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宗大牢的周圍,布有強大的禁制陣法,不僅能夠防止囚犯逃脫,還能對入侵的敵人造成重創。
在牢房內,設有特殊的靈氣壓制裝置,以削弱囚犯的修為。
沈知秋被獨立關押在一間牢房。
此時的他正背對著莊別塵,身軀微曲,面對著冰冷的牆壁。
身影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格外寂寥。
「徒兒,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執意要進鎮魔塔,你也不會被關押在這個地方。」
莊別塵望著沈知秋單薄的背影眼中滿是疼惜之色。
他緩緩上前,輕拍沈知秋的肩膀,試圖安慰自己徒弟。
「徒兒,沒事的。老夫會帶你出……他娘的,你竟然在地上玩螞蟻!」
沈知秋回頭一看,滿臉無辜:「我這不是悶得慌嗎?」
莊別塵雙手叉腰,心中的憂慮減輕了幾分。他在沈知秋身旁蹲下,一同觀察起地上的螞蟻來。
「這螞蟻還真是有趣。」莊別塵忍不住說道。
沈知秋笑了起來,原本沉重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不過,我們還是得想辦法出去才行。這禁制陣法非同小可,得好好琢磨一番。」
沈知秋搖搖頭,「師尊,我不走。我走的話,岑青舟他怎麼辦?世人又如何看待我祖父?」
空氣霎時間,安靜下來。
「知秋,難道你真要眼睜睜看著自己在懲戒台上,任由他們將你審判嗎?」莊別塵滿是不解。
「我違反了門規,理應承受應有的懲罰。至少,他們並未將我逐出師門,這已是我最大的慰藉。只是,每每想起岑青舟因我而受累,我的心就如同刀絞一般。這一切,皆是我的過錯。」
沈知秋流露出一絲難過。
「徒兒,你千萬不要讓他們知道雲天起的魂魄在你體內,否則……」莊別塵語氣頓了頓。
「否則,他們會把你挫骨揚灰。」
……
通天峰巔,烏雲壓頂。
齊觀瀾獨自立於大殿之中,揮手間,殿內弟子皆被悄然遣散,只余他一人面對那驟然顯現的龐大光幕。
不久,光幕之內,一張模糊的人臉若隱若現,其上纏繞著厚重的黑霧,如同深淵之眼,難以窺其真容。
齊觀瀾神色肅穆,躬身行禮,語氣中滿是敬畏:「我已依令行事,將沈知秋誘入鎮魂塔內,意圖借塔中兇險魔物除之,不料他竟奇蹟生還。」
光幕沉寂片刻。隨後一縷幽冷的聲音緩緩溢出,似從九幽傳來。
「如此說來,任務並未達成?」
齊觀瀾聞言,額間冷汗涔涔而下,連忙解釋道:「我化身為槐安,利用沈知秋對通天峰地形的不熟,巧妙布局,將其引入那片禁忌之林,再借鎮魔塔之力圖謀之。然而,未曾料到岑青舟會不顧一切闖入塔中相救,此變故實非我所能預料。」
「但請您放心,我絕不會讓此事就此了結。三日之後,審判台上,我將暗中布置,確保沈知秋難逃一死,以彌補此次之失。」
光幕中的黑霧似乎輕輕波動,那幽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說的最好是真的。三日之後,我不希望再聽到任何意外。」
齊觀瀾連連稱是,待到他的影像消失後,他才鬆了口氣。
留下他一人,在陰雲籠罩的通天峰上,繼續籌謀著那即將到來的風暴。
「沈知秋,這次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冷月高懸,夜已深。
沈知秋又來到了那片梨林。
滿林梨花綻放,花瓣簌簌飄落。
潔白無瑕。
沈知秋心念一動,急促的朝著竹屋的方向而去。
「岑青舟!」
他猛的推開門,屋內空無一人。
只餘下淡淡的竹香和幾縷未散的月光。
一種莫名的失落感湧上心頭,但很快,這份失落被一種更為驚喜的情緒所取代。
「我在這。」
聞言,沈知秋猛的一轉頭。
岑青舟正悠然自得地躺在梨樹之下,一身素衣與滿地的梨花相映成趣。
與天地、月色、梨花融為一體。
沈知秋的臉上頓時綻放出驚喜的笑容,快步走向岑青舟,腳步輕快得仿佛要躍過這滿地的花瓣。
他蹲下身子,與岑青舟平視,眼中閃爍著喜悅:「岑青舟,我還以為你……」
岑青舟笑著打斷了沈知秋的話,「我知道你會來,所以特地在這裡等你。梨花盛開,月色正好,這樣的夜晚,最適合我們相聚了。」
沈知秋聞言,心頭一暖,隨即也在岑青舟身旁坐下。
梨花繼續輕輕飄落,落在他們的肩頭、發梢。
此生也算白了頭。
「你身上的鞭傷怎麼樣了?」
岑青舟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樣,眉頭微蹙,「不怎麼樣,痛得很。師尊這回是真的下狠手。」
沈知秋聽後,臉色十分不好看,一臉愧疚。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岑青舟狡黠一笑,摸了摸沈知秋頭上豎起的呆毛。
「我騙你的,其實我已經好得差不多。我被關押來大牢之前,負雪偷偷塞給我一瓶治鞭傷的聖藥。」
「那就好。」沈知秋鬆了一口氣,卸下了千斤重擔。
梨花依舊飄落,月光依舊皎潔。
岑青舟突然靠近,兩人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的眼神深邃而熾熱,緊緊鎖定在沈知秋的臉上。
「沈知秋,其實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可這回,沈知秋卻不敢承認了。
沈知秋很喜歡和岑青舟在一起的感覺,也明白他對自己的心思。
如果他還是清白之身,他肯定會對岑青舟表白。
可如今,他髒得很。
根本配不上岑青舟。
沈知秋的眼神閃爍不定,最終選擇了沉默,用沉默來回應岑青舟的深情。
岑青舟等不到他想要的答案,自嘲的笑了笑:「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夜,依舊深沉;月,依舊高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