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剛到飯點，食堂里還沒什麼人。
零散幾個顧客打了菜後各自坐了一桌，面無表情地吃著碗裡的飯。
常新觀察了一圈後，將注意力集中到窗口的玻璃上。
食堂營業時間：
上午7:00-9:30
中午11:30-13:30
晚上17:30-20:00
請注意：
1.非營業時間不得進入食堂。
2.食堂的工作人員不願意看到有人進食堂卻不吃，也不願意看到有人浪費食物。
3.員工餐固定，加菜請付錢。
4.我們保證每日的菜都是新鮮食材，如果你覺得有問題，請直接投訴。
看到第4點，常新的視線就不自覺地往玻璃後的菜盤上看去。
不是詭異的藍，就是可疑的紫，要不就是瘮人的黑紅。
這特麼是人能吃的嗎！？
和他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李星武。
並且，他已經開始投訴了！
「這菜怎麼這麼素，要顏色沒顏色，要香味沒香味，味道我覺得應該也沒有。這樣怎麼會有顧客？不說色香味俱全吧，好歹占一個啊！你們看食堂人都沒，這還怎麼賺錢？我要投訴！」
他瞧著窗口的玻璃，滿臉都是嫌棄。
那一瞬，所有人，包括正在吃飯的人都抬起了頭，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仿佛看到一個……鮮美的食物。
李星武渾然不覺，「看我幹嘛，就這種菜我不會付錢的啊！」
常新忍不住退後一小步：……要不他還是保持距離吧？
「投訴往裡面走，找我們經理，快去吧。」離他們最近的那個打飯大叔用手裡的長勺指了指旁邊。
那個走廊，明明打著燈，卻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走廊往裡左轉就是部門經理辦公室。
常新看了一眼，默默吞了吞口水。
這進去了，還能出來嗎？
可是不投訴的話，就得硬著頭皮把菜給吃了。
兩個都不想選！
「你想投訴嗎？」
李星武看他吃屎一樣的表情，好心問了一句。
常新本能地搖起頭。
李星武倒是無所謂，「那行吧，我自己去，我可受不了這種菜。」
說完，人就往部門經理辦公室走去了。
常新望著他的背影，腦海中莫名響起《上海灘》的BGM。
可惜，被打飯大叔的不耐煩給敲斷了。
「喂，你還打不打飯，後面人都來了。」
菜盆子被他敲得震天響，常新對上他陰鷙的眼神，立馬認慫。
老老實實地選了看起來不那麼黑暗的四菜一湯。
「哇，這菜也太香了吧！我早飯都沒吃，餓到現在我能吞下一頭牛！」
「這飯真的能吃嗎？不會是故意誘惑我們的吧？」
「上面規則說保證都是新鮮的，規則不會出錯，應該沒問題的。」
刷完臉，猴子等人便陸續過來了。
後面還有心驚膽戰找過來，看到常新一瞬間輕鬆下來的新人們。
「常哥，原來你已經過來了！我還想喊你一起過來，結果你們房間都沒人。」
常新聽到他們的交流，暗暗心驚。
咋滴，他和李星武看到的跟其他人不一樣嗎？
就這菜，還沒吃就倒胃口的，能誘惑啥？
他隨便找了張桌子，悄悄把自己的鏡子掏了出來。
照自己後背，沒有鬼。
照其他人後背，臥槽，每個都有！
哦，有一個沒有。
馬西東端著盤子坐到了他對面，看著他怪異的眼神，「怎麼了？」
常新直接拿著鏡子讓他看了眼。
馬西東立馬拉著他換到了一張兩人桌上，「你不覺得這個難度有問題嗎？我懷疑這根本就不是新手副本。」
與此同時，李星武敲開了部門經理的門。
「有人說你要投訴我們的菜？」一進門，就對上了劉經理陰惻惻的眼神。
李星武照例直接拉了把椅子坐下，「沒錯。」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就自動關上了。
「你覺得哪裡需要改進？」劉經理的嘴角勾起一抹瘮人的笑。
李星武「哼」了聲，語氣不善，「哪裡都需要。從髮菜到打飯大叔的服務態度。說真的，你是不是關係戶？這個經理你要是不會做，那就換我來？」
處理投訴那麼多年，劉經理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差點整不會了。
愣了一下，他直接放棄流程，進入主題。
反正還說到的，他倆都說到了。
說時遲那時快，劉經理的血盆大口就占據了李星武的整個視線。
……
夜班保安的工作時間是晚上8點到第二天早上8點。
常新強忍著噁心，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晚飯。
回收餐盤的工作人員看著他們鋥亮的餐盤，眼底是無盡的遺憾。陰沉地盯著他們看了片刻，視線又貪婪地轉向還在努力吃飯的其他人。
儘管常新好心暗示他們這個飯菜可能有問題，但其他人像是被洗腦了似的，壓根聽不進去他的暗示。
而且一旦阻止他們吃，他們瞪著他就像有血海深仇一樣。
無奈，常新只能和馬西東先離開。
常新的崗位是夜班保安，馬西東是公寓管家，今晚他倆都需要上崗。
所以兩人決定上崗前先去辦公室探探。
保安和管家的辦公室都在2幢的1樓，沒有李星武在，他倆依舊保守地選擇了走樓梯。
對於白班的保安和管家來說，他們還沒有到下班時間。
就算是到了飯點，也是由食堂工作人員把飯送下來的。
常新和馬西東過來的時候，辦公室里氣氛正火熱著。
「小李，你們劉經理今天心情不錯啊，終於大方了一回！最近有什麼好事？」
「欸，是不是因為五天後的那批大貨要到，劉經理終於良心發現，給大家打打牙祭了？」
香味從敞開的辦公室門飄出，常新和馬西東不自覺地吸了口。
太香了！
這特麼才是人吃的飯菜啊！
不過警惕如他們，享受之後，兩人臉色一變。
常新趕緊打開鏡子，照向兩人。
不對啊，什麼都沒沾上啊……
這時，一個爽朗的笑聲從門內傳出，「瞧你們說的，我們劉經理一直很大方的，但你知道，平時經費有限嘛。」
常新一愣。
欸，這聲音怎麼還有點耳熟呢？
剛才裡面人叫什麼名來著？
小李？
李星武？
這名字一跳出，他便大步跨到辦公室門口。
果然，裡頭最顯眼的，就是正坐在C位辦公桌上，看起來已經和NPC融為一體的李星武了。
「你不是……」常新瞪大了眼，指著李星武一時語塞。
「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