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這下真的婦前目犯了
陰神教派，黑之聖女寢宮。
希拉坐在書桌前搖晃雙腿，鵝毛筆聚精會神在書上寫著。
當稍微抱著單腿有點走神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法陣的動靜，她想都沒想快步迎了上去。
「大祭司你來啦……呀，呀！！」
笑容綻放到一半，腳邊一道繩索將她倒鉤著掀上了天，頭下腳上吊在了天花板上。
希拉臉色慘白捂住了蓋下來的裙擺，閉著眼睛尖叫出來。
「哇哇呀——！」
「你還真是不長教訓啊，」羅維握著權杖看她在面前像鐘擺一樣蕩來蕩去，「每次都中招也是挺不容易的。」
今天是約定了兩人見面的日子。
然而就在這時，數道紫色的光線從視線死角纏繞而來，羅維迅步前移轉身，避開那些彎彎繞繞的攻擊，隨即身後一個空心的黑色大棒槌冷不防朝他後腦襲來，被他神速般的一個側身躲開。
嗙。
黑色的大棒槌正正砸中了被紫色線條纏起來動也不能動的輪胎人臉上。
莎耶：
怒氣值：50%。
「還有嗎，」羅維用權杖的底端敲了敲地面轉過來，「想法不錯，但自己先中招可沒辦法抓到對手的空隙。」
希拉在漸漸停下的晃蕩中愣了下。
「誒？大祭司今天怎麼帶了……」
「你假定對手只有一個人嗎？」羅維冷冷看著她。
「不不是的，我原本打算假裝中招，」希拉伸出一隻手搖了搖，「可是沒看見繩子過來的軌跡……」
「所以你判斷對手每次都會用相同的手段對付你？」羅維正對著她陰冷道。
啊啊……
沒辦法辯解。
原本設想的大祭司躲開死角的攻擊，用權杖擋下從背後直線的佯攻，然後被那個棒槌從後面撞個正著的，結果直線的攻擊全被那個圓筒一樣的繃帶人擋住了，棒槌也被它的臉接了個正著……自己還為此準備了三個後招，用來確保大祭司即使躲過去也會被擺回來的棒槌砸到，最後也沒能用上。
而且最令希拉沮喪的是，
我到底是怎麼被捆住腳踝的？
是大祭司一直隱藏了實力，還是這段時間又變得比以前更強了？
認輸地泄了口氣，希拉正準備反思，裙擺卻因為之前的動作，輕輕從側面又往下滑了一截。
「哇啊啊！！」
她手忙腳亂地想要救火，然而繩索在她的動作下又擺盪了起來，過程中反而越露越多。
羅維臉色一黑切斷繩索讓她掉了下來。
知道是這樣就別每次都穿長裙啊。
希拉坐在地上懊悔地掖著裙角，嗚嗚……大腿側邊都被看光光了。
等到收拾好心情，恢復活力的邪教聖女重新站了起來，兩人做完簡單的問候，希拉大膽地往後面看了一眼。
「大祭司帶過來的這個是？」她好奇問道。
那個棒槌，還壓在它臉上呢。
羅維走過去輕描淡寫的幫「它」挪開，從安裝在頭部兩塊深紅色鏡片底下，能看見裡面那雙眼睛裡明顯的紅血絲。
「這是一會要用到的，」羅維故作鎮定道，「別弄壞了。」
「哦……」
大祭司特意帶過來的東西，究竟是做什麼用的呢？
希拉走過來，忍不住地用手指戳了戳，隨即感覺到裡面的東西瞪了她一眼，嚇得趕忙縮了回去。
呃，好兇。
它的眼睛好像也是紅色的呢。
「我讓你學的東西，」羅維移走這個冒失的邪教聖女注意說道，「你都看完了嗎？」
「看完了。」希拉轉過來回答。
「你確定？」羅維身上隱隱散發出陰寒氣息，「全部嗎？」
希拉愣了愣，握住拳頭反而往前離他更近了一步。
「是真的！我已經把「七原典」全部看完了，」她一臉認真又不假思索道，「為了能去王城，這段時間我一直有好好努力用功！」
「是嗎？」
羅維稍微有點意外。
之前她的進度並不快，一直很吃力地停留在第二本，那些原典上的描述過於隱晦難懂，就他看來和一個沒學過漢字的人直接去讀文言文沒什麼區別，雖然有讓希拉把不懂的地方問出來自己帶回去讓薇彌爾解讀，但這才沒兩次呢，她竟然就把七本全部解讀完了？
「其…其實是我開發出了解讀用的魔法啦，」希拉忽然有些心虛地說道，「你看那邊的鵝毛筆，它自己在破解上面的謎題……」
「？」
羅維眯了眯眼看向書桌方向，即便沒人握著，那杆鵝毛筆依然在自己洋洋灑灑寫個不停。
這特麼也行？自動翻譯？
見大祭司陰著臉不說話的樣子，希拉後怕地縮了縮後頸，一副等著挨罵說她投機取巧的模樣。
