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面具
世界是如此的美好，空氣是如此的新鮮。
我竟然還能活著！
藥言睜開了眼睛，感受著世界的真實，一股難以置信的感覺涌遍全身，對於自己還活著這件事情，他感覺很夢幻，剛才經歷的一切，他很多次都覺得自己已經死了，沒想到還能熬過來。
「刷~」
隨著魂虛子收回托著藥言的靈魂力，他直接摔在了地上，疼痛感無時無刻不再提醒他，他還活著。
「小傢伙，你運氣很好，成功了，恭喜你，你成為千年來唯一繼承吞靈族血脈的幸運兒。」
魂虛子依舊漂浮在半空之中，周身繚繞著黑色的火焰，閃爍著紅芒的眼睛，看上去就不像好人，可此刻他對藥言的語氣卻是多了幾分溫和，顯然，這一刻藥言在他心目中的價值大增。
藥言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檢查起了自己的身體，待發現還是人身，且五肢健全，心中也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若能保持人身，誰又想變成怪物。
藥言雙膝跪地，對著魂虛子行了一個大禮，沉聲的道謝：「多謝師公成全！」
雖然對方是個畜生，但他如今的身家性命皆在對方一念之間，他自然得考慮自己以後的路，對方花費了這麼多時間與精力在這件事情，如今一切在自己身上成功了，他對於魂虛子的價值不言而喻。
以魂虛子的實力與壽命，他無需擔心對方奪舍自己的身體。
何況按照對方所言，自己也有魂族的血脈，轉頭加入魂族不是不可以，身為一個穿越者，他有靈活的道德底線，尤其在自己沒有實力主宰自己命運的時候，他知道什麼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
沒實力的叫囂，在玄幻世界之中，那就是一個笑話。
人家一個個不吃牛肉，伱和對方談三觀？
魂虛子俯瞰著眼前的小傢伙，輕笑道：「不用謝我，這是你的選擇，也是你的運氣，畢竟你賭上的可是你自己的性命，起來吧~」
他微微抬手，直接運用了靈魂力將藥言託了起來。
這一刻的他似乎很講道理，那態度，仿佛真的只是一位前輩在考驗後輩。
我特麼信了你的邪……藥言很清楚魂虛子的真面目，不過臉上卻故作一副感動的神情，隨後再次跪了下去，沉聲的說道：「師公，我知道，若無你相助，我不可能成功！」
魂虛子聞言，沉默了。
藥言卻是繼續說道：「師公，我想成為強者，您可以教我嗎？我想為我父母報仇！」
他雙拳緊握，眼中閃爍著憤怒與仇恨，宛如一隻復仇的小獸。
魂虛子這一次沒有托起藥言，泛著紅芒的雙目盯著他，語氣平靜的說道：「可想清楚了？若是如此，你日後便不再是藥族之人了。」
「……想清楚了，藥族雖對我有養育之恩，可師公對我也有再造之恩，待報完仇，我便隨師公離去。」
藥言沉默了少許，沉聲的說道。
「好。」
魂虛子點了點頭，藥言的懂事讓他很舒心，也少了不少的麻煩，他也想看看藥言能成長到哪一步，想到這裡，他看著藥言說道：「起來吧，感受一下如今的身體，看是否能掌控吞靈族的能力。」
藥言很聽話的起身，閉上雙目，靈魂力沉浸身體之中，開始感受這具身體的變化。
對方雖然很畜生的折磨了他許久，但再造之恩卻不是假的。
若說之前，藥言只敢走一步看一步，慢慢謀劃未來，那現在，他的膽子變肥了，他要成為斗帝，成為鬥氣大陸第一人，他要掌控自己的命運，他不想再被人如此操控，連自主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如今的藥言用脫胎換骨來形容都不為過，全身骸骨泛著淡淡的玉色，氣血、生機都強盛的不可思議，哪怕鬥氣全失，可身體強度卻是曾經的數倍，就連靈魂力都增強了許多，似乎發生了一些蛻變。
而這還僅僅只是表面的天賦。
藥言能清晰的感覺到身體裡那獨特的力量，他緩緩調動這股力量，頓時一股邪異的氣息從身體之中散發出來，原本泛著玉色的骸骨，其上迅速瀰漫出一道道詭異的紋路，同時體內湧現出一股不屬於鬥氣的力量，遊走四肢百骸。
這股力量很邪異，似乎比鬥氣更加霸道，帶著一股無形的吞噬之力，令他多了一種嗜血的衝動。
除此之外，眉心的位置浮現出一道血痕，宛如一隻半闔的豎瞳，其中孕育著一股更加霸道的力量，只是此刻藥言太弱，無法徹底激發它的力量。
「這股力量……」
藥言緩緩睜開了雙眼，眼中帶著一抹疑惑，因為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股力量的特殊，身為曾經的斗者，他可以清晰判斷這股力量與鬥氣的區別，本質上，它比鬥氣更強，且更加霸道，侵略性十足。
邪氣、魔氣，還是所謂的源氣……
魂虛子看出了藥言心中的疑惑，開口解釋道：「無需意外，吞靈族本身就是一種奇特的種族，他們並不修煉鬥氣，體內的力量也極為古怪，具有一種吞噬性，甚至是污染性，而這股力量也極為霸道，當年若非數個遠古帝族聯合，想要將其滅族也絕非易事。」
「你能繼承這股力量，這是好事，試試，是否還能修煉鬥氣，若是可以，你的未來將不可限量。」
「桀桀~」
