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向暖本來是打電話想讓安瑾宸過來的,但是電話里聽到了姚詩茹的聲音,她便作罷了。
就一個人守在向遠山病床邊,本以為也像跟往常一樣是一個平靜的夜晚,沒想到……
就在半夜的時候向遠山情況突然不好,意識到此,向暖連忙叫來了醫生。
醫生也是如往常一樣,連忙將他推進了搶救室,上一次醫生就說了,如果再發生一次,她爸爸就很難再出搶救。
所以現在向暖心慌的要命,他還是拿出手機來給安瑾宸打去了電話,但這次安瑾宸手機竟然關機了。
關機?他的手機為什麼會關機?沒電了嗎?
向暖現在真是著急的不行,就這樣過了漫長的搶救時間之後,醫生出來說:「剛才已經做了搶救,效果並不是很好,你還是好好陪陪你爸爸吧。」
說到這兒時醫生頓了頓,然後接著說道:「做個思想準備,怕是過不了今晚了。」
聽到這話向暖突覺晴天一個霹靂,腦子嗡的一聲,頓然像是要炸開一樣。
眼看醫生要走,向暖慌忙的拽住了他的衣服,眼淚像是斷了線,她緊緊的拽著醫生的衣服,很是哀求:
「怎麼會突然這樣呢?今天我爸爸一直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熬不過今晚了呢?
一定是哪裡出了錯,一定是哪裡出了錯,麻煩您再檢查一下,您再好好的檢查一遍。」
向暖嗚嗚的痛哭著,被拽的醫生眉頭緊鎖,頗有安慰的口氣:「我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們真的是已經盡力了,你爸爸現在的情況我們也無能為力了。」
「怎麼會無能為力?怎麼可能無能為力?」聽醫生這麼說,向暖的心就像是被狠狠的捅了一刀又一刀,她拽著醫生的衣服的手越發用力的。
「你們是醫生啊,你們怎麼能對一個可以醫治的病人判死刑了呢?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
求求您醫生,您想想辦法,想想辦法,救救我爸爸,救濟我爸爸,我求求你,求求你。」
向暖幾乎要給醫生跪下來,醫生連忙拉住了她,很是為難:「真對不起,我們真的是無能為力。」
說著他硬是甩開了向暖的手,之後走出了病房,之後向遠山又被推回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向遠山努力的發出聲音叫住了向暖,向暖慌忙跑到病床跟前,緊緊的去握住了向遠山的手喊道:「爸爸,爸爸。」
「暖暖……別再浪費力氣了……爸爸的身體自己知道……我……」
向遠山反握住向暖的手,努力的跟她說著,在交代著他的遺言。
「什麼你自己知道?爸爸,你不是答應我要看著你的外孫出生嗎?現在還早呢!」
聽向遠山這些喪氣的話,向暖越發難受了,更越發不能相信。
「您又不是醫生你知道什麼?您明明就是身體有好轉的,這家醫院不好,我帶您轉院,我馬上帶您轉院,我們去最好的醫院,您的病可以治的,可以治的。」
說著向暖吃力要抱起向遠山,看到這種情況,向遠山更是難受的很,緊緊的去抓過向暖的手,說道:「暖暖……別這樣……你聽爸爸說,聽爸爸說……」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要聽!」
聽向遠山又要開始跟他說遺言,向暖很是排斥的劇烈搖著頭。
「我現在什麼都不要聽,你們都太自私了,你們都太自私了,媽媽在您被抓之後丟下了我,讓我一個人面對這個殘局。
讓我一個人承受世人的冷言冷語,現在您也要丟下我,我已經沒有媽媽了,我不能再沒有爸爸,別丟下我,不要丟下我。」
說完向暖忍不住趴在病房上開始嗚嗚的大哭,向遠山伸出手摸著向暖的腦袋,他心裡何嘗不難受呢?
他自然是知道他這一走,對向暖的影響是什麼?
他努力,努力的想好好活著,好好的照顧她,想彌補這兩年對她缺失的父愛,可是他沒有辦法,他無能為力啊。
那種無助又豈是旁人能知道的?
