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命運循環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愛我，明白愛和死一樣強大。我渴望有人毀滅我，也被我毀滅。」————珍妮特·溫特森

  「嗯好，那我下周就過來，謝謝張老師了。」陳阮辦好入職後就回到了初中校園裡，漫無目的的瞎晃悠。好像一切都在變，直到畢業還沒建好的操場已經是另一番面貌了，湛藍的跑道令人眼前一新，藍綠相稱，處處都是青春的氣息。

  陳阮坐在草坪上回想著剛剛和初中班主任的對話，不免惆悵。願歷盡千帆，歸來仍是少年。這句話陳阮一直都不是很喜歡，明明已經經歷過那麼多的困難和不甘，但是被仍是少年打回了原形，就好像一切都是徒勞，我沒有獲得任何的進步，那些吃過的苦都是自以為的一般。陳阮吐了一口氣，收拾好心情就往校外走去。

  校門口也多了很多餐飲店，陳阮走進了一家麵包店，各種各樣的歐包、貝果、吐司看得眼花繚亂，但是都沒有她想吃的。陳阮不得不承認，即便李夏的麵包她收的很不情願，但是很合她的心意，豆沙餡沒有調的很甜，剛出爐的麵包很軟還透著一股面香。吐司也不是普通的一片麵包上面點著幾顆紅豆，而是像花卷一樣卷著好幾層豆沙餡，每一口都感覺在空口吃豆沙，豆沙又不是純泥狀的，能吃出顆粒感，口感細膩卻也有嚼紅豆的樂趣。

  幾乎是把這一路上的麵包店都看了一遍，也沒有她想要的麵包，但是又不甘心，陳阮心裡像是有小貓在撓，嘴也不自覺的發癢，真是恨不得不要這張破嘴，她只能認命的循著記憶往李夏走的那條路上轉悠。

  「歡迎光臨，看看有什麼要吃的嗎。」李夏一抬頭就看見正在往餐盤上墊紙的陳阮，「你怎麼來了！你看一下有什麼想吃的嗎？」「啊，你在這裡上班啊，我路過就進來看看。」陳阮不尷不尬的笑著，手上卻不停的夾麵包。「嗯，真巧啊，你居然會正好來我店裡。我現在在這裡學做麵包，這些都是我做的。」「昂，我媽媽吃了覺得很好吃，我就逛到這裡，看看再買點回去，沒想到這麼巧，就是你工作的這家店。」陳阮把盤子放在櫃檯上，收款碼朝上。「你，沒吃啊。阿姨喜歡吃就好，我給你打個六折，內部員工價哈。」李夏臉上的笑慢慢收斂起來，手上動作卻很麻利。「說實話，你這幾年真是沒怎麼變，我那天一眼就認出你了。以後阿姨想吃就常來，每次都給你打折。」李夏把袋子遞到陳阮手上，「嗯好，我，當老師了，就在家門口的那個大學裡當輔導員，說實話也挺有意思的，兜兜轉轉還是回來了。以後應該會常來的。」說完，陳阮把手機揣回兜里，拎著麵包就出門了。

  陳阮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那些話，或許是她先坦露出自己的現狀，或許是太熱了吧，把人都熱亂了。

  陳阮掏出一個紅豆麵包大口大口的吞咽下肚，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緒拌著麵包一起咽下去。什麼都沒有變嗎？其實什麼都變了。鼻腔湧上來的酸脹感逼著眼底潤了一層淚，但是隨著一個麵包吞食殆盡，眼裡又恢復了清亮，只是胸口還堵著一口氣，舌頭抵著上顎連帶著後腦勺都是悶的。一切都不對勁了，又像陷入了死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