能再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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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時硯初中時寫下的紙條已經被我保存得發黃。
我把這個紙條和被我當年偷偷從牆上撕下來的照片放在一個錦囊里一直隨身帶著。
我總是會掏出紙條來看。
我也無數次在企鵝的搜索聯繫人裡面輸入這串號碼。
但最後都沒有點擊「添加」。
思念無邊,悠遠深長。它就如潮水般涌動,總是在不經意間襲上我的心頭。
在一次跟方老頭討論完一道題型的休息時間裡,我斟酌又斟酌:「老師,你知道鍾時硯的情況嗎?」
這老頭也教過鍾時硯的數學,再加上鍾時硯的數學成績很拔尖,所以老頭對他也是非常喜愛。
他沉默了很久,可能在糾結要怎麼勸一個早戀的學生迷途知返吧。
我不緊不慢地等著,因為我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同學讓我幫忙問的,也不用說很細,你就告訴我他去了哪所大學。」
這次沉默得更久了。
我來回看我的說辭。
不挺好的嗎。
我等得眼皮沉重,對方才回覆:「他挺好的,去了H大。」
我迅速回了句:「好牛,我交差去了。」
這叫做戲要做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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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參加競賽。
這個競賽我還挺感興趣的。
因為難度很大。
但是因為拿獎可以保送,所以名額很少。
學校還是分給了我一個。
他們想著我為學校爭榮譽又期待我被保送。
可我不想保送,我想參加高考。
不是想體驗高考,每天考試考得都要吐了,誰特麼還會憧憬考試啊。
我只是對高考的數學題感興趣,僅此而已。
但我放棄保送,估計又會被戳脊梁骨。
比如說我浪費了一個名額巴拉巴拉的。
我暗示學校還是要公平公正,他們見我態度堅決,便辦了一場選拔賽,其實就是個難度較高的數學測驗。
就三個名額,給了這場測驗的前三,我僥倖在其中之一。
至於保送的事情,等獲獎名單出來之後我再決定要不要申請在家複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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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炎熱,高考的壓力也如同溫度上升。
何清因為抽不出時間送我去考試她覺得很抱歉。
我一邊敲打鍵盤一邊打著電話:「真的沒事啊何清。」我嘆了一口氣,「就是一場考試而已,你不用那么小題大做。」
好不容易掛了電話。
我看向我和方老頭的對話框:「考試需不需要老師去?」
我抓了抓頭髮,按著滑鼠往上滑聊天記錄。
奇了怪了我們剛剛不是在聊題嗎?
這老頭不會在我家裡安裝了監聽器吧?
我抖著腿回:「不用,我一個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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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和鍾時硯的每一次見面就是最後一次見面。
同時,我覺得我和他的每一次相遇都非常偶然,並且毫無厘頭。
就像現在,我怎麼都沒想到方老頭居然把鍾時硯帶過來一起給我送考。
這段時日我的心情一直是無波無瀾,儘管馬上就要踏進我人生第一個轉折點的考場,我也是十分鎮靜。
普普通通的一個晴朗天,雖然炎熱,但我莫名感覺心裡有絲涼意。
馬上就要進考場了,我突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宋時蔚!」
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頭一看,真是那老頭啊。
我嘻嘻哈哈地上前,然後就看到鍾時硯從老頭身後緩緩地走出來。
我大驚:「?!」
我扭頭沖方老頭擠眉弄眼:「你要殺了我嗎?!之前那檔事我不是說了是幫別人問的嗎?」
不過他應該沒有看懂我的意思,因為他滿臉疑惑地看著我:「你…是太緊張所以眼睛抽筋了嗎?」
「……」我心中淚流滿面。
我真的非常討厭這種措手不及的感覺,因為我會連自己的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正當我掙扎著如何跟鍾時硯打招呼的時候,他突然伸手溫柔地拍了拍我的腦袋:「不記得我了?」
我扯著嘴角僵硬地笑了笑:「怎麼可能不記得,我可是你所有複習資料的繼承人。」
鍾時硯的眉梢舒展,他的眼睛就像清澈的湖水倒影著太陽的光暈,令人心跳頓緩。
他背光而站,語氣輕輕地,因為方老頭的打斷我並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只聽到幾個字眼,什麼「書」,什麼「看」。
死老頭還用手扒拉我:「可以進去了可以進去了!宋時蔚快進去!」
「……」
「加油。」鍾時硯清冽的聲音隨風灌入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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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鍾時硯待在學校的最後一天。
我第一次發現我的同學們原來認識那麼多學姐學長,因為他們即將離開學校,所以就把自己的複習資料還有初三用的教科書送給我們這些下一批趕考人。
我驚詫於教室外走廊堆放的一摞一摞的複習資料,但我沒有時間仔細去翻看。
因為鍾時硯不知道會在今天的哪一刻離開學校,所以一旦有空餘時間我就要上樓去盯梢。
可能是因為太著急,我剛走到樓梯口就差點跟一個剛下樓梯的人撞上。
我說了句「抱歉」就作勢要往樓上跑。
誰知那人突然喊了我一聲:「等等!」而且聲音十分熟悉。
因為他懷裡的東西摞得太高,剛剛我都沒能看清他的臉。
我聽出來了聲音,但當鍾時硯的臉真的從那堆資料後面探出來的時候我內心是顫抖的。
微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他那一貫溫和的神色間似乎多了一絲古怪,眼神也變得複雜而微妙:「你需要這些複習資料嗎?」
我愣了愣然後點頭如搗蒜:「要要要!」然後我下意識伸手想接過。
哪知鍾時硯躲開了我的手,他走向我的教室:「你的座位在哪?我幫你放過去。」
我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給我拿一點吧!」
「不。」
「……」
對此,我始終覺得鍾時硯是不知道如何處理那山一般高的複習資料,所以才隨手丟給了從旁邊路過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