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聲突然響起，有些急促。
霍璟博鬆開商滿月，起身，走出去開門。
商滿月順勢坐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衫，擰開床頭柜上的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潤喉。
客廳那邊傳來了說話聲，是楊戈在和霍璟博匯報宴會上的情況。
他言簡意賅，說完後，下意識地掃了一眼臥室那邊，猶豫了幾秒，還是開了口，「霍總，還有一件事……」
儘管他的聲音已經壓低了，商滿月還是聽到了江小姐三個字，她扯了一下唇角。
幾分鐘後，霍璟博走回臥室，一邊套上外套，一邊淡淡道：「我有事要去處理，你累了可以留在這裡休息，不想留就讓司機送你回去。」
聞言，商滿月不算意外，可心口處還是驟然一痛。
她努力揚起笑容，下床，擋在了他的面前，說：「我們的話還沒有說完。」
霍璟博蹙眉，他將腕錶扣上，語氣仍舊冷漠，「回來再說。」
回來？
他每次半夜丟下她一個人離開，可從未回來過，她等了那麼多回，無一例外。
商滿月烏黑的眸子定定盯著他，固執地說：「我就要現在說。」
霍璟博眉宇間染上了不耐煩，像是在指責她的不懂事，他沒再說話，拿起手機，繞過她就要走。
商滿月閉了閉眼，她也沒攔他，只是冷冷淡淡地說，「霍璟博，要麼你今晚留下，我們說清楚，要麼什麼都不需要說了，我們直接離婚！」
此時此刻，她不管江心柔有什麼天大的理由需要他半夜去找她，她就是要霍璟博選擇她，哪怕只有這一次。
霍璟博俊臉頓沉，眸底的怒火又灼燒了起來，「商滿月，你是不是沒別的招了？動不動就要離婚，真以為自己是香餑餑，我不會和你離是嗎？」
商滿月抬頭看他，「那你就給個準話，否則我還真以為你捨不得和我離。」
「行！你別後悔！」霍璟博低沉的嗓音冷硬至極，「明天早上九點，民政局見！」
話落，他擦過她的肩膀，大步流星地離開，門被狠狠地摔上。
商滿月重新躺回床上，沒一會兒，眼眶紅了一圈。
剛才有那麼一秒，她竟奢望那晚的事情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結果又被打臉了。
她吸了吸鼻子，還好狗東西終於鬆口答應離婚了，等明天領了離婚證，就能迎來全新的人生。
商滿月本來以為她會睡不著，結果一夜酣睡，醒來的時候都八點了。
她起床洗漱，沒有如以往每一次出門，必定精心打扮，做出符合她霍太太身份的架勢，而是素麵朝天，套了件舒適寬鬆的衛衣和牛仔褲便出門。
九點十五分她就到了，昨天幾乎沒吃什麼東西，她餓得肚子都在抗議了，看到路邊有早餐攤，想著還有時間，她抬腳就走出去。
豆花冒著熱氣，油條炸得酥脆，商滿月看著都止不住咽口水，她已經好久沒吃過這些中式早餐了，分別要了一份，就這麼站在路邊吃了起來。
黑色的庫里南緩緩駛來，停靠在路邊。
霍璟博從車子裡下來，一眼就看到了不修邊幅的商滿月，正在狼吞虎咽地吃著東西，嘴裡手上油乎乎的，沒有半點形象。
他看著她，眉心皺得更深。
商滿月敏銳地察覺到了一股不滿的視線，她抬頭看過去，對上霍璟博的視線，她不僅沒有收斂，還將剩下的油條一口吞下，再舔了舔手指。
吃飽喝足，她拿出濕巾擦拭乾淨，才走了過去，「進去吧。」
霍璟博陰沉的臉色更加難看，他不動，冷冷地上下掃視她，蹦出一句，「商滿月，你出門前不會照照鏡子？我是短你吃了還是短你穿了？你這幅鬼樣是嫌不夠給我丟人是嗎？」
商滿月有多愛美他很清楚，哪怕臉上長一條得拿放大鏡找才能看到的皺紋都要嚷嚷大半天。
他甚至都記得，他們領證的那天，她打扮得有多花枝招展，精緻得像是從畫裡走出來一樣，每一條頭條絲都泛著光澤，一眼驚艷。
那時他坐在車上看過去，向來沉穩的心跳都漏了幾拍。
商滿月內心已毫無波動，甚至笑了，「霍總，反正我們等一下就要離婚了，我再怎麼丟人，也丟不到您頭上去，放心吧。」
霍璟博冷冷勾唇，「商滿月，你可想好了，你真要離，只能淨身出戶，霍太太所有的好處你都沒了，你也別妄想分我一半身……」
話還沒說完，商滿月就打斷，「離，我一分錢不要！我已經讓許律師重新擬了離婚協議，也帶來了，一式兩份，簽字就成！」
她從包包里拿出兩份協議遞向他。
霍璟博掃了一眼，她甚至已經簽好了名字。
他扯了一下唇角，笑意不抵眼底，他薄唇不悅地抿起，轉身就朝民政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