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時握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收緊了幾分。
他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開口，「或許這些事兒，現在說起來已經晚了，但是……」
他又看了林予寧一眼，「但是你的那些慶功宴、頒獎典禮……我都去了。」
「什麼？」林予寧更加驚訝，這怎麼可能？他明明都拒絕了，怎麼會……都去了呢？
顧錦時點了點頭，接著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你打開相冊看一看。」
林予寧遲疑了一下，並沒有接，「你……不是不喜歡我動你手機。」
「是，就……有些事兒，不想讓你發現。」顧錦時扯了扯嘴角，「你看吧，其實……也沒什麼，那時候的我……也是腦子壞掉了。」
林予寧拿過手機，又聽見顧錦時說道，「密碼是你生日。」
她明顯又是一愣，內心深處的某一個地方，好像漸漸溫暖起來，所以，在那段她深愛著他的時光里，他也在彆扭的、深愛著她嗎？
林予寧很快打開了相冊，她更加驚訝，顧錦時的相冊里幾乎都是她。
最近的照片，顯然都是拍《蝴蝶骨》時的她，在化妝的、在演戲的、吃飯、喝水……什麼都有，而且幾乎都是偷拍。
她忍不住看了顧錦時一眼，小聲念叨著，「沒想到顧影帝還有偷拍人的愛好。」
她繼續往前拍，回憶也一幕幕亮起來，這些照片竟然真的是她每一次參加慶功宴或者發布會、頒獎典禮的照片，有一些甚至她自己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
翻到最後面，林予寧甚至看見了自己大學時候的照片，她下意識看向顧錦時。
顧錦時快速看了一眼手機，「哦，上學時候的，怎麼？這個也覺得驚訝嗎？」
「你……你那時候……就喜歡我了？」林予寧不確定的問道。
顧錦時點了點頭，「不然呢？我不是在畢業宴上跟你表白了嗎？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可是……」林予寧低下頭小聲道，「你那時候不是因為周薇薇要結婚了，所以……一氣之下才隨便找了個表白嗎？」
顧錦時覺得可笑，「誰說的？」
「大家都這麼說。」林予寧記得特別清楚，她但是很開心，可當這些流言出來的時候，她還難過了一陣子呢。
再後來，她逼迫自己忘記這個，但其實每次被顧錦時冷落的時候，這件事都會忽然從腦袋裡蹦出來。
「簡直胡說！」顧錦時無奈的搖了搖頭。
林予寧忽然覺得委屈，她看著顧錦時氣鼓鼓的說道，「可你那時候看起來確實像是不開心，也有些不耐煩，好像我求著你表白一樣。」
「這樣嗎？」顧錦時頓了頓，「那我跟你道歉，我當時確實是不太高興，也……確實是跟周薇薇有關，因為我沒想到她會同意嫁給周勇康……」
林予寧一瞬間明白了，那個時候，顧錦時應該是很自責，覺得周薇薇的一切不幸遭遇，都是因為他。
她忍不住低聲說道，「顧錦時，你為什麼就不信我呢，周薇薇……她真的就是一條毒蛇……」
她情緒有些激動，「就拿她這次的傷來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沒有跟你一起去，你們之間會發生什麼？」
顧錦時不說話了。
「你看到那些傷，一定會心疼，一定會逼她跟男朋友分手，然後呢？」林予寧冷笑一聲，「反正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們也一直都是親人，你不會就勢就接受跟她在一起嗎？」
顧錦時又沉默了好一會兒，「可那些傷……難道是假的？」
「傷是真的，我檢查過，」林予寧情緒越發激動，「所以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不是嗎？」
顧錦時又不說話了，顯然林予寧所描述的周薇薇，跟他印象中的周薇薇，差別太大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真的沒辦法接受。
兩人一路沉默。
到了劇組之後，下車前，顧錦時才再次開口，「你朋友那件事，你想好了怎麼做之後聯繫我，我今天就會退出寰星娛樂。」
「你要退出？」林予寧聽孫雯說過，顧錦時從演員到寰星娛樂的大股東，這條路走的很難，如果顧錦時現在退出了，不就前功盡棄了？
她有些著急的說道，「其實你不用急著退出，我還沒想好具體要怎麼做，後面我哥也不一定會追查到底，所以，一切都還是未知，可以再等等的。」
顧錦時搖了搖頭，「只要有這個可能，我就不能讓寰星跟著我冒險。」
林予寧愣了一下，過去的很多事兒在腦海中閃映，好像每一次，顧錦時都會做這樣的選擇，他要保住他最在意的東西，哪怕讓他做一些無謂的犧牲。
「我明白了。」林予寧知道自己勸不了他，「那……之後有機會了，我再告訴你。」
「恩。」顧錦時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你不需要有太大壓力，我現在退出寰星，換來的錢也夠我一生衣食無憂了，再說了，我還是影帝呢，對吧？」
「知道了。」林予寧扯了扯嘴角，下了車。
她看著顧錦時開車離開，覺得自己似乎又重新認識了一下這個傢伙。
曾經的他們，可能都披著某種外衣，生活在一起，她雖然愛他，但是也有所保留，甚至連自己家裡的情況都從沒跟他提過。
而他呢？那樣的生長環境，似乎鑄就了他更堅硬的心。
林允寧想，其實周薇薇應該是一開始就住在顧錦時心裡的人，所以顧錦時對她有根深蒂固的信任和保護欲，而她呢？她應該也住進去過，可現在呢？
意識到自己又開始胡思亂想，林予寧趕緊搖了搖頭。
不管怎麼樣，現在兩個人的狀態剛剛好，像朋友一樣，或許才能更長遠。
林予寧回到酒店，剛準備休息一下，就接到了風老太太的電話。
「寧寧，你現在忙嗎？我有沒有打擾你？」老太太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
「風阿姨，我不忙。」林予寧笑著說道，「今天劇組休息了，你有什麼事兒就說吧。」
風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寧寧，我們晴朗跟你聯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