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澈背對著姜半夏，輕嗤了一聲：「怎麼不繼續裝睡了。」
姜半夏的手立刻抓緊了被角，白嫩的流露出一絲心虛的緊張，原來這人知道剛才她是在裝睡啊。
她的演技這麼拙劣嗎？
「還有何事。」顧言澈久等不到姜半夏說話，顯得有些不耐。
姜半夏眉頭緊鎖咬著下唇，斟酌半天，卻始終無法開口。
「沒話說那我走了。」
「等等，」眼看著顧言澈要踏出房間，姜半夏情急開口，「你是不是抓了姜家人，可不可以放了他們？」
「放了他們？你確定？」
姜半夏又是猶豫了半晌，抓著被角的手指攥的更緊，顯然內心在做強烈的思想鬥爭，但最後也只能無奈道：「是的，放了他們吧。」
「求我。」
「求你。」
「為了這種人還要向我求情，犯得著嗎。」
姜半夏垂著頭，散落下來的長髮掩住了她白皙的面容，她自嘲笑了一聲，輕喃道：「你抓了姜家所有人，唯獨沒有抓我爺爺，還讓他在門外等了那麼久，不就是為了讓他來求我，用親情來綁架我嗎。」
顧言澈揚了揚眉，倒是有些小瞧了姜半夏啊。
「你可以拒絕。」
姜半夏再次苦笑：「你已經拿沈佳琪和沈家人拿捏我了，我還有的選嗎，求不求情又能改變我什麼處境呢。這個姜家，也就我爺爺對我稍微好點，我無法拒絕他的要求，你為你自己的籌謀又增加了一個砝碼罷了，我求你了，你放了他們吧。」
聽著姜半夏的求，顧言澈直搖頭：「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你也不是為了聽我的誠意，不就是為了讓人服軟讓我低頭，然後乖乖聽你的話嗎？」
顧言澈微微側過頭，用餘光掃了眼床上的姜半夏：「你有這個覺悟倒是挺好的，這樣也好，可以讓你自己少吃點苦頭。好好休息吧。」
姜半夏抬起頭，望著顧言澈離開的背影，眼神有些呆滯。
他這是答應了？
應該算答應了吧。
姜半夏又往後一仰，無力躺回床上，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算了，不想了。
*
第二天一早，阿照就送她回醫院。
「姜小姐，不好意思，昨晚得罪了。」阿照在車上和姜半夏道歉。
姜半夏現在有一種認命的無力感，靠在車窗上淡淡說道：「知道得罪還不是明知故犯，道歉就不必了，反正你也是聽令行事，我不怪你。」
「謝謝姜小姐，姜小姐你真是通情達理！」
「呵。」姜半夏不再說話，雙眼無神望著車窗外。
阿照從後視鏡看了姜半夏一眼，這無精打采的狀態，他都忍不住安慰道：「姜小姐，回去好好休息，別想那麼多，有問題就告訴我，我都會幫你解決的。」
「你怎麼幫我解決，我不想再和你們家先生有任何牽扯，你可以幫我牽扯嗎？」
「那不可以，除了這個。任何要求你都可以提。」
「我只有這個要求，麻煩你們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那辦不到。」
姜半夏都要翻白眼了，那還說什麼，浪費口水。
回到醫院，沈佳琪已經到了。
「夏夏，你去哪裡了，找你半天找不到，我還以為你又被人帶走了——」
看到姜半夏身後的阿照，沈佳琪後面的話就自動消音了。
阿照的臉在大白天的，看著更為恐怖。
沈佳琪往姜半夏身後縮了縮。
阿照沒有理會沈佳琪，而是對姜半夏道：「姜小姐，你先休息一會兒，收拾下東西，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然後送你們回去。」
「謝謝。」
阿照一走，沈佳琪就迫不及待問姜半夏：「夏夏，你昨天晚上被他們帶走了？你手這是怎麼了？還有你這脖子，我怎麼覺得你最近身上那麼多傷呢，那男人是狗嗎？」
「沒事。」姜半夏道，「先收拾東西吧，等下回學校上課去。」
「不是，上課，上什麼課啊，你現在身體還沒好呢，不能吹風，不能去學校上課，回去就好好休息，這種事情不是開玩笑的，萬一落下病根就不好了，你可別跟我爭啊。」
「可是——」
「沒有可是，回頭我去上課就給你開直播，你就躺在床上聽，不會讓你落下課的。就這麼決定了，先收拾東西吧。」
「那好吧。」
聽沈佳琪這麼說，姜半夏也沒有再堅持。
阿照辦完了出院手續，送她們回去，但是姜半夏發現：「這不是回學校的路。」
「是的，」阿照說，「先生給你定了個月子中心，去那裡做月子。」
「坐月子？」姜半夏一聽這話，眼睛瞬間瞪得滾圓，「你開玩笑嗎？」
「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阿照說，「月子中心已經在等著了。」
「我不去！」姜半夏直接拒絕，人家生了孩子才去，她這樣一個人去了月子中心，還不得給人笑死啊。
「那你要和先生說，我只是奉命行事。」
「我怎麼和他說，他電話多少。」姜半夏著急道。
阿照報了一串數字給她，姜半夏連忙拿著手機輸入，撥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
顧言澈清冷而幽沉的聲音傳來：「餵。」
像一縷薄荷的清香鑽入耳朵，讓姜半夏身體一怔。
「喂，我是姜半夏。」
顧言澈嗯了一聲，顯然是知道她的，問：「什麼事。」
姜半夏這才想起正事：「阿照說現在要送我去月子中心，我不去！太丟臉了。」
「這有什麼丟人的，身體重要還是臉面重要。」
「身體重要臉面也重要，我可以回學校去休養，佳琪她們可以照顧我。」
顧言澈輕嗤：「她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照顧你，這樣吧，你要不想去月子中心，就讓阿照送你到你們學校對面的小區，讓何嫂過去照顧你。」
姜半夏紅唇微啟，卻是顧言澈的聲音傳了過來：「不答應就直接去月子中心吧。」
「……我沒說我不答應。」
「把手機給阿照。」
姜半夏無奈，只好對阿照說：「你主子讓你接電話。」
顧言澈和阿照交代了幾句。
「好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