「幹得不錯。」羅維點點頭道。
「誒？」
希拉抬起頭愣了一下，他……他誇我了？
完全沒想到是這種發展，她立馬興沖沖拉著羅維到書桌邊，揮手揮腳給他展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大祭司你快看哦，就是這樣！！這是這個魔法在術式中特意空缺的部分，如果想要讀懂什麼，只要知道了一些基礎符號的含義，將它們在法術構成中組合起來，再這樣就……」
她似乎為了證明自己得到的誇獎並非言過其實，一定要將羅維教會才肯罷休，滿臉放光地進行講解著。
兩人在書桌邊開始了漫長的魔法交流。
莎耶：
莎耶：
莎耶：
等到羅維搞懂了術式里的關鍵，他也成功習得了這個法術，這裡面毫無疑問是陰神教派的知識，涉及她之前看的第二本原典裡面的內容不少。
不得不說，這傢伙是真會投機取巧。
對比正常人兩三個月才吃力習得的一個法術，她解讀的並非原理而是使用方法，因此只要掌握了符號的順序以及相應起到的作用，用這種方式哪怕你不知道法術怎麼來的，能用出來才是關鍵，因此教起來也快，不像外面流傳的那些法術一樣光是魔法石的構築都要花很久。
沒有小二五仔那樣的學習天賦，她還真是懂得在怎麼走捷徑上下了工夫。
當然，這個法術本身就是晦澀難懂的，羅維完全是靠對那些符號死記硬背，單一地記住了咒文和施法條件，回去只要準備材料，他也可以有辦法解讀一些古文字的術式了。
希拉將其命名為「希拉記憶法」。
羅維在這時拿書籤敲了敲她的頭，「這裡面的語句很多都不止具有單一含義，你光靠解讀只能得出表面的一層答案吧。」
「呃呃……」希拉被發現了無可辯駁地捂了捂頭，「所以我正在嘗試改進這個法術，對七原典重新進行破譯……只要再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能解讀出更深層次的謎底，一定能……！」
她目光哀求地看著羅維。
雖然她的眼神出賣了她，其實也並不是那麼的確定。
「你為什麼想去獅苑王城？」羅維聲音嘶啞問道。
「該怎麼說……」希拉低下頭想了想，「教派雖然現在還沒有明顯動作，但也嗅到了一些引人在意的徵兆，而且大祭司不也在那裡嗎？大祭司說過要想拯救這個世界也需要黑暗陣營的協助吧？雖然我不知怎的就成了他們的聖女……但我一定也能做點什麼吧！」
好隨便的理由。
還記得她拯救世界的原因，是不想當上聖女後攢的嫁妝本變成一場空吧。
「大祭司……大祭司……」希拉無助地搖晃肩膀，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羅維：「……」
我勒個邪教聖女啊。
本來還不確定上一輪的她為什麼這麼瘋，要是讓她看到現在這樣的自己，怕是不瘋也得瘋。
「我可以同意你去王都，」羅維陰沉沉說道，在對方眼裡的光亮起來之前又打斷了她，「不過你得先通過畢業考核，證明你有足夠獨當一面的能力。」
「真、真的嗎！」希拉還是很興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是什麼樣的考核，現在就開始吧！」
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
讓她早點去王都也好，陰神教派雖然藏在暗面，要提前做的準備工作也不少。
「在開始之前先給你治療，」羅維冷淡答道，「到時候就別想用狀態不好矇混過去了。」
「嗯……嗯！」
希拉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抬頭打起了精神。
兩人來到她的閨床邊，黑髮的少女面對著羅維往後躺了下去，雙手放開輕輕閉上了眼。
在一旁動也不能動的木乃伊身上散發出了殺氣。
莎耶：
眼前深紅色的鏡片都快給她瞪碎了。
羅維撇了撇嘴看她一眼，繞到床的另一邊，用沒握權杖的手輕輕放到了希拉額頭上。
別激動。
這應該算不上婦前目犯吧，不要表現得只能在一旁眼睜睜看著一樣。
羅維猜測希拉可能將他視作長輩的情結更多一點，自己救過她的命，又指引了她成長的道路，何況在這個環境下也只有他可以依賴了。
