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老祖宗顯靈？法神再世！
「聖帝萬壽無疆，聖靈博愛濟世。」
南宮碗雙手合十，擺出了很是虔誠的祈禱姿勢。
「聖帝指引著世間的一切，我們所做的不過是謙卑地依他的路而行。」
神神叨叨的南宮碗看起來一副神棍的樣子，倒是他身旁身穿華袍的馬小桃眼看著拍賣會已經收尾，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了身。
「哼，便是試試又有何妨？如此瞻前顧後，如何能為教主所驅使？」
已經進入狀態的南宮碗的表情染上了些許悲憫之色：「聖帝賜予的，方為我們的。聖帝未允的，世人觸之必遭天罰。」
馬小桃對這個在身為聖女的自己面前展示虔誠的傢伙輕哼一聲一甩衣袖，在幾名黑衣聖仆的簇擁下通過貴賓專屬通道揚長而去。
在直屬火鳳聖女的聖仆全部離開後，又過了許久，南宮碗目睹著拍賣場中的人基本全部走光，這才放下合攏的雙手，悲憫而虔誠的眼神多了幾分凝重和狐疑。
聖靈教的底層教眾或許是真的信聖帝降臨之類的宗教類神棍預言，因為已經被社會所排斥和拋棄的他們如果不把念想放在「末日大審判」、「死後上天堂」之類無法證偽的來世和預言上、期待自己的所作所為終能得到豐厚的回報——不然他們的人生還能剩下什麼希望和意義？
但身為聖靈教二十餘名封號斗羅中論地位能排第六名左右的二長老，南宮碗哪能不清楚自家聖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和性質？
一群因為先天的武魂或後天的行為而只能抱團取暖互相打氣的復仇者聯盟罷了。
至於聖靈教這個雪球滾到今天能有如此駭人的規模與實力……估計老祖宗們自己當年都不敢想像！
既有個人的奮鬥、又有歷史的機遇，更重要的是大環境的催生了屬於是。
原著里被霍掛抓獲靈魂後光速滑跪的南宮碗當然不可能是什麼意志堅定的聖徒式的人物，只不過他處在這個位置上必須融入環境表現得像個虔誠信徒而已，反正人心隔肚皮，不知道多少人都是和他一樣維持表面功夫彼此糊弄。
然而……前兩天例行舉辦邪教祭祀活動時差點嚇得魂飛魄散的南宮碗，現在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有必要加強對聖教的信仰了。
供奉的聖帝牌位怎麼還真會下旨傳諭啊？！太哈人了！
而且還要求把消息在明都擴散，「務必多讓年輕天才獲知」，順便警告了他們「不要去看，內有殺陣」，連當時例行送上貢品的副教主鳳菱都跌坐在地，目瞪口呆地久久不能言語。
南宮碗在得知聖帝牌位顯靈的時候魂都快嚇沒了，尤其是他和副教主用盡手段也沒能發現是誰在裝神弄鬼的證據時，無比惶恐和驚懼的同時心底又不由得泛起些許激動。
殺人放火前例行祭祀了祖宗牌位，結果真的祖宗顯靈透露了一個有致命危險潛藏的寶物所在地，還讓你透露出去引誘競爭對手們過去死啦死啦滴，誰碰見這事不迷糊？
聖靈教到他們這裡已經傳了不知道多少代人，聖帝什麼的純屬代表理想的符號化牌坊，但也沒人能證偽其存在啊！
你還能穿越回初代聖靈祖師那時候不成？
難道聖教的大腿不是杜撰的，以後咱們也是有老祖宗的人了？！
臨時信徒南宮碗確認自己應該算是完成了任務，隨即又拜了三拜，這才起身離開——希望聖帝會對自己定點送達的祭品感到滿意。
…………
親眼見證了老祖宗顯靈的南宮碗只是因為自己曾經不懂事時的些許褻瀆想法而感到後怕，而且驚中更有喜。
