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嘴上功夫，腳下敗將
聖王妃寢宮的別道小苑深處，有一片非常雅致的私家花園。
晴日午後，艾蜜莉克什王妃在花園裡，準備著親手製作的茶點心，輕聲指引著來拜訪的兩人坐下。
「那個，洛芙禮……」
「你還知道我是來問罪的啊。」洛芙禮叉著腰看著自己的母親，「不要以為輕易就能矇混過去。」
一見到自己女兒臉上的表情，艾蜜莉克什王妃就知道她已經全部知道了，略有些無措地捏著手。
羅維跟在洛芙禮的身後沒有坐，閉了閉眼道：「抱歉把你牽扯進這樣的事情。」
「哪裡……」艾蜜莉克什王妃眼角憐弱地看著兩人，「應該說是我拖累了你們，如果不顧慮我的身體狀況，這件事會變得更有說服力吧。」
清楚是由於自己的身體原因才多了這樣一個環節，她連忙催促著兩人坐下。
「快坐下吧，我沒能幫上什麼忙，還請不要介意。」
因為是來告知劍斗大會之後的事情，這次探望王妃只有他們兩個人來。羅維倒是也原本沒打算進來，但是把她獨自丟給洛芙禮數落好像也有些殘忍，畢竟這件事是他一手策劃的，埃文也只是提供了實施手段。
羅維在王妃的催促下坐了下來。
「怎麼樣，點心還合胃口嗎？要不我讓人也端些王室的茶點上來？」
剛坐下沒多久，面對她的噓寒問暖，反倒是羅維顯得有些無所適從了。
「不必了，擺上來和這些一比，我恐怕不會有碰的打算。」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很濃郁，奶味很醇厚，大概不會有比這更好喝的奶泡茶了。手制的點心每一塊都無可挑剔，咬一口層次分明，晶瑩剔透的色澤中由脆及酥，再到流心的奶黃，甚至可以看到少許的玫瑰花瓣在其中流淌。
就這做茶點的精細和用心程度，大概和薇彌爾是一個級別的，只不過王妃平日裡將絕大多數時間都花在了這上面。
「那就好……」聽到自己的茶點被誇獎，王妃的眼睛柔軟彎成了月牙，「我還做了很多，到時候你喜歡吃什麼，我多做一點。」
「艾蜜莉克什王妃殿下？」洛芙禮在一旁嚴正提醒道。
沒再繼續提茶點心的事情，艾蜜莉克什王妃只是看著他們兩個，一想到兩人之間也是有著正式婚約的關係，她的眼角就忍不住柔和起來。
羅維被這丈母娘般的眼神看得有些無所適從。
尤其露出這眼神的外表看上去還只是個少女，之前一直沒能說得上幾句話，除了避嫌，也是對他來說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對方相處。
有了這層關係，她就不會僅僅把他當作女兒的護衛看待了。
「那個耳塞，王妃還一直在使用嗎？」羅維試著主動找話題道。
「當然，」艾蜜莉克什王妃將目光全放在了他身上，「我很高興……你能送我這樣的禮物，過去很久都沒有睡得這麼安穩了。」
洛芙禮在一旁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聽著兩人對話，顯得她在這裡好像很多餘一樣，這麼專注地看著那個雜魚是想幹嘛啊！？
還有，背著我送我母親禮物，到底是想怎樣啦！
「那就好，」羅維神色淡然點了點頭，「不過也不要太依賴那個，萬一真的發生什麼，聽不到動靜反而是件壞事。」
「好的……我會注意使用。」
純粹的黑髮在獅苑境內並不多見，雖然不是貴族出身，一舉一動卻都沒有怯場的氣質感，五官也生得十分標緻，作為母親實在沒有挑剔的理由。
之前更多的了解還是從埃文那裡聽說，對他的評價是從來沒有遲疑，並且有能力貫徹自己所行之事之人。雖然對這方面了解的不多，但在提及的時候，她看見埃文眼神里不自覺流露著憧憬。
「其實……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我心裡意外還挺有些竊喜的，」艾蜜莉克什王妃看向自己的女兒，「沒想到小洛芙禮這麼在乎我。」
「……」
洛芙禮回想起那日的羞恥經歷，還有被灌輸這些想法後母親現在的奇怪反應，狠狠瞪了羅維一眼。
你不要把我的母親給教壞了！
羅維無可厚非地抬了抬手：「你總是讓她在王宮裡憋著，憋久了當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不如說在這樣的局面下依然扮演著自己的角色，由衷愛著幾個孩子，這比光憑勇氣和憤怒做著無謂的抗爭要堅韌多了。
洛芙禮在桌子下狠狠踩了他一腳，抓起一把餅乾就往他嘴裡塞。
