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自甘墮落的女人
三天後。
陰神教派，黑之聖女寢宮。
「這次在獅苑王都的行動，負責的是在那附近的聖者查哈姆，要換掉他嗎？」
如鏡子般的房間裡，希拉坐在床邊搖晃著小腿，毫無戒備看著面前纏滿繃帶，籠在黑袍里著裝詭異的大祭司。
「不用。」羅維站在原地嘶啞回應。
本來也就是查哈姆。
把他調走只會讓對方認為他在畏懼，這種危險人物還是別放任他亂跑了。
「哦……」希拉低了低頭，「我什麼時候能跟大祭司一起去王都呢？」
羅維冷冷看她一眼，「教派的「七原典」你已經全部看完了？」
「額……」
希拉受到靈魂質問。
見她這個反應，羅維繼續拷打：「看到第幾本？」
「第……第……第二本，」希拉臉都漲紅了，拖著黑白交復的長裙猛的起身，「我現在就去學習！」
看著她視死如歸一樣就朝著書桌的方向，羅維用權杖把她攔了下來。
「七原典」是陰神留下的七部聖典，先前給她的「囚徒秘典」屬於其中之一的抄本，有很大程度翻譯和簡化的成分，原版恐怕要晦澀難懂得多，鑑於摘抄者的水平和意圖，應該還包括了很多不便記錄在「囚徒秘典」上的儀式。
而這樣的原典一共七部，每一部所處儀式體系都各不相同，哪怕希拉看會了「囚徒秘典」，也全部都要從零學起。
簡單來說——她大概看不懂。
「先給你做定期治療，」羅維舉著權杖冷淡說道，「法術方面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哎？」
希拉和薇彌爾還是不太一樣。
後者從小就在教會學習，又有莫妮卡和夏緹絲這樣的老師教，本身也是養成了很好的學習習慣那種；而前者半路出家不說，全靠自己一個人坐在桌子面前摳頭，連上沒上過主日學校都是個問題。
「真的嗎？」希拉眼神一亮，仿佛學渣抓到了救命稻草。
「真的。」
雖然羅維也不懂那麼深的法術原理。
但他可以帶著問題回去，剛好最近晚上也在讓薇彌爾教他魔法，在兩邊的教會裡都可以找找有什麼適合他學的。
希拉立馬打起了精神，回到床邊張開雙手就是往後一躺，柔軟的衣襟敞開，一副閉上眼任他魚肉的樣子。
羅維：「……」
我勒個邪教聖女啊。
他沒多說什麼，豎起權杖走到床的另一側，附起灰色的神力按在她額頭上。
「你最近還有情緒失控的現象嗎？」進行到一半時，羅維問道。
「嗯…」
希拉的回答很輕。
隨後她又慢慢張開嘴說道：「但在大祭司面前，完全不會。」
羅維的眼眸變深，但依舊沒說什麼。
給希拉做完治療後。
答應等她學完三部原典再考慮讓她去梅倫戴爾的事情，羅維通過長程封印石板回到了慟哭山谷。
從帳篷里出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打至跪地的莎耶，正一臉難以置信看著面前的阿奈凝。
「怎麼……可能。」
阿奈凝拿著一把訓練用鐵劍，遊刃有餘的姿態和天使形成了鮮明對比。
莎耶似乎很難以相信只是多了把武器，為什麼差距就變得如此難以抹平，不甘心地撐著鐵槍站起。
羅維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你以為「劍聖」是白叫的嗎……
不過莎耶的持續作戰能力倒也是真強，看樣子兩人已經對練幾個小時了，羅維是沒有自信在二貨手下堅持這麼長時間。
這樣也好。
兩個都喜歡揍他的人打了起來，他自然是喜聞樂見的，省得她們把力氣全花在他身上。
「菲莉卡說有事讓你去戰艦一趟。」看見他出來，觀戰的阿依凝在一旁說道。
「嗯。」
看她頭也不回的樣子，估計也是在對她們的觀摩當中，嘗試找到突破自己瓶頸的方法吧。
去王都的日期已經提上日程了，為數不多的機會，她們也都在抓緊時間做最後的準備。
羅維離開幾人的訓練場，順著谷底的道路前往戰艦的方向，在入口處碰到了氣喘吁吁的薇彌爾。
「呼……呼……」
倒也不是她做了什麼，而是她這幾天看見莎耶鬥志滿滿的樣子，想著也向阿奈凝學幾招持械技巧，結果被對方判定為底子太差，讓她先在山谷里鍛鍊體能。
這可為難她了，跑了幾天人都快傻了。
「喝口水。」羅維把水壺遞過去給她。
「得、得救了……」
看著少女仰著頭喝得脖子上到處都是，羅維搖了搖頭，心想這傢伙應該不是在誘惑他吧。
雖然她和阿依凝一起的那天，溫泉門口伊露絲就告訴他一些有趣的事情了。
只能說她是懂自尋死路的。
還沒等薇彌爾緩過神，克籮茜從峽谷道那邊也一路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只不過臉上是像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
「薇彌爾，終於找到你了！」克籮茜剛停住沒來得及解釋，就奪過薇彌爾手裡的水壺噸噸喝了下去。
「怎、怎麼了？」
顧不上那水壺是羅維喝過的，薇彌爾沒想到克籮茜來找的是她。
「哈！」克籮茜拿著水壺興奮道，「我已經準備好開工了，你要一起過來嗎？把你的幸運分我一點吧！」
「誒……？」
一旁的羅維已經聽懂了。
他點了點頭說：「「那個」終於要進行打造了是吧？」
「對！」克籮茜神情振奮看著羅維，「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好久了！」
