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的耳聾小哭包（10）

  慕白聽到對面人的話後沉默了好久。

  自己有什麼資格去質問別人，主動是他，認錯人是他，給機會是他，現在質問的也是他...

  無盡的諷刺和自嘲盈滿了心臟，他就這麼沉默著，沈懷楠就這麼等著...

  良久，慕白扯了扯嘴角，「謝謝你那天在醫院送我。」

  「不用。」沈懷楠頓了頓，「你沒有別的話想說嗎？」

  「說什麼？讓你給我精神損失費？還是和你說我風塵濫交？」慕白的情緒短暫的破開了一道口子從心底宣洩而出。

  「我不是...」沈懷楠的話梗在嗓子沒有說出口。

  「不是什麼？不是故意頂替自己的弟弟上了一個蠢貨？」

  「我想解釋，但我怕你不想見到我，也不會原諒我。」

  回應他的是良久的沉默...

  嘟嘟嘟——

  電話掛斷了，沈懷楠心情有些複雜。

  他不知道自己應當怎樣形容那一瞬的感覺。起初因為聲音他停留了片刻，然後就是那雙明眸緊緊抓住了他，他的目光也越發難逃離起來，他眼裡流動的金光就那樣不動聲色的在自己心裡匯成一片汪洋。

  年輕人的感情總是熱烈衝動，我愛你時哪怕遠隔萬里我都會為你奔赴，我不愛你時哪怕近在咫尺我都不願為你起身。

  所以少年黏膩著聲音讓他留下來時他沒有猶豫，只是他不知道現在該怎麼面對。

  ......

  「你看著我眼......」少年的聲音輕柔溫和，讓人心情舒暢。

  沈懷意坐在下面看著台上的人，耳邊的助聽器用白色花飾藏匿著，柔光燈打在襯衣上，讓他想起穿著校服站在陽光下的乾淨少年。

  看到熟悉的身影秦天有一瞬的晃神。

  這是除去福利院外沈懷意第一次來自己工作的地方。之前在福利院的工作雖然清閒，但是總不是自己喜歡的。

  因為從小就有聽力障礙，所以他對聲音格外敏感，也喜歡唱歌，從小就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個歌手，但爸媽並不同意，直到之前父母去世，再也沒有了阻攔。他就一直在這個小酒吧邊當服務生邊學習，前幾天經理才給了他上台的機會。

  長相清秀，聲音好聽，再加上耳邊的助聽器，客人們對這個破碎感滿滿的少年格外偏愛，那天表演結束後經理就讓他成為了正常的駐唱。

  他去看沈懷意的那天是他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從那天開始一切似乎都在變好——喜歡的工作，沈懷意的不再疏離，路上搖曳的枝葉，淅淅瀝瀝的小雨...一切都那麼美好...

  後來沈懷意也知道自己在這裡唱歌，但從來沒有來過。今天是兩人昨晚分開後的第一次見面，秦天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再次見到他，以至於今天在台下看到來人的時候有些吃驚。

  歌曲結束，秦天在想要不要過去搭話，本來下定決心不再搭理他，但那是沈懷意...

  「招呼都不打嗎？」沈懷意從卡座起身，叫住從舞台上下來想要逃走的人。

  沈懷意離得很近，熱息灑在脖頸，痒痒的，秦天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他今天喝了很多，帶著酒意的氣息讓秦天有些心悸。

  「沒...沒有，去換下衣服。」秦天猶豫了一下，昨天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他的憤怒從看到沈懷意在樓下抽菸的瞬間就消散了，現在他又變成了那個眼裡只有沈懷意的秦天。

  他討厭這樣的自己，每次想要放棄，但是一看到沈懷意，所有的防線又會頃刻崩壞，因為那是沈懷意，只有一個的沈懷意...

  所以沈懷意叫住他的時候他又喪失了離開的勇氣，順著心裡隱秘角落的聲音給出了回憶。

  「別換，這樣好看，過去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沈懷意其實並沒有這麼醉，但他就是想借著酒意，也許藏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含義，「不要不理我，我會難過。」

  他的聲音從秦天的頸窩傳出來，悶悶的，聽上去還帶著些委屈，秦天覺得那聲音通過鎖骨傳到心臟，他的心小小的扯了一下。

  兩人許久都沒動，也沒說話，就那樣站著，沈懷意呼出的熱氣規律的打在脖頸，秦天覺得自己要熱瘋了，「好了，過去坐吧...」他最終忍受不住輕輕推了推俯身的人。

  沈懷意抬起頭，半闔著眼皮看了眼聲音微啞的少年，眼裡的狡黠一閃而過。

  他們坐在角落的包廂里，外面的音樂透過隔音牆傳進來，模糊遙遠......

  秦天側身，對上沈懷意的眼睛，那雙平時清冷的眸子裡染上星星點點，眉眼被醉意染上了幾分潰散，西裝外套被留在車上，此時只穿著件白襯衣，領口的扣子解開幾顆，袖子也稍往上卷...

  他覺得包廂里更熱了...

  「秦天，對不起。」沈懷意的聲音在包廂里響起，那雙眼睛泛著亮光，看起來很委屈。

  秦天看著眼前人，腦子裡忽然浮現了自己以前見過的一隻小金毛的眼睛，沈懷意的眼睛現在就和那隻小狗一樣，濕漉漉的。

  這樣沒來由的想法讓他沒忍住嘴角上揚了一下，雖然只有一瞬，但沈懷意還是捕捉到了，「笑什麼？」

  「沒有。」

  沈懷意沒再說話，封閉的空間裡酒勁上來肌膚的溫度迅速變高，他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挪了挪身體。

  看著身旁人緊擰的眉，秦天又沒出息的起身，「不舒服嗎？」

  他盡力維持著平靜的語氣，但流露出來的擔心他自己卻沒察覺到。

  沈懷意抬眸，看著微微俯身站在眼前的人，朦朧的燈光讓他的輪廓變得模糊，只有那雙眼睛就像黑夜的星子煜煜生輝，少年身上清新的味道就像雨後竹林，清甜冷冽，在悶熱的空間中讓人忍不住靠近......

  「啊！你幹嘛？」忽然的動作讓秦天驚呼出聲，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沈懷意穩穩抱在懷裡。

  秦天覺得有些彆扭，不舒服的動了動，想要離開，沒幾下便停住，隨之而來的是沈懷意低沉發悶的聲音「別動。」

  灼熱的身軀緊緊貼著他，滾燙的氣息撒在頸側，帶著似有若無的癢，酥酥的感覺在心底炸裂，一點點在心底炸裂讓他渾身戰慄，兩人的呼吸間縈繞著淡淡的酒味，氛圍曖昧黏膩...