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念話落，對面女人的表情瞬間凝固。
褚念也同樣調整了坐姿，兩條腿交疊在一起，看起來多了幾分漫不經心。
「對於我來說，他不過是個活兒好身材好的男人，可這種事情怎麼說呢，畢竟他歲數大了，再過幾年誰知行不行？
就像你說的，我不過是找個男人泄泄火，還能因為一時享受搭進自己半輩子？」
褚念伸出手指勾過菸灰缸。
「不錯，你蔣家是有錢有地位，不過我這小門小戶在江城也足夠了。
我褚念勾勾手指，有的是男人為我賣命，我何必看你們這些自詡清高的人的嘴臉？」
褚念不屑笑著，只見對面女人的臉愈發陰沉。
「就像你說的，別太拿自己當回事。我不過是和他玩玩，你蔣家上下便當了真。」
褚念說著，將支票推了回去。
「留著買糖吃吧。」
說罷，她用力摁滅菸蒂，起身將包甩在肩上。
「忘了告訴你了，無論是床|上還是床下，他伺候我的時候可是很到位呢。」
說罷，褚念頭也不回地出了咖啡館。
就在她邁出大門的瞬間，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想不到活了這麼大，她第一次感到自卑。
望著逐漸蕭瑟的街道，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蔣硯從實驗室出來，一邊往停車場走，一邊給褚念打電話。
然而聽筒里傳來的一直都是忙音。
他不放心，又點開了社交軟體。
可消息發送之後，屏幕上顯示對方拒收了。
蔣硯心中一緊，下意識覺得不對勁。
就在他想著要以什麼方式聯繫到褚念時，他接到了同城快遞的電話。
看著禮盒裡和被他一個多月前扔掉的一模一樣的皮鞋，蔣硯一時間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他翻開最上面的賀卡，只見上面洋洋灑灑幾個大字：【恭喜你順利完成此次課題！】
攥著賀卡的手指越發收緊。
他仔細回想，是因為他昨晚說錯了話麼？
她明明像只小貓一樣鑽在他懷裡，明明說喜歡吃他做的飯，喜歡聞他身上的味道，還喜歡和他貼在一起暖她冰涼的手腳……
確實，她沒說過喜歡他。
蔣硯合住禮盒蓋子，沉沉吐出口氣。
沒想到，一段固定關係會讓她退縮得這樣快。
可是……他不甘心！
找到褚念的時候，她正從酒吧出來。
她頂著微醺的臉頰，被一個二十出頭長相帥氣的男人攙扶著。
蔣硯的心瞬間涼了半截，但他依然保持鎮定。
褚念看到他，忽地頓住了腳步。
她彎了下唇，「禮物收到了？」
蔣硯瞟向她身後的男人，「褚小姐這麼快就有新歡了？」
褚念「嗯」了一聲，卻是沒抬頭。
蔣硯驀地發笑，「你知不知道，這樣的手段很幼稚？」
「幼稚嗎？」褚念吸了吸鼻子，「我不覺得。」
蔣硯繼續瞟著男人，「我做錯了什麼，讓你不惜用這種背負罵名的方式來拒絕我？」
「什麼？」褚念抬起頭。
蔣硯用下巴指著男人，「事實是什麼，你不清楚麼？」
褚念驀地一怔，放在大衣口袋裡的手迅速攥緊。
確實，他是為了讓蔣硯死心，故意找了個『小奶狗』演戲，沒想到被他一眼看穿。
她再次望向蔣硯。
只見霓虹燈下，他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裡面浸滿了不甘和心疼。
褚念輕扯了下嘴角，「沒錯，他就是我找來的擋箭牌，但和你撇清關係的想法是真的。」
說罷，褚念回過頭，示意男人去遠一點的地方等她。
待男人走遠後，褚念轉回頭來。
「你什麼錯都沒有，是我錯了，真心話。
我這個人原本就追逐新鮮，固定的關係，不想要。
怪我沒考慮周到，就那麼輕易走進了你的生活。」
褚念低頭看著鞋尖，一下下踢著地上的石子。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突然想明白了，許多事情還是及時抽身的好，不然越玩越大，我要怎麼收場？」
說罷，她彎起唇角，迎上了蔣硯的目光。
蔣硯靜靜看著她，好一會兒後，他淡淡開口，「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尊重你。」
褚念「嗯」了一聲。
「只是我這個人，一旦認定一個人便不會放手。」
說著，他摘下圍巾，一圈圈纏繞在她脖子上，「天氣涼，注意保暖。」
感受到圍巾上的溫度和味道，褚念的心突突跳了幾下。
蔣硯指腹輕蹭過她臉頰，「門鎖密碼是你生日，想好了，隨時回來。」
見褚念不說話，蔣硯補充道：「我已經夠不要臉了，所以你也不用放不下面子。」
說罷，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朝著路口走去。
褚念立在原地，怔怔地望著越來越遠的背影。
一陣涼風吹過，她從未覺得自己像現在這樣清醒。
想起那句「父母答應的條件是他保證不和小門小戶結親」，她突然覺得好笑。
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會為一個男人的事業妥協。
褚念握著拳，一口氣堵在喉嚨呼不出。
她抬起腳，用力踢開腳邊的石子！
「去TMD小門小戶！」
「姐姐。」身後傳來男人小心翼翼的聲音，褚念回頭，就見她找的『小奶狗』返了回來。
「姐姐還要繼續喝酒麼？」
褚念望著酒吧門口閃爍的燈光，沉沉吐出口氣。
「不了，喝多了，沒地方去。」
小奶狗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褚念掏出皮夾，從中取出一沓現金，「陪我演了一晚上，辛苦了。」
「姐姐。」
『小奶狗』為難地看著她，「這比一開始說的工資高多了，我怎麼好意思要。」
褚念扯了下嘴角，「給你就拿著，花了錢，我高興。」
『小奶狗』見狀沒再拒絕。
褚念看得出來，接過錢的瞬間，他眼裡是帶著喜悅的。
她恍惚想起白天時桌上那張支票。
果然，階層的劃分就是這麼明顯，即便她是褚家大小姐。
出神間，『小奶狗』再次開口：「姐姐，你給了我這麼多錢，作為一個表演系的學生，我想和你說句真心話。」
褚念雙手抄在大衣口袋，「你說。」
「其實……你的演技挺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