但現在，有人比他更怕——聖帝顯靈的終究只是牌位，又沒有直接詐屍；霍雨浩那是真的活人顯聖、法神再世啊！
便是當初創造了魂導器的先賢，也不過如此了。
「嘖……」
「唉……」
東宮之中，徐天然緊皺著眉頭，操縱著輪椅在房間中不停地晃著圈，滿面愁容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死了爹。
哦，不對，要是現在真的死了爹，他私下的表情應該是狂喜不已才對。
身形佝僂的影斗羅雪塵已經看太子殿下如此焦慮地轉了一整天的圈，眼睛都有些澀了，索性閉目養神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這世上能讓太子煩躁焦慮至此的事情還真不多，尤其是徐天然遵守承諾給聖靈教安排了一個「新家」以後，聖靈教的封號斗羅在明都的出現頻次明顯在逐漸降低，讓人安心得很，甚至低調得不太正常。
不過雪塵倒也理解徐天然現在有些進退失據的心態，說到底都是那個霍雨浩突然坐火箭躥上了天，著實讓人措手不及。
如果霍雨浩只是「魂導器天才」，雖然孔德明對其寄予厚望，但還不至於現在就讓徐天然忌憚——了不起就是孔德明第二，但那也至少要等個幾十年再說，到時候徐天然早就登基了。
橘子反饋稱霍雨浩在製作奶瓶這種特定類別的魂導器時已經有了獨立製作七級魂導器的能力，這的確讓徐天然很是吃了一驚、想著未來會不會把霍雨浩頭上「小孔德明」的頭銜變成孔德明頭上的「小霍雨浩」。
但真正讓他大腦陷入一片空白和惶惶不安的，是從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和明德堂傳來的一個個有關魂靈的消息。
一開始傳到徐天然耳中的是「明德堂抽掉了大量魂師死囚，疑似進行高危魂導器實驗」。這雖然比較少見，但任何稀奇古怪的要求放在明德堂這麼個收羅了大量天才和瘋子的機構身上都顯得正常。
後來……就變成了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優秀志願學生提供免費魂環，但需要簽署保密協議並離校居住，且說明了所使用的魂獸經過特殊實驗處理。
鼻子一向比狗靈、生怕兄弟們有什麼陰謀戳到自己身上的徐天然此時已經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了——不說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在魂獸資源上一反扣扣搜搜的常態，光是這個「魂獸經過特殊實驗處理」和大動干戈的陣勢就已經讓他意識到了很不對勁。
明都這邊的科研機構如果有什麼丹藥需要實驗效果，一向是跑到欠發達地區招募志願者試藥，不僅花銷小而且不容易被鬧事找麻煩；能給這麼多學生用的魂獸，肯定是確保了安全性的。
再後來，就是一眾學員撈到魂靈後返回學院，魂靈的存在隨之脫密，並借著這些非富即貴、前途遠大的學生口口相傳成了明都的頭號熱點話題。
魂殿主動發放的校招手冊和說明書自然也被關注著明都風吹草動的徐天然第一時間搞到了一份，尤其是徐天真隨後作為皇室代表簽署了注資協議，總算讓徐天然恍然明白過來當初修為低微的霍雨浩為什麼會被召進宮奏對。
當一切時間線都被串聯起來後，徐天然便一直覺得這輪椅讓他如坐針氈——從表面上看他和霍雨浩除了當初嘉獎參賽隊伍素無交集，但他心裡清楚，自己當初可是和本體宗偷偷PY了霍雨浩前往史萊克學院的行蹤！
