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戰老爺子嘴唇動了動，想反駁，卻發現這話很有道理。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拿起筷子：「好，我聽你的。」
飯菜吃進嘴裡味同嚼蠟，但戰老爺子還是努力多吃一點。
雲萍說得沒錯，他得好好活著，才能等到兒子回家！
病房門外，隔著門上的玻璃窗，戰墨辰和安顏看見老爺子開始好好吃飯了，才略微鬆了口氣。
戰墨辰感慨：「還是姥姥有辦法，能勸得動爺爺。」
「嗯。」
安顏點點頭，心裡卻還是暗暗擔憂。
老爺子看似想開了，可他不是這麼容易放得下的人。
這事兒遲早還是要鬧起來。
戰墨辰心裡也明白，所以晚上一回到家，他第一時間給顧時遠打了電話過去。
但電話響了很久，卻遲遲沒有人接通，直到自動掛斷。
戰墨辰看了一眼時間，這個時候M國那邊應該是早晨，顧時遠一般都是這個時間起床。
他們平時聯絡也是這個時間。
想了想，他又打了一次過去。
這次手機里的信號音響了幾次之後，就被人掛斷了，並且之後十秒之內，沒有任何消息回過來。
戰墨辰心裡一個「咯噔」，覺得這種情況有點反常。
以前他也遇到過顧時遠在忙，無法接電話的情況，但顧時遠都會順手回個便捷信息過來，說在開會，從來不會主動掛斷電話。
難道，手機那邊的人，並不是顧時遠？
想到顧時遠現在的處境，戰墨辰果斷收起手機，沒有再試圖聯絡顧時遠。
如果顧時遠在那邊遇到了什麼事，他現在聯絡他，只會給他帶來麻煩。
但他也沒枯坐著等顧時遠的消息，給M國那邊駐留的手下發了個指令，讓他們留意司家那邊的情況。
……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兩天。
顧敬東的屍體怎麼處理的，不得而知。
但戰老爺子心裡的氣，明顯是沒有消散。
他聽白老夫人的話，不作不鬧，不為難自己的親孫子，也有好好吃飯睡覺。
但也僅限於此。
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戰老爺子全身上下籠罩著一股鬱鬱寡歡的氣息，吃飯只是在機械地往下咽。
睡覺更是不安穩，要麼失眠到半夜，要麼二十分鐘醒一次，完全是寢食難安的狀態。
大家想方設法逗戰老爺子開心，但都收效甚微。
兩天下來，戰老爺子竟然瘦了好幾斤。
戰墨辰和安顏剛剛放回去沒多久的心又都提了起來。
安顏更看得出來，戰墨辰是表面鎮定，內里憂心。
探望過老爺子之後，她悄悄問戰墨辰：「爸那邊還沒聯繫上嗎？」
「聯繫上了，但不方便說話。爺爺固然重要，但他一個人遠在萬里之外，他的安全更重要。」
這兩天，顧時遠那邊的電話是打通了，可他周圍似乎總是跟著很多人，戰墨辰聽著手機那邊傳來的雜音。
要說的話，幾次到了嘴邊又咽回去。
安顏當然明白這一點，但她擔心戰老爺子，也心疼戰墨辰。
明明是最無辜的那個人，現在卻要夾在中間，兩邊的壓力都不知不覺放在他一個人身上。
可惜顧時遠那邊不方便說話，她現在也做不了什麼。
安顏想了想，讓人回家去接仨小隻和龍鳳胎過來。
「爺爺平時最疼愛他們，現在是他們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戰墨辰一愣，沉沉的眸色里也透出笑意：「對，差點忘了他們！」
龍鳳胎還不會說話，只會揮著小手咿咿呀呀，但可愛的樣子足以讓人忘記一切不開心。
仨小隻更不用說了，在外人面前安安靜靜，在戰老爺子面前上躥下跳，專會各種耍寶。
有他們在，老爺子就算是強顏歡笑，也比現在這樣鬱鬱寡歡強。
戰墨辰立刻給丁浩打電話，讓他親自去一趟碧海天別墅，把五個孩子接過來。
丁浩速度很快，一個小時後就帶著孩子們抵達了醫院。
戰老爺子住的是專屬的VIP病房，整個樓層只有他一個人住。
平時走廊里安安靜靜，即便站著一層層的保鏢，氣氛也是肅穆寧靜的。
五個孩子一過來，走廊里瞬間就炸開了鍋。
「太爺爺太爺爺，你在哪兒啊？」
「看我們給你帶了什麼！」
「歲歲你跑慢點，別嚇到太爺爺！」
仨小隻的聲音此起彼伏，離得老遠還沒見到人，聲音就全都傳進了戰老爺子耳朵里。
戰老爺子正閉著眼睛假寐，忽然聽到幾個孩子的聲音，連忙坐了起來。
「是不是我聽錯了，我怎麼聽著像是歲歲的聲音？」
「你沒聽錯，就是孩子們來了。」
白老夫人一聽到孩子們的聲音，就明白了安顏和戰墨辰的心思，連忙起身去開門。
病房門一打開，仨小隻就像是三隻小炮仗一樣沖了進來，直奔病床上的戰老爺子。
安歲歲撲過去緊緊抱住戰老爺子：「太爺爺，我們好幾天沒有見到你了，你怎麼了？」
安暖暖也拉住了戰老爺子滿是輸液針孔的手，心疼得小臉都皺了起來：「太爺爺，你疼不疼？暖暖給你吹吹！」
安晨晨性格沉穩，沒有像安歲歲和安暖暖這麼激動，只是憂心忡忡地看著戰老爺子：「太爺爺，你病了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不然我們也能早點來陪你了。」
戰老爺子看著對自己關心備至的仨小隻，心裡的鬱氣霎時消散了一大半。
親兒子不回來，但有這麼可愛的親重孫陪著，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戰老爺子終於露出了這麼多天的第一個笑臉：「太爺爺沒事，只是一些小毛病而已，你們不要擔心。」
「你都瘦了，我們怎麼能不擔心呢！」安暖暖小手摸著戰老爺子枯瘦不少的臉頰，大眼睛裡噙了晶瑩的淚水，心疼極了。
戰老爺子哪捨得看暖暖這麼傷心，連忙摸摸她的小腦袋，掙扎著從床上下來，在房間裡走了好幾圈：「沒事，太爺爺沒事，不信你們看！」
結果仨小隻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被戰墨辰抱在懷裡的戰晚晚和戰西西就咿咿呀呀喊叫著，伸著小手朝戰老爺子撲了過來。
兩個小傢伙還不會說話，但很不滿他們被冷落，吵著要戰老爺子抱。
戰老爺子看著軟萌萌的晚晚和西西，哪裡還顧得上傷心，連忙從戰墨辰懷裡把孩子接過來，一手抱著一個掂了掂，滿意地點點頭。
「重了，長胖了，好，很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