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日

  面前的盒子裡是一條項鍊，吊墜是一把雨傘的形狀，上面點綴的是紫水晶。這是李夏送給陳阮的16歲生日禮物。

  沂州處於南方，常年多雨，春天有春雨，夏天有暴雨，秋天的雨更是一場比一場冷，冬天的雨夾雪更是難捱。

  陳阮很意外，不僅僅是禮物，還有李夏手腕上多出來的一個東西，是一個紋身。這個紋身和項鍊很像。李夏把項鍊給陳阮戴上，沂州多雨，他想讓陳阮記得帶傘，而手上的紋身則是為了和項鍊配一對。他找不到第二條項鍊，但可以擁有同樣的圖騰。

  李夏是有想過和陳阮一起擁有一個相同的紋身，可是自己紋了以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紋身很疼，他不想讓陳阮疼，或者說，她害怕，害怕陳阮不願意。如果她不願意，好像也沒有什麼辦法，李夏沒有底氣去要求她做這些事。

  陳阮很高興，她很喜歡，這是李夏第一次送她禮物。陳阮媽媽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來招待這個陳阮第一次帶回家的朋友，有陳阮喜歡吃的糖醋排骨；菜豆是這個時節剛下來的一批，嫩得很；陳阮特意跟媽媽說要準備雞翅，她記得李夏愛吃；陳媽媽買了新開的一家烤鴨，據說半隻烤鴨就要五十塊呢，陳阮媽媽還做了白灼蝦和紅燒魚，剛上市的螃蟹等等。

  李夏很喜歡陳阮家，暖黃色的燈光，一家人坐在桌子上有說有笑，陳阮的哥哥會下廚給妹妹煮長壽麵，還要格外加一個蛋。陳阮吃不下了，就隨便吃了幾口走個形式，剩下的，有陳爸爸吃陳阮的飯根子。李夏很羨慕，他偶爾會故意打趣陳阮，說要做她爸媽的乾兒子，讓陳阮多個哥哥，也會在私下裡偷偷叫陳阮父母乾爹乾媽。

  李夏很想賴在陳阮家，但是更害怕去她家。這些溫暖滋養著陳阮，卻會灼燒自己，把自己多年來偽裝的不在意燒的灰飛煙滅，之後裸露出的是醜陋的疤痕。他怕他嫉妒，可是他已經嫉妒的心都在扭曲，在哭喊。

  很多年後，李夏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家，可是這個家依舊不是他希望的模樣，家裡依舊沒有溫暖的燈光，沒有可口的飯菜，沒有嬉笑吵鬧聲，沒有家人，更沒有她。

  「夏夏，你知道嗎，你是我第一個帶回家的朋友」

  吃過飯後，陳阮和李夏走在小區里，借著夜色，陳阮突然這麼說。李夏看著陳阮不說話，只是在笑，今天李夏似乎很高興，整個人都很柔和，很放鬆。或許在行駛了很久之後，大腦已經感到疲憊，眼睛酸澀不止，身體也早已僵硬，只能靠著僅剩的執念驅使著向前行進。而這時，不論是柔和的月光，點滴的露水，都能緩解乾涸。乾涸的，夏。

  或許，你從來都不知道，不知道那晚我很嫉妒你，嫉妒的想要搶走你的一切。可是，你的一切，是我耗盡一生，哪怕是一生，都無法獲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