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夏楚楚也有些不好意思，忙往邊上躲兩步，躲到趙大娘後邊，「我不是反悔，而是看見照片覺得不太行，你們要確定試一試，那就試試吧~」
她真沒有坐地起價，或者反悔的意思，是真心怕那位老太太受刺激。
已經辦法用盡的韓少宗跟於紅兩口子知道夏楚楚的擔心，實際上他們不要求一定要騙過老太太，哪怕只是引得老太太情緒激動難過也行，總好過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的強。
於紅拿過來的那件衣服是嶄新的，她很久之前買好準備寄到鄉下給韓少君，可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有寄出去，得知韓少君死訊後，她就把這件衣服壓箱底了。
怕夏楚楚介意，她還特意解釋一次：「我之前買給少君的嶄新衣服，一直沒機會給她，沒人穿過，你別介意。」
衣服上放著照片，還有五十塊錢。
「不介意，沒什麼好介意的。」夏楚楚忙擺手，嶄新的衣服，韓少君又沒穿過，有什麼好介意的。
趙玉萍伸手幫夏楚楚接過來，衣服料子很好，不過壓箱底這麼久，還是得洗一洗。
跟夏楚楚約好明天早上過來喊她後，兩口子才離開。
看著趙大娘手裡的衣服跟照片還有五十塊錢，夏楚楚嘆口氣，「這叫什麼事兒啊！」
她明天還跟肖文越約好去書店的，得去找他說一句，時間改到下午。
「就當積德行善。」對韓家那位老大姐趙玉萍能感同身受，若是有個跟她兒子相似的小同志出現，哪怕知道是假的，她也會當成真的自己騙自己。
心裡苦，再不自己騙自己點，日子可該怎麼過下去。
夏楚楚動作熟練地挽著趙大娘胳膊，倆人一塊往回走，「那這錢我拿著是不是不太好？」
人家積德行善都是無償的，她這還收了人家五十塊錢呢！
也沒人說做善事不能收錢，趙玉萍樂了，故意逗她：「那還回去？」
「大娘，你怎麼回事兒！」夏楚楚晃晃挽著的胳膊，「拿錢買肉吃不香嗎？」
趙玉萍被逗得直樂，可愛的丫頭！
把衣服飛快洗洗掛到灶台邊，夏楚楚又連忙出門去找肖文越改時間。
肖文越一放學就會直接去糧油店，之前騙王月娥說在同學家寫作業，跟同學一起做了一場戲後最後不了了之。
或許王月娥知道孫子在騙她，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糧油店大概在那塊肖文越提過一嘴，夏楚楚照著他說的地址找過去，還真找到一家糧油店。
店面挺大，不過沒看見卸貨的地方，她找裡邊賣貨的老闆問了問才知道，卸貨的都在後院。
老闆人好，讓她直接從店裡後門去後院，不然的話就要圍著糧油店轉一大圈才能到後門。
說是後院，其實就是倉庫，特別大的院子裡四面都蓋成了倉庫里。
院子中間停著三輛解放大卡車，車斗里都是成袋成袋的米麵。三個卡車後邊都有三五個人，車上負責卸車的幫忙把袋子放到底下的人肩上，底下的人扛兩三袋送進倉庫。
站在不遠處，夏楚楚找了兩三遍才找到從倉庫里出來的肖文越，每個搬貨的人都彎著肩膀低著頭，根本看不清正臉，除非從送完貨出來才會稍微直起身子。
為了防止麵粉之類的東西沾上汗，又或是弄髒衣服，幾乎每個卸貨的人背上都墊著一塊布。
肖文越大概是這些人里年紀最小的，也是最瘦的。
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一回事，夏楚楚朝著走出來的肖文越喊：「肖文越。」
筋疲力盡後身體有種遲鈍感，夏楚楚喊完兩秒後，肖文越才朝這邊看過來。
這麼涼的天兩邊的臉上還在往下滴汗，他用袖子抹一把臉上的汗，朝著她疲累一笑，邊往她這邊走，「姐，你怎麼來了？」
剛開始喊姐，肖文越挺羞恥，夏楚楚比他大兩歲沒錯，可他們兩家之間關係挺複雜。可能是喊習慣了，也有可能是他真把她當成了姐姐，現在越喊越順口，看見她脫口而出就是姐。
或許是兩個人很多地方都同病相憐吧。
看他幾乎濕透的袖子，不知道擦了多少汗。夏楚楚開始懊惱自己來的時候應該給他帶瓶汽水，也不知道他吃沒吃晚飯。
「我來找你把明天上午去書店換到明天下午。」
反正明天也沒事，上午下午都沒關係，肖文越邊點頭邊隨意問：「你上午有事嗎？」
他只是隨便一問，沒想著夏楚楚會告訴他。
夏楚楚點點頭，「有事，我去掙錢。」
她去掙錢？？？
「你沒錢了？」
肖文越下意識以為夏楚楚沒錢了，明天準備還給她的錢沒帶在身上，但能提前說，他忙說：「我欠你的十九塊錢攢夠了，明天給你。你別自己掙錢，女同志不安全，以後我把掙的錢分你一半。」
現在肖群每個禮拜都給他生活費，怕他不要讓他奶強行塞給他，而且他自己每天也能賺一塊多，加一起應該夠他們倆人花。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有時候夏楚楚都覺得肖文越挺傻的，他們之間關係就算不是水火不容，也不該是現在這樣跟姐弟一樣。
她不覺得自己對肖文越有多好，可肖文越卻是真的對她很好。
讓她小心朱曉鵬，大半夜帶著陸凜安去旅店找她，跟她到處看房子怕不安全，帶她爸去找她，偷偷告訴她家裡發生的事……
現在還要把掙的錢分她一半。
他是不是傻呀？
他們又不是親姐弟。
「誰沒錢了？我錢多著呢！」夏楚楚十分不滿他說自己沒錢了的話，佯怒瞪他一眼，然後問：「你吃晚飯沒有？」
「吃了，老闆管飯。」既然不是沒錢，肖文越就奇怪了，「有錢你還去掙什麼錢，找的什麼活兒？安全嗎？」
安全嗎？夏楚楚覺得應該沒有危險性，當然不排除老太太發現她是假的，一氣之下撓她。
不過兩天沒吃飯的老太太，應該沒有多大勁。
安全還是有點保障的。
至於什麼活兒？
夏楚楚語不驚人死不休:「給人當閨女，一上午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