神力的微光緩緩在手心迸發，浸沒過她額頭，緩緩沉入黑之聖女的身體裡。
「覺得撐不住了就說。」羅維放鬆了語調說道。
「嗯……」希拉平和地閉起眼，「不會哦，大祭司的力量，讓我感覺內心很平靜。」
本質上只是個冒失又莽撞的花樣少女。
雖然她從未談過成為聖女之後的感想，但在那之中恐怕也給自己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吧，至於她本身就是陰神教派的一員，迫於無奈也好，一時迷糊也好，從她加入的那一刻起其實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只是沒想到混混日子一下成了教派之首。
不過看得出來。
她適應環境獨自生存的能力也挺強的。
「你最近還有過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嗎？」羅維問道。
「大祭司……你覺得我今天的裙子好看嗎？」希拉輕輕說道。
避開了這個話題嗎。
不用說羅維也明白，其實和妹妹練習共鳴傳輸，也能一定程度在希拉的治療上起到幫助。
希拉在這時開口：「其實我原本不想那樣，可是那些人，那些幹部和聖者總是好好跟他們說不聽，哪怕我一遍又一遍有耐心的和他們強調，最後總是找遍各種理由的來質疑我。」
說到這裡她的眉頭緊了緊。
「那就別怪我了，如果這就是他們想要的，一定要我很強硬地下達指令的話，那我會的！」
治療中的希拉猛的睜開了眼，一道暗色的重影從她身上浮起，面目變得猙獰無比。
「那我會的！！！」
她坐了起來，神色中充滿了瘋狂的意味，牙齒間咬出了血來，劇烈地喘著氣。
然而在轉身看見身後的大祭司時，她猛的怔在了那裡，重影消失，滿臉變成悵然若失的表情。
「啊……」
希拉的聲音在顫抖。
隨即她捧住了自己的臉，止不住地抹著眼淚哭了起來。
「明明不想讓大祭司看見的……明明不想的！！」她猛的縮起了身子，「我這個樣子……啊啊啊…！」
羅維起身站起，從另一邊繞了回來，停在了她面前。
「並沒有什麼。」他說道，「我說過的吧，既然我救了你，就不會放著不管白救你一命。」
「……」
希拉的眼淚沒有止住。
她絕對不想在大祭司面前露出這個樣子，絕對不想的……！
羅維看著她搖了搖頭，「這明明是件好事，你卻在這裡哭哭啼啼的。」
希拉抬起頭茫然看著他，滿臉都哭成了淚人。
「我……」她哽咽抽泣著。
「要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狀況，那你才應該擔心，」羅維冷淡道，「現在這樣只說明你受到的影響仍在試圖控制你而已。」
「誒…？」
「如果我連你有什麼症狀都不知道，又怎麼對症下藥，」他失望地看著對方，「你瞞著我有什麼意義。」
「嗚哇哇！」希拉一臉激動地再度哭了出來，「不是的！在大祭司面前我完全沒有那種感覺，只是想到和查哈姆他們的事情才那樣的，真的，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
「那有沒有可能，他們是故意這麼做的。」羅維冷冷打斷道。
「……？」
「很簡單吧，」羅維看著她說出問題關鍵所在，「如果你是教派的一員，你希望領導你的是更貼近自己隕落的那位主神，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你會被他們激怒只能說明你上了他們的當而已。」
陰神教派都是老陰比。
這種事情他們怎麼可能想不到，雖然儀式沒有成功，恪守教義也不能讓他們傷害和為難聖女，那刺激她讓她變成陰神的樣子不就好了。
希拉在抽泣中逐漸想清楚了事情緣由。
「嗚嗚嗚……我……」
看著她一臉無依無靠的樣子，羅維嘆了口氣，只是象徵性的動作就讓她一臉脆弱撲了過來，用力埋進了他的胸口裡。
羅維拍了拍她的肩，眼神下意識轉向一旁冷冷盯著這邊的天使。
「……」
這下真的婦前目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