吃你的東西吧！少把你那些做人的道理灌輸給她……！
「……雜魚？」
突如其來的一句，正在爭執的兩人停下動作，帶著尷尬的表情同時轉了過來。
而艾蜜莉克什王妃輕聲掩嘴，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
向王妃告別後，從寢宮的殿門裡出來，羅維的手裡抱滿了點心。
洛芙禮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他們這次來原本只是走個流程，劍斗大會召開後外界需要看到她依舊操心王宮安危，結果自己母親這麼熱情，可把這雜魚美的。
羅維留著冷汗看了看手裡。
這送的哪是點心……臨走前王妃向洛芙禮使的眼色，其中的暗示都快要溢出來了……
「我可沒在她面前說那個詞。」他吐槽道。
「少廢話，」洛芙禮趾高氣昂地撇向一邊，「跟上就是了。」
兩人沿著王宮的道路走了一陣，半途卻拐了個彎，等羅維跟上去經過迴廊，來到了一扇看起來塵封已久的大門前。
不等他發問，洛芙禮走上前去，使出吃奶的力氣用雙手推開了那扇門。
轟隆——
隨著裡面的光線交匯過來，一副金碧輝煌的景象出現在兩人面前。
這是一座不比王妃寢宮遜色的宮殿，兩側有著通往深處的各道門扉，滿溢的燭火說明平常有人從側門進入在維護。
羅維隱約猜到了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就是本王女的宮殿了。」洛芙禮嬌小的身姿站在門扉處說道。
大廳宏偉寬廣，裝飾多用銀質和寶石，身為曾經握有一部分實權的王女，洛芙禮和埃文、盧卡斯一樣在王宮有著自己的宮殿。
不過看樣子，自從她上次被迫離開王都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走吧，跟上了。」
洛芙禮首先邁步踏進了宮殿，拂動的燭火像是在睜眼注目昔日的主宰者，時至今日，依舊如此。
穿過燦爛閃耀的殿堂，這裡的布設實際上跟天之翼號的一些房間很像，貝殼、豎琴，以及大量銀制鑲嵌寶石的裝潢，這麼多年她的品味看上去倒是一直沒變，有與之相符的奢華，卻也在用輕快和明亮的色調削弱權力上沉重的一面。
這點倒是和她的政治主張很像，能在這裡感受到她曾經的痕跡。
為了保留這裡的原貌，艾蜜莉克什王妃恐怕自從她離開王都後就一直在派人打理，只為了讓她回來時能感受到一切都沒變。
推開最後一扇大門，迴廊盡頭一間裝扮得很舒適的小客廳背後，最裡面留藏著一幕夢幻而溫馨的景象。
羅維站在門口抿了抿嘴，看著洛芙禮走上前去，在一張洛可可風格的帳幔大床前倒了下去，迎面將臉埋進了淺粉和奶油色的被子裡。
羅維：「……」
這裡是她的公主閨房。
空氣里瀰漫著淡淡的少女香，羅維看著她倒在那張床上，都能想像到她過去在上面撒潑打滾的畫面。
旁邊是專門為她隔開的換衣間，屏簾的設計是為了方便把換下來的衣服放在上面，讓另一批等在外面的侍女接下。
換衣間的正對面除了全身鏡，還額外設置了一部立式面妝鏡，想也知道這傢伙時常換著裙子在房間裡臭美。
而隔壁的小陽台是她的梳妝檯，外面能看到梅倫戴爾王宮裡的一片紅樹林，艾蜜莉克什王妃恐怕沒少來這裡對著日光給她梳頭。
這裡的一切都帶著她的味道，有她生活的痕跡，仿佛是她成年前還沒背井離鄉時的縮影。
柔和和夢幻的色調交融下，踏入這裡就像進入了一場甜美的夢境。
「羅維·布魯克——」
瓮聲瓮氣地埋在被子裡喊他名字，羅維把點心放在桌上，走過地毯來到近前待命。
洛芙禮緩緩起身轉過來坐在了那裡，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跪下。」
不帶命令的語氣，羅維擺了一個很無奈的表情，換作她的王兄和她父王，他可不會這樣給面子。
看著他單膝跪在了自己面前，洛芙禮得到了某種強迫他的滿足，接著說了下去：「我必須得承認，因為這件事是你做的，所以一切主動權現在都回到了手裡，並且接下來一段時間可以預見的會有積極正面的反饋。」
「但是不能否認的是——」洛芙禮不滿地輕哼了一聲，「這件事是你背著我策劃的，還在過程中利用了我，雖然我不認為你有什麼職責上的過失，並且下次有類似的想法繼續這樣做也沒關係，但被自己人騙這種事，終究是讓人感到不爽知道嗎？」
「……是。」