現在不僅是罩著霍雨浩的孔德明不是自己能得罪的，連霍雨浩這個才五環的傢伙都有了讓自己忌憚的資本，他現在根本不敢想像若是消息走漏會有什麼樣讓自己無法承受的後果。
孔德明再位高權重也只是「當世最強魂導師」，而霍雨浩則是將來一定會寫進歷史書的「魂靈締造者」，說不定在父皇有生之年、自己登基之前就能擁有不遜於鏡紅塵的影響力。
當初若是知道霍雨浩還能折騰出後來這麼多事情，徐天然就算多十個膽子也不敢和本體宗私相授受來換取鏡紅塵贊同支持「拓土西疆」啊！
將輪椅停在將西疆地區塗成了貼近日月帝國顏色的巨幅地圖前，徐天然抬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壓下心底的焦慮不安，沉聲問道：
「當初用於和本體宗聯繫的人選……處理乾淨了麼？」
雪塵睜開眼睛，緩緩點頭：「所有涉及到的人，都已經打散開來發配去西部守衛海魂獸了。」
「不行！還不夠！」徐天然握緊拳頭砸在輪椅的扶手上，咬緊牙關，「處理得……再乾淨些！」
雪塵保持著平靜的表情，低頭應諾著「遵命」，一副忠僕的模樣。
徐天然抬起手：「還有本體宗那邊，他們在國內接頭的暗子也找個理由……」
「太子殿下！」雪塵的聲音高了兩度，語調也嚴肅了些許。
徐天然的手停在了半空，半晌後無力地垂下，整個人也仿佛被抽乾了大半力氣，癱軟在了輪椅上。
「是我亂了方寸……不能亂動他們的人。當初一環環聯繫的鏈條……本體宗那邊也有其他經手過的人，一旦發現和我們聯絡的人身死，勢必會懷疑到我身上，屆時恐怕……」
「我不能被他們發現軟肋，但當初的事情，也絕不能再讓哪怕一個更多的人知道！」
雪塵看著徐天然那懊悔不已的同時又隱隱發狠的樣子，不由得在心底哀嘆了一聲。
當初何必呢？到現在不僅天天擔驚受怕，而且已經完全沒有了收場的主動權，本體宗那群捉摸不定的腦癱玩意可不一定遂你的意。
「啊……」徐天然長嘆一聲，將輪椅挪到床邊，看向星光黯淡的夜空。
本來他還懷著些許僥倖之心，對魂靈是否能達到宣傳的預期效果心存懷疑。
但魂殿開業第一天，他在背後資助的某位魂師帶了萬年魂靈回來做過一應檢查後，徐天然心底的些許僥倖也隨之破碎了。
霍雨浩帶來的魂靈在宣傳上並無任何水分，也許等到他正式成為封號斗羅的那一天，便是孔德明欣慰地與接班人交棒之時。
日月帝國名義上的確是皇室掌握最高統治權，但法統和血脈傳遞的繼承權只是表象，皇室始終未曾改名換姓的最大原因在於掌握最多最強九級魂導師、最強大財力、最強悍武力的三種勢力始終沒有達成造反的統一意見，而皇室大部分時候在三者中至少占其一。
比如現在，大陸第一魂導師孔德明是身負四分之一皇室血脈的鐵桿保皇派，五大護國之手又有其二被皇室牢牢掌握著。
日月帝國台面下真正的主人是由所有高級魂導師構成的大部分時候並沒有統一意見的團體，軍官團也一直是其一部分。
現在還是魂王便能製作七級魂導器的霍雨浩一旦成為封號斗羅，在魂導師造詣上肯定能達到不遜於孔德明的地步，又有魂靈這樣創造了一個新的時代的發明傍身，屆時霍雨浩恐怕會成為超越孔德明的日月帝國有史以來權勢最大的「魂導師團體領袖」。
而從霍雨浩的師承關係來看，不僅不會在孔德明「皇帝必須姓徐，此外不要做太禍國殃民的事情，其他的不要煩我」的立場上更傾向自己，甚至都未必在意皇帝是否還能萬世一系姓徐！
「既然他靠自己便有著即將媲美紅塵堂主的地位與權勢……那我自然也會承認事實，給他應有的尊重。」徐天然自言自語道。
