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徹聊

  櫃檯後的李夏正在對著一本本子寫寫畫畫，神情認真，時不時還會抬頭看看門口是否有客人進入。這是陳阮第一次看見李夏工作的樣子，少有的專注神情讓燈光都為他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陳阮經常會做夢，卻鮮少夢見李夏，這一刻竟無法分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你，最近還好嗎？回來還習慣吧。」許是陳阮的目光太過直接，李夏先打破了寧靜。還好嗎？陳阮認為她們應該不是可以互相詢問近況、闊談青蔥歲月，然後一笑泯然的關係。至少現在不是吧。「哦，還可以，挺習慣的啊。別忘了，我也在這兒生活了二十多年呢。不至於出去了幾年就開始說外面的月亮比較圓的程度吧。」陳阮隨意把手中的麵包歸到原位，慢慢地走到李夏面前，定定地看著他。「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氣色看起來不是特別好，人又瘦了很多，所以才。。。」「你覺得？你還真是了解我呢，只是見了幾面就知道我身體不好啦？」陳阮打斷了李夏，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卻只是長嘆了一口氣，「算了，說說你吧，你這個樣子看起來過得也不是多好啊。」李夏無措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圍裙，攏了攏頭髮說：「奧，我其實過得還行吧。在這裡學西點也學了有一年多了，差不多也上手了。雖然不如那些老師傅們，但是工資養活我一個也是夠的。」「一個？你不是結婚了嗎，她不要你了？」李夏結婚陳阮是知道的，即便他們那時候鬧得很僵，陳阮還是去看了一眼，留下一筆份子錢就走了。

  親眼看到李夏在人群中笑得那麼幸福，陳阮就安心了。在不顯眼的角落用手機和那個人拍了一張照片，也就當是出席他的婚禮了，不枉當了那麼多年的朋友。次日凌晨，陳阮一個人坐上了去澳洲的飛機，閉上眼睛，帶著一口袋的回憶離開了這個有歡笑有悲傷的地方。

  「我兩年前離婚了，也沒有孩子，還是住在那裡。」李夏略帶沙啞的聲音將陳阮拉回到這個狹小的麵包店。「離婚嗎，呵，怎麼可能，你不是愛她嗎？死也要拉著她一起，會捨得跟她離婚？」陳阮將手肘抵在櫃檯上，慢慢靠近李夏，偏軟的語調也變得鋒利起來，圓圓的杏仁眼也染上了不懷好意的笑。「別用這種皮笑肉不笑的眼神看著我，不合適就分開了。我不是什麼好人，她也不是什麼貞潔烈婦。什麼年代了，難不成離婚了還要自盡掙個貞節牌坊。我們倆離婚了反而還能更自在一點，反而沒有結婚的時候那麼劍拔弩張，非要斗個你死我活的了。」李夏用食指抵住陳阮的額頭，限制了她越來越靠近的動作，並慢慢將其推回原位。「別那麼敏感嘛，我只是關心你罷了。」陳阮並不在意李夏的反應，只是隨手拿起一個訂書機開始把玩。「謝謝你的關心，但是不需要，我這樣也很好。」李夏奪回訂書器放回原位，這次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甩給對面。

  「何必那麼咄咄逼人呢？咱倆認識那麼久了，這幾句話都說不得了？」「無所謂，你高興就好。」看著李夏頭也不抬的扔過來冷冷的一句話，陳阮只能識趣的離開櫃檯，隨便在店裡晃悠。

  李夏工作的這家店雖然經營執照什麼都齊全，雖然在沂州還有兩家分店，但也只不過是小小的一個店面罷了。大門和櫃檯中間就只並排擺了兩個個不到一米的麵包展櫃，十幾二十種麵包零零星星的擺在上面，而右手靠牆的位置也只是放了幾摞不同種類的曲奇餅乾、包裝好的蛋卷和鍋巴。怪不得每次路過都只看到他一個人看著，要是一次性多來幾個顧客，估計挑麵包的時候都得盤子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