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不是乖小孩

  課間，作文本突然被砸在面前，陳阮抬起頭尋找書砸來的方向。王軒雨在發作業，然後，又是一本被砸在面前，陳阮沒有說話，只是在課桌洞裡翻著什麼。「唉，你看她啊。」王軒雨和旁邊的同學說笑著，一邊用眼睛瞟陳阮，突然，一本詞典砸在她臉上，「如果眼睛斜視，就去看看眼科；腦子不好，就去看看精神科；想死的話，就滾遠點去死，跳下去總是快的；怕死的不夠透，湖在外頭。」陳阮走到王軒雨身邊撿起詞典，慢悠悠的回到座位上。

  王軒雨捂著臉，不敢在教室里怎麼樣，卻想著怎麼私下裡整陳阮。可是，當她故技重施踢陳阮椅子的時候，陳阮直接就把她的桌子給踹翻了；當她陰陽怪氣陳阮的時候，陳阮就說她沒教養，家教差，只會噴*；當她故意懟著陳阮走的時候，陳阮直接把她推在地上，然後跨過她走了。漸漸地，王軒雨不敢針對陳阮了，她做了什麼，陳阮就比她做的更絕。她害怕陳阮的眼睛，每一次被反擊的時候，陳阮的眼神總是很平靜，平靜的讓人感到後脊發涼，像是死人的眼睛。

  王軒雨一如既往的在離開宿舍的時候把燈關上，無視陳阮的存在。這一次，陳阮直接將身下的椅子砸在門上，然後盯著王軒雨說：「你是不是真的當我脾氣好啊，我曉得懂禮貌，你就當我是活包子啊，小心點，下次可能就直接飛到你身上了。」王軒雨僵直的站在門口，腿軟的直發抖，但也不敢繼續關燈，直接被舍友拖著出門，門關的悄無聲息。陳阮把椅子拎回去，坐到桌前，突然開始控制不住的發抖。

  她試圖放鬆下來，緩解發抖的情況，可是並沒有用。她察覺到這不是恐懼，是興奮。是她的大腦，她的身體在興奮，渾身的血液都在歡呼。宿舍里很安靜，只有陳阮沉浸在一陣又一陣的顫慄中，她只感受到了痛快，這種陌生的情緒蔓延至全身，她的皮膚在發燙，每一個毛孔都在呼吸。

  「小陳，你知道做愛是什麼感覺嗎？」陳阮坐在沙發上，聽到這一個問題時就開始有不好的預感。聽著李夏描述他跟梨子的做愛細節，陳阮只覺得聒噪。是的，李夏又戀愛了，和他的同班同學。據他說，這是一個白淨柔軟又純真的女孩子，他們不久前在一起了，然後，李夏和她有了第一次。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我們接吻，這種觸感很奇怪，軟軟的，濕濕的，可是我的眼眶卻在發熱。我好像在期待，期待她抱我，期待她把自己毫無保留的獻給我，我也期待和她成為一體。我覺得她很完美，完美到我害怕自己的身體不美麗。可是她先主動親了我。我看著她乾淨明亮的眼睛，明明我是高興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胸口卻蔓延出酸澀，喉嚨也被不知名的情緒阻隔。

  「她，跟我分手了。我當了逃兵，之後我就把她送回家了。」不知道為什麼，李夏很喜歡她，真的很喜歡那個女孩子，可是每當他想親吻她的時候，腦子裡總是想起父親和繼母親熱的場景。那時候他的父母還沒有離婚，學校運動會提早結束，李夏拿著獎牌回到家裡想要獎勵，卻在打開父母房門的那一刻看見了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場面，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赤裸的跨坐在他敬愛的父親身上。他無法控制的尖叫，然後落荒而逃。隨後不久，李夏的父母就辦理了離婚手續，母親自願放棄撫養權，然後就離開了沂州。而那個女人卻成為了他的繼母。

  「或許，你也該談一次戀愛，你應該會處理的比我好。」李夏認真的看著陳阮。

  和初中不同，李夏開始愛打扮自己，泛紅的耳垂上帶著新買的耳釘，染成冷棕色的頭髮襯的他更加白了，原本的淺瞳色被美瞳變成了冷漠的深棕，各種各樣的項鍊和戒指戴著，陳阮只覺得眼前像是做著一個聖誕樹。陳阮一直都覺得李夏很好看，對，就是好看。單眼皮卻圓圓的眼睛，潔白的皮膚，小巧高挺的鼻子，未脫去嬰兒肥的臉頰。明明看著人畜無害，卻總是端著一副高冷之花不可褻玩的模樣。現在的他更像是一朵被露水沾染的海棠花，清麗被沾上甜膩的胭脂氣，紅暈從柔然細膩的花瓣里透出來，甜媚的花香好像已經在嘴邊了。

  陳阮微微出神，避過了這個話題，心裡卻暗暗的留下了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