明德堂只是最強大的魂導器研究機構，實際上天下大大小小的同類組織不知凡幾，但魂殿可是皇室親自提供後援的壟斷機構，後者並不一定需要等同於明德堂的財力人力才能與明德堂齊名。
既然霍雨浩是自己絕對逃不掉的一環，肉體消滅不僅難度極高且後果絕對無法承受，那麼選擇也只剩下一個了。
「霍雨浩……他喜歡什麼呢？年輕也不是壞事，總比紅塵堂主那樣的老頑固心思輕浮些。」徐天然輕聲道，隨即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雪塵。
雪塵低頭不言，他哪裡會知道這種冷門事情。
但在徐天然始終沒有挪開的目光下，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道：
「殿下，老臣與其素昧平生……您為什麼不向與其有同窗之誼的太子妃問計呢？」
「橘子……你說得對，能全心全意為我出謀劃策的，也唯有她了。」徐天然輕輕點頭，旋即語氣中多了幾分自責。
「是我不對，資助別人去融合魂靈驗證情報，卻偏偏忘了最親近的她，我明明應該給她最好的啊。」
「若是霍雨浩所言不虛，即將與極北魂獸建立聯繫，那麼從東北聯絡極北之地的陸上通道也駐軍守護……哼，那些人吃得夠飽了，現在帝國有需要，先讓其吐出來一些，日後早晚整片大陸都將在孤的麾下歸為一統。」
「雪老，請幫太子妃物色一個最適合她的萬年魂獸，屆時孤會親自送她去魂殿融合魂靈，順便與那位霍殿主聯絡結交。」
「遵命。」看到太子殿下認錯，雪塵總覺得心裡有點涼颼颼的。
徐天然轉過輪椅，悠悠一嘆。
和霍雨浩這樣已經超出常理的天才交往是他很討厭的一件事，因為想要投其所好都頗為麻煩——在部分自信心爆棚的前者眼中，似乎所有的一切早晚都將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得到的饋贈不過是提前拿到應得之物而已。
是送禮的人該慶幸有提前抱大腿的機會，而不是自己應該感謝他人的善意。雖然身為太子，沒有哪個魂師會在徐天然面前明顯表露出這層意思，但他心裡清楚，有些人真是這麼想的。
當徐天然直到後半夜仍然失眠之時，開著模擬抵達明都郊外的霍雨浩同樣精神得很。
伸出右手對著虛空劃了個手勢，亡靈半位面的大門隨即浮現在霍雨浩眼前。
「咚，咚咚」
二十餘具骷髏從亡靈之門中排著隊走出，在霍雨浩面前整齊地一字排開。
霍雨浩拿出二十餘個信封，捏在手中正色道：「按我之前告訴過你們的路線，注意避開人類聚居地和野生人類，分別走不同的路線，用最快的速度到極北之地把自己帶著的信送到小白或阿泰手裡！一定保護好你們腰間懸掛的瓶裝冰泉水，那是你們在極北之地暢行無阻的信物！」
在信鴿飛進極北之地就得變成凍干、自己又不方便親自往返聯絡的情況下，這就是霍雨浩和小白、阿泰商議過的聯繫方式——骷髏快遞。
經過魂殿人員的篩選和霍雨浩的審批，與極北之地合作的第一批魂靈需求已經定下，並即將用這種原始的快遞方式送往極北之地。反正二十多個骷髏，全軍覆沒的概率很低，而且霍雨浩也能通過亡靈半位面的權限感知其存活狀態。
出於應對意料之外情況的保密考慮，信上交流的內容非常簡單：一隻冰熊剪影表示需要一隻百年魂獸，一隻泰坦剪影表示一隻千年魂獸，一隻蠍子剪影表示一隻萬年魂獸。
「到了極北之地不用返回，找個坑把自己就地一埋，我會找機會回收你們的。」
霍雨浩將信件分發給用冬裝嚴密包裹住身體掩藏體態特徵、整裝待發的骷髏們，隨即揮了揮手：
「出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