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天使的開關
在這個世界的魔法體系中，儀式魔法無疑是最強大也最多變的一種術式。
各大神殿勢力當中，信徒們以信仰力為媒介，用儀式魔法持續為神殿施加庇護。
各類強大的魔神封印里，強大的施術者以物品或人的身軀作為憑依，將目標的自由限制在特定的條件之下。
而羅維和拉蒙對莎耶施加的術式，名為「囚神契約」。
顧名思義，這是一種限制和封印高階種族能力的契約儀式。
拉蒙的打算，是以儀式本身的力量，長久對莎耶的能力進行限制，使她變為喪失天使之力的廢人。
羅維的使用方式則和他略有不同。
同樣是進行能力的制約，羅維將自身指定為術式的主人，比起單純的限制，他與目標建立了強制的契約，得以調控對方的力量幅度。
因此，他才能解開中了一半儀式的莎耶身上的限制，對拉蒙造成反殺。
但反過來……
只要他想，隨時都可以重新限制莎耶的力量。
而她本人對此毫不知情，只認為是他利用儀式解除了限制，事實上只是羅維將開關調到了最大檔而已。
沒錯，開關。
現在的羅維，就像手上握著一個看不見的遙控器，開到1%還是100%完全憑他的意願。
「他不肯告訴我有關其他碎片的下落。」
莎耶提著長槍，表現得像完全沒事一樣，對她來說也的確如此，羅維還不打算在這裡就對她進行操控。
整個計劃的重點也體現在這裡，以後出了問題，莎耶第一個懷疑的只會是拉蒙之前那個不完全的儀式，而不會一口咬定是他在儀式中做了手腳。
所以羅維才需要拉蒙。
否則他就只能另找其他機會，不留痕跡地對莎耶施加儀式了，那可不是一般的困難，且不說莎耶不會像現在這樣傻站著中招，要如何掩蓋自己施術者的身份也是令人頭疼的問題。
幸好，沒必要擔憂了。
「你恐怕只能去問陰神教派的其他人了，」羅維說道，「或許本身就是拉蒙機緣巧合才獲得，沒有本質上的關聯。」
莎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也是……區區一個大祭司，怎麼可能……」
曾指導過她，對她有恩的女武神已經消失了三十多年，雖然希望渺茫，但莎耶哪怕在神殿，也時常打聽有關此事的消息。
兩人閒聊了幾句，開始查看拉蒙所留下的遺物。
那本「囚徒秘典」自然是被羅維搶先收起來了，以魔神神核作為祭品，如今儀式已經完成，哪怕再布置一次相同的儀式也不會有任何效果，但羅維自然不會給對方從秘典里找到有關解除儀式的線索。
剩下的便是一些高階素材、隱秘祭器。
還有一本手札。
裡面隨手寫下了一些拉蒙的所思所想，其中不少是對羅維的稱讚，也藉此提醒他自己不要掉以輕心。
「看來他還很欣賞你，」莎耶嫌惡地搖搖頭，「你們人類就是喜歡背叛。」
作為加入了嵐神陣營的天使，她對神殿抱有絕對虔誠的信仰心，無法容忍自己或同僚做出有異心的舉止。
羅維聳了聳肩。
天使就是這樣，她們天生便是高階種族，哪怕最弱的天使起點也是C級，成神途徑一通兩暢，每一位都自然擁有加入神殿的資格。
而人類就不同了。
哪怕被冠為「勇者」之名，也要經歷艱難的考核，血統的認證，才有可能進入神殿，逐漸累積功績取得成為神格者的資格。
見手札里也沒記載有關烈陽神槍碎片的信息，莎耶不再多看，發自本能的對這些黑暗陣營的東西感到不適。
羅維抬頭看了一眼湊在旁邊的賽婭，後者看出他的意思，癟了癟嘴也飛到一邊去了。
陰神教派都喜歡在手札里留信息。
而且不是用文字本身。
用魔力對整本書進行施壓，在紙張顫動之下，有一道若有似無的光顯露出來。
羅維取出照明用的魔石，能看見黑色的光束像線條一般指著某個方向，隨後毫不猶豫揮劍斬斷了它。
一條魔力構成的蟲子顯出身形，羅維沒去管這個用來通風報信的使魔屍體，順著方向來到祭壇的側邊。
在一塊壓得很實的石頭底下，他找到了拉蒙留下的暗格。
裡面除了一些證明他陰神大祭司身份的物品，還有一顆通體漆黑、發出古舊氣息的純黑寶石。
「這是……」
上面的氣息令羅維感到全身顫慄。
遊戲裡，拉蒙並不是被萊恩幹掉的，當這位大祭司將莎耶封印，攪得白港鎮不得安寧，背刺萊恩又對祈願教會造成重大打擊後，突然莫名其妙死在了這座火山上。
搜索後只發現這個空空如也的盒子，想必就是裡面的這顆寶石要了他的命。
將陰神大祭司的手令信物收好，羅維喊來了不遠處的賽婭和莎耶。
「這是什麼東西！」莎耶看到寶石的一刻便如臨大敵，就差直接掏槍捅上去了。
「伱冷靜。」羅維無奈看了她一眼，「倒是說說有什麼看法。」
莎耶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很可以確定，上面絕對帶有某位古神的氣息。」
古神？
古神全都是一級神，在古老的時代統治著整個世界。
只不過……古神的東西就這樣攤在這裡？連任何封印都沒有，簡直像兒戲一樣。
連獸人族神明的遺體不封印都會造成範圍性的災害，眼前莎耶的說法令羅維很難相信。
「那個……」賽婭在一邊突然開口，「那寶石的外殼，真的不是魔導科技嗎？」
羅維和莎耶同時愣了一下。
再往下看去，那切割得分毫不差的多稜體，以及魔力結晶獨有的幽暗色澤，的確很像是魔導造物。
如果是這樣那就解釋得通了。
這顆寶石本身就是一件完美的封印，為了封住裡面殘留的一絲氣息而特意打造。
而背後有什麼勢力正在尋找這個，甚至擁有將拉蒙輕而易舉擊殺的能力。
「賽婭，我記得你有放置監視投影的能力對吧？」
羅維不打算將這顆寶石帶走，這太危險了，誰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出現。
但也不代表什麼都不做。
他希望請賽婭用魔導科技的力量監視這片區域，至少弄清楚是什麼帶走了寶石。
隱藏在局勢的幕後，這說不定就和世界毀滅的真相有關。
把盒子重新放回去，將拉蒙的其他遺產打包帶走，羅維沒顧著和兩人繼續搭話，傳送回到了白港鎮。
他收到了薇彌爾的消息。
經過幾天的虛弱，她終於甦醒了聖女的力量。
但同時，白港鎮的天空也起風了。
那是來自西方的野獸之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