「所以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羅維感覺到一隻公主鞋在他面前晃了晃。
「只要你誠心求本王女給你恩賜，我就滿足你期允的獎勵。」
「……」
房間裡的氣氛變得安靜下來。
羅維低垂著臉色停在那裡，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事實上他清楚對方繞了這麼大一圈帶他來這裡，不是要為了藉此打動他，而是為了給她自己台階下，在這裡無論做什麼她都會更有安全感。
洛芙禮在他的沉默中，臉色逐漸變得不確定起來。
為……為什麼？我都已經……
「本、本王女可從來沒有給過其他人這樣的機會，你……你知道的吧？」
是啊，當初第一次見面時，提這種建議時有多少自暴自棄的因素在裡面，誰也無法知曉。
無論是被她母親慫恿的也好，自己下定決心打算敞開部分心扉也好，讓公主等得太久可不是什麼紳士的做法。
「塞婭——」羅維伸出了左手的藍色錶帶。
被召喚而來的巧工機娘浮現在空氣里，叉著腰懸在半空跺腳表達著不滿。
「你們做這種變態的事情總是喊我出來幹嘛？！」
實際上她根本一直就在這個房間裡，羅維才懶得跟她計較，從波紋里抽出三支魔導銅酸丟在了地上。
「說話。」他用命令的口吻道。
「？」
洛芙禮張著嘴還沒弄明白情況，就看到塞婭愣了一下後一個激靈朝她轉了過來。
「我是羅維·布魯克，尊貴的五王女大人，求求您務必用穿襪子的小腳狠狠踩死我吧」
羅維：「……」
這機娘怕是要不得了。
洛芙禮帶著複雜的表情朝他看了過來，羅維也不打算嘴硬到底，她退了一步在這種條件下也沒什麼可逞強的。
「你可以把她當作是我說的話，」他流著冷汗道，「一定程度上。」
一定程度上……吧？
「求求您了！」塞婭繼續在一旁說道，「求求您把鞋子脫了吧，我已經等不及用卑微的身子全方位接受您的懲罰了」
洛芙禮聽著她學著羅維的語氣忍不住笑了出來。
「噗……該不會是羞於說出口所以讓塞婭替代吧，你這雜魚可真是丟·人·吶。」
「看見王女殿下的小腳就走不動路了什麼的，」塞婭接話道，「那種事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嘛」
「……」
羅維突然有點後悔做這個決定了。
「好啊，」洛芙禮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是不是嘴硬試一下就知道了。」
她翹了翹小腳，把一隻公主鞋輕輕挑了下來，貼在了跪在那裡的羅維臉上，而後者沒有躲，就連襪子都是那天答應他獎勵的同一雙。
「還一級神神格者呢，原來這麼沒用吶，被人類的小腳踩兩下就被打倒了，真是好笑呢～」
轉換了策略，用帶著冰藍印花的蕾絲腳底踩踏上去，摩挲著他的鼻樑，再到下巴，用腳尖將他的臉抬了起來。
羅維給了她一個相當無奈的表情。
「還在逞強呢，區區腳下敗將，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請再多寵愛我一點夢裡都染上王女腳底的味道」
「……」
洛芙禮已經完全把塞婭說的話當成他說的，趾高氣昂地再次摁在他臉上，把他的呼吸都堵上，心中有種無法言喻的施虐感。
「怎麼樣，本王女的腳底好聞嗎？這可是上次換下來就一直放著拿來獎勵你的，今天走了一天路應該出了一些汗吧？」
「是的，洛芙禮大人淡藍色蕾絲長襪的味道透著一股奶香，和輕微的汗水味道混在一起，讓人不自覺就上癮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味道啊。
被迫承受著這樣的體驗，洛芙禮看著他那張被自己腳底踩上去的臉，心中有種抑制不住的征服他的成就感。
真是丟人吶
竟然真的看見本王女的腳就走不動路了
「呵呵……這就承受不住了，本王女可是還有一隻腳在鞋子裡，怎麼樣，想·要·嗎？」
面對他微微吸氣代替的回答，洛芙禮輕輕俯身在他耳邊，用細語挑逗著他的情緒。
「變·態。」
見他沒反應，身體卻很誠實地顫了兩下，她咯咯笑了兩聲，繼續貼近了他耳邊一些，呼出了一陣香甜的熱氣。
「就這麼想把本王女的腳變成自己的東西嗎？變·態……變·態……變·態。」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
等洛芙禮意識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掀倒在了洛可可的大床上，羅維摘掉了她另一隻鞋，順著腳尖往腳踝和小腿的方向一路吻了上來。