當初塞莉絲來無冠城時，代表祈願教會送了薇彌爾一份淨水神織，是用來打造二級神級別護具的材料，克籮茜這幾個月基本都在鑽研要如何將它製作出來，看來這次去黎日曼終於讓她找到了值得一試的方法。
要是成功了，這將刷新她工匠技藝的新高峰。要是失敗了，呃……薇彌爾應該也不會怪她。
「還等什麼呢，我們快走吧！」克籮茜拉起薇彌爾的胳膊就開始跑。
「誒？！()」
呆若木雞地看著羅維的方向，還沒明白髮生什麼的薇彌爾幾乎是被拖著跑，兩條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等…等等！好酸……！我要抽筋了！
羅維顫了顫嘴角，看著兩人迅速離開視線，搖搖頭回到戰艦，在騎士的指引下找到了艦橋處的菲莉卡。
「伱找我？」
「嗯，」很少見到她在白天出現，菲莉卡應了一聲轉過來，「簡單來說就是有些成果需要讓你知道。」
一身白大褂的她端著一杯水，裡面是純粹的水而不是咖啡，由此可見她近段時間都在忙些什麼，現在終於出成果了。
只是那過於寬鬆的長褂配上她那半矮人的身高，還是顯得有點邋遢，可能比起西元帥，她更傾向研究人員的身份吧。
『哈嘍——好久不見咯。』
有些模糊不清的聲音在艦橋響起，羅維抬起頭看了眼，總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
隨後，一塊魔導面板亮起，裡面跳出來的正是菲莉卡的臉——或者說，跟她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不記得我了嗎？你好像還是跟以前一樣沒變呢？』
羅維轉過頭看了菲莉卡一眼，後者慢慢地喝了一口水，像是在向他解釋就是這樣。
所以眼前這個，毫無疑問是……
『怎麼了，明明是你把我救了回來，怎麼好像看見我很意外？』
「我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羅維笑著搖搖頭，「你們還真是什麼都能變。」
上次是魔導兵器，這次是魔導戰艦，機工族的身體還真是自由。
屏幕上的人影表情動作惟妙惟肖，而那與本人略有差異的風格，毫無疑問是當初寄宿在蹄火帝國魔導兵器里，差點被當成工匠會祭品的菲莉卡的魔導人偶。
也就是說，現在的天之翼號里，塞了一個差點成為機工女神的存在啊。
「你怎麼做到的？」羅維更好奇菲莉卡的部分。
「既然你費心思把她的記憶體帶回來了，我總得負責做點什麼，」菲莉卡黑眼圈很重地舉著杯子，「不用擔心，現在的她完全是魔導生命體，不僅沒有污染的風險，順帶還繼承了極少部分不完整機工女神的能力。」
這可真是……
她還真是在洛芙禮的戰艦上玩了個大的。
雖然羅維早也料想過，她折騰這麼久肯定是有東西要給他們看，但這個確實讓人出乎意料了。
「所以，戰艦的指揮權現在在『她』手上？」
「最高權限我這裡一份，那個機娘賽婭那裡一份，」菲莉卡淡淡回答，「就算出了什麼狀況我們也有能力完全制止她。」
『真過分啊，明明搭載我進來的時候做過那麼多測試了，』面板上的青發少女抱怨道，『我真的是你親生……啊不，親手創造出來的嗎？』
「保險措施是研究人員的必備素養，」菲莉卡看都沒看魔導人偶，攤起一隻手對羅維說，「另外，你可以叫她菲米。」
『呸呸…！』菲米不滿地從一個魔導面板竄到更貼近羅維的一個，『我看你是嘗過做女人的滋味之後自甘墮落了吧！』
菲莉卡：「……」
羅維：「……」
就連羅維都忍不住想問一句，原來她平時正常的時候是這種性格嗎？菲莉卡創造她出來該不會是為了和自己互懟的吧？
『我跟你說啊羅維，她就是那種表面強勢背地裡又會一個人偷偷寂寞的類型，』菲米喋喋不休道，『把我設定成這種惡劣性格就是為了跟她拌嘴好讓她心態顯得年輕一點，讓人看不出來其實已經是六百歲的老……』
咔嚓。
菲莉卡將權限鑰匙插進了控制台，菲米頓時消失不見。
「……剛才她說的話我會忘記。」恢復平靜的艦橋室內，羅維流著冷汗說道。
「不用忘，」菲莉卡額頭隱隱暴著青筋，但很快收斂回來，「我說過只要答應我的請求，什麼都可以是你的，所以將來有機會的時候別忘了給我一個對話的權力就行。」
果然她是為了和現神溝通的機會。
羅維對她們帶有強烈的目的性並不排斥，相反，他們之間的關係遠沒有到值得她一味付出的地步，但只要她堅守自己作為魔導學者對解除技術封鎖的執著，這件事可以讓她一直為自己效力。
何況羅維確實有兌現這點的打算。
「說說正事吧，」菲莉卡轉移話題道，「我記得你提過這次進入王都的方式需要特別一點，給他們一艘幽靈船怎麼樣？」
「原來如此，」羅維當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該說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西元帥嗎？」
兩人相視一眼。
看來王城的人有好戲看了。
「既然事情都辦完了，忙了這麼久也去山谷里逛逛散散心吧。」
「呵…」菲莉卡沒來由地笑了一下。
隨後她頂著憔悴的臉，勉強打起些精神看向他，「那我希望，這次隔壁的帳篷不要再關著些什麼奇怪的人了。」
羅維：「……」
她說不定還挺記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