說著，魂虛子也笑了起來，眼神中多了不少期待之色，他也很好奇自己一手創造的作品是否能達到那種完美的地步，以他的推斷，應該可以。
藥言點了點頭，盤腿坐了下來，雙手結印，進入了修煉狀態。
因為原本是六星斗者的緣故，重修起來完全是輕巧熟路，甚至因為天賦發生改變，修煉的速度也變得異常的誇張，宛如鯨吞一般，房屋內的天地能量迅速向著他湧來，宛如白霧一般將其身軀覆蓋，湧入他的四肢百骸之中。
只是數息時間，他便已經修煉出第一股鬥氣，擁有一段斗之力。
他並未就此停止，開始全力運轉，盡情的施展自己的天賦，至於是否會鬧出動靜，引起藥族其他人的注意，這一點，他絲毫不擔心，因為以魂虛子的實力以及虛無吞炎的特殊性，他就算將此地炸了，外面都不會有絲毫動靜。
相反，他此刻的天賦越高，魂虛子才會對他越看重，如此，他未來的路才會越好走。
與魂虛子這種人相處，他必須要體現出自身的價值！
「很好！」
魂虛子感受著藥言身體的變化以及修煉速度，眼中也是多了一抹滿意之色，對方並未讓他失望，以此刻藥言表現出來的天賦，就算是與那些帝族神品血脈相比，也相差無幾。
對此，他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畢竟他可是將一位斗聖殘骸之中蘊含的血脈之力融入了藥言的身體之中，若無這般的修煉速度才是奇了怪了。
能修煉到斗聖級別的，哪一個不是天之驕子！
相比起鬥氣的修煉，他更關心藥言體內另一股力量的變化。
在他強大的靈魂力觀察下，藥言身上根本毫無秘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藥言身體之中蘊含的另一股力量也在緩緩增強，雖然增幅的速度遠不如鬥氣增長的速度，可能增強便好。
吞靈族可不是靠修煉增強的，他們最強的是自身擁有的吞噬之力，可以隨意吞噬他人血脈精華乃至其他。
這一點才是最恐怖的。
魂虛子默默等待藥言修煉結束。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
藥言才停止了修煉，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攤開雙手，感受著身體的變化，心跳忍不住加速，因為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的實力竟然已經恢復到了一段斗之氣，這修煉速度簡直恐怖如斯，且這一段斗之氣比起曾經修煉的鬥氣更加凝實強橫。
「不急，慢慢適應，重新修煉對你有好處，可以讓你重新熟悉這具身體，記住，不要急著去突破，除非你能徹底掌控你的身體，不然，那只是在浪費你的天賦，你現在需要做的是熟悉你的身體！」
魂虛子看著藥言，沉聲的囑咐道。
藥言如今天賦暴漲，這種時候很容易沉迷那種飛速突破的快感之中，若是如此，對方的未來無疑就毀了，他可不希望培養出一個廢材。
藥言聞言點了點頭，隨後起身行了一禮：「是，師公。」
頓了頓。
他握緊拳頭，看著魂虛子漂浮的身影，凝聲詢問道：「師公，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我的仇人是誰嗎？」
「不急，安心修煉，等你實力足夠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魂虛子淡淡的說道，同時籠罩在房屋四周的虛無吞炎開始收斂，最後化作一道火焰，飛入他的身影之中。
「刷！」
他手指輕輕一點，一道流光從藥言納戒之中飛出，那是一塊古樸的玉牌，是藥言父親的遺物。
「日後你便用這塊玉牌與我聯繫，靈魂力激發即可，至於你身體的變化……神物自晦，神品血脈在尚未徹底成熟的階段，可不是那麼容易被發現的，你如今的血脈之力，可是絲毫不弱於神品血脈，甚至它還可以繼續成長，未來說不定可以超越神品血脈。」
藥言聞言一愣，旋即運轉靈魂力，觀測起自己的身體，只見骸骨上泛著的玉色正逐漸內斂，直至恢復如常。
「吞靈族的血脈之力，你切記不可激發，它的特殊性，你應該清楚，一旦施展了這股力量，凡是知情者，可是一個都不能留，不然，你將會成為其他帝族必殺的對象。」
「我明白，師公！」
「師公？你父親只是我的記名弟子，我可從未承認過，不過你，日後倒是可以成為我真正的弟子。」
「……是，老師。」
「老師，真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桀桀~」
隨著一聲怪笑，魂虛子的身影在虛無吞炎的包裹俠緩緩縮小，直至化作一道黑色的火焰，沒入玉牌之中。
「刷。」
玉牌掉落。
藥言伸手接住，看著手中的玉牌，他神色鄭重，認真的說道：「老師，我會努力的，不會辜負你的期許！」
隨後將其收入納戒之中。
從這一刻起，他知道以後的日子必須帶上一個面具生活了。
可人生不就是如此嗎？
誰又能想幹嘛就幹嘛，大部分的人不過是一張面具換成另一張面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