洛芙禮驚愕地支起半邊身子。
「等等……本王女可沒有應允你可以……！」
他的動作非常急切，已經一路吻到了膝蓋，而洛芙禮伸著手怎麼也夠不著，塞婭站在一旁腦子裡也宕機了。
羅維知道她一直都想掌控他。
喜歡看他臣服在自己面前的模樣。
神格者和凡人，平民和王女，他們之間的關係本就存在著矛盾的對立，再加上她本身有著自己的顧慮，所以明明當初和薇彌爾在同一起點，卻因為無法敞開心扉和無法確認心意，來來回回無法走進她的內心。
老實說，當初她那樣做不想輸給薇彌爾的成分恐怕更多一點，哪怕她自己也是後知後覺。
不過既然她願意帶自己來這種地方，在征服他這件事上，相比利益和後果，她或許也想試著稍微退一步能否看清自己的想法。
如果不是在對她有著特殊意義的自己的王宮，或許羅維早就單純享受舔上去了，但他現在只想看看她的內心。
「你……」按住裙角阻止他進一步的動作，洛芙禮紅著臉色質問著他，「做出這種事，可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啊！」
羅維從裙邊起身來到了她上方，用雙手撐在她兩邊看著她。
「如果你是企圖用美色來征服我——」他注視著她藍色的眼睛說道，「那你確實做到了。」
「誒？」
羅維的視線離她更近了些。
「等等，你該不會是要？」洛芙禮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我，你，我們之間有發展到這樣的積累嗎？」
「這句話要問你。」羅維的神色里沒有波瀾，「老實說做這種事我也有所顧慮，因為不確定的是你。」
「……？」
什麼叫……不確定的是我？你又……你又？
羅維反諷地笑了出來：「既然你都和我有婚約了，我怎麼可能看著你將來有天會嫁給別的男人。」
洛芙禮：「！」
可那只是，那只是一廂情願的計謀不是嗎？只是計策，只是利益。
「或許本來應該是那樣吧，」羅維看向一邊說，「但是在無冠城看見你來找我的那一刻，說沒有動心是騙人的。」
「……！」
你對我……你對我……？
「既然我都已經沒有退路了，要不至少試試怎麼樣？在這件事上，我也不確定是否能對你做得下去，所以上次才只吻了你的臉頰。」
「上次是指……等等……我。」
洛芙禮不能否認自己其實也有些類似的想法，瞳孔不安跳動著，被他吻過臉頰後就一直隱約想知道他是怎麼看待她，只不過平日裡的接觸還有近期的事務讓她暫時把這些拋到了一邊，他也很好地扮演了謀士的身份沒有越界。
要在這裡……平時總是不能傾心的兩個人……
羅維往下靠近了一些，看著她微張的雙唇也遲疑了一下，不能說對她沒有不軌的想法，只不過她反反覆覆的態度，總是讓人產生顧慮。
算了，有時候不強硬一點，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麼想法。
閉上雙眼，他在洛芙禮的唇上深深吻了下去。
「！！」
手足無措的王女躺在那裡瞪圓了雙眼。
那不是驚喜，也不是厭惡，而是單純受到了衝擊，淚水不自覺地從眼眶漫了出來。
「嗚…」
喉嚨里發出嗚咽，她仰著頭閉上了眼，內心實在不清楚究竟是種怎樣的感觸，究竟是慶幸還是屈從，她不知道啊。
不過……好像並不那麼討厭就是了。
像海貝卸掉了堅硬的殼，她閉眼被潮水般的感觸淹沒，嘴唇也不知道怎麼跟著動了起來，雙手因為缺乏安全感掛上了他的脖子。
一旁的塞婭排氣口唰唰地冒著熱氣，看著他們核心都快冒煙了。
不是舔腳嗎？
她無法理解人類這樣的行為，呆愣地眨了眨眼睛。
這兩人怎麼親到一起去了？？
「那個……」她試著提醒道，「本王女的小腳你還舔不舔了？」
正在激吻中的兩人同時停了下來，睜眼互相看了一眼後洛芙禮一把嫌棄推開了他，縮到床頭漲紅臉用被子攔在了身前。
羅維坐在原地一時也有點清醒過來，雖然好像本就理所應當，但他居然真的把這小鬼給強吻了？
「變態！」
洛芙禮漲紅臉朝他扔了一塊枕頭過來，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讓他負責一樣。
看到主人這樣的反應，塞婭的思維系統徹底冒煙宕機了。
還舔腳嗎？
算了……
我還是別理會人類這些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