看到向暖哭的那麼傷心,向遠山更是心如刀絞,他緊緊的揉著向暖的腦袋,用力的觸摸著她,因為這輩子過完了,下輩子他就不一定是她的父親了。
向暖哭的痛,而向遠山更是難受的緊,呼吸越發的急促,越發困難,聽他呼吸困難,向暖慌忙的抬起頭,大聲的呼喊著:「爸爸,爸爸……醫生……醫生……」
見向遠山如此的呼吸困難,向暖慌忙的喊著醫生,可向遠山卻死死的按住了向暖的手,吃力的說道:「別……別費力氣……我有話……有話……」
看到此向暖也顧不得什麼,只能是忍住那種痛連連的答應:「爸爸您說,我聽著,我聽著。」
「小宸呢?」向遠山又看了看四周,沒有看到安瑾宸的人影,抓著向暖的手越發的緊了,死死的拽著她好像要起身一樣努力的說著。
「小宸……小宸怎麼不在?我有話……有話……我對你們說。」
「瑾宸……瑾宸他在公司,我找他,我馬上去找他……」
說著向暖慌亂的從身上摸索著手機,不禁覺得手都在發抖,她再次撥上了安瑾宸的電話,不過依舊是關機的提示聲,聽到還是這個提示聲向暖突感絕望。
「爸爸,爸爸,您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我去找他,我馬上去找他。」
向暖知道安瑾宸在向遠山心目中的分量,如果臨死前見不上安瑾宸一面,他肯定會死不瞑目的。
想到這兒向暖就慌忙的要往外走,但是又一想,萬一她這一走,她爸爸就有什麼閃失呢?
「我再給他打電話,我馬上給他打。」
向暖實在沒辦法了,她連忙給嚴進打去了電話,但是嚴進的手機也是關機。
對,他因為將容寅遺體送回警局的事情,他現在正在接受處罰,手機也是不能開機的。
安瑾宸和嚴進手機都關機,她最好的閨蜜唐茵茵現在也不知去向,她到底要怎麼辦?
就在萬分絕望的時候,向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喬謹言,對,還有喬謹言!
喬謹言說過只要她有事情可以找他的,現在她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只能是給喬謹言打去了電話。
喬謹言也沒有想到半夜三更的會接到向暖的電話,「喂,向……」
「喬謹言,我現在真的走投無路了,你幫幫我,醫生說我爸爸熬不過今晚,他說想見安瑾宸,但是我打不通他的電話,他電話關機了……」
向暖說到這裡就說不下去了,完全泣不成聲,而聽到這個之後喬謹言也是嚇了一跳,向遠山要不行了?
「我知道了,你千萬別著急,我現在去給你找安瑾宸,我一定幫你找到。」
喬謹言收完之後便掛斷了電話,然後立馬起身穿衣服跑了出去。
向暖打完電話之後又匆匆的回到了病房,回到了病床前握住了向遠山的手,很鼓勵他的說道:「爸爸,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瑾宸馬上就來了,他很快就來了。」
向暖一直緊緊的握著向遠山的手,一直的說著讓他堅持,讓他堅持。
可向遠山呼吸的越發難為,抓著向暖的手生疼,努力的說道:「我……我怕是……是見不到……見不到……小宸最後……最後一面了。」
「不會的,不會的,爸爸,他一會兒就來,一會兒就來。」
向暖失聲痛哭著,眼看著向遠山就要撐不住,眼看著他那麼痛苦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那種無力感真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向暖那麼多希望這麼罪可以替他受,多麼希望自己折壽來給自己的父親續命。
可是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
「暖暖……」現在向遠山是真的撐不住了,拉著向暖的手聲音很是顫抖。
「爸爸,我在,爸爸,我在。」向暖連忙將耳朵貼在他的嘴上,聽他在耳邊很是艱困的一字字的吐著:
「暖暖……爸爸走了……好好照顧自己,和小宸……和小宸好好的。
爸爸別無所求,只求你們兩個能……平安……活著……好好的……活著……」
當緊握著向暖的手無力的放開時,就在這一刻向暖放佛聽到了什麼破碎的聲音。
很輕很輕,輕的讓人觀察不到,但那種痛卻實實在在的存在,說不好那是種什麼痛。
一種變成了孤兒的痛,一種失去了生命中最親的親人的痛,但,那種痛到底是什麼滋味呢?說不出來,真的說不出來。
時間就好像停留在了這一刻,向遠山的手無力的在向暖的指尖滑落,向暖的掌心一下子空空的。
刻在掌心裡的溫度也猛然變得冷涼,本來還在痛哭著卻突然變得鴉雀無聲,本來心一直在疼著,一直像是被刀在狠狠的刺著,一下又一下完全不間歇。
可奇怪的,卻在這一刻平靜了下來,很平靜,床邊沒有哭聲,更沒有死去活來的哀嚎聲,一切都很安靜,安靜的向暖都聽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
這世上的很多事果然都是殘酷的,沒有童話里那麼美好,更沒有小說里好人總會好的結局。
像她的爸爸,也算是人中之龍吧,從向暖記事開始她的父親就是個大人物,後來長大了也才知道大人物的意思。
她的爸爸是商業的傳奇,整天多少人巴結,多少人圍著他轉,因為他的存在,所有人都將她當小公主一樣的捧著恭維著,他的存在就如同神一般。
可是就這樣一位風雲人物卻在備孕兩年入獄後,剛被洗清冤屈,一天福都沒有享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命運吶,真是會跟人開玩笑,許他風光一生卻讓他走的那麼淒涼,命運就是如何安排,奈何?
向暖一個無力坐在了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前面,原以為自己會放聲大哭的,可